《剧情与我无瓜》梨夜

13、盛世宠后

　　迎亲的长龙一路敲锣打鼓，爆竹声声响彻云霄。载着季嫣的凤辇从京城的北门绕到南门，绕了足足一圈才在傍晚时分回到皇宫的正宫门处。

　　此时，宫门口早早铺满了蜿蜒曲折的火红地毯，从皇宫的正门一路延伸至宣武门，穿过宣武门便是帝王早朝的太玄殿。而东西六宫就坐落在太玄殿左右两侧，与帝王所居的乾坤殿遥遥相望。

　　地毯上以金线修成的龙凤呈祥花纹在夕阳的余晖中熠熠生辉，宫门两侧御林军严阵以待，枪戟刀剑之上各系着应景的红绸带，微风徐来，长长的丝带飘逸生姿，更显喜庆。

　　凤辇刚停稳，齐郸迫不及待的翻身下马，掀开凤辇上晃动的珠帘，向着季嫣伸出汗湿的掌心。

　　季嫣的目光顺着手掌向上而望，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盈盈浅笑，“这么快就到后宫了？”

　　“还没有，”齐郸压低了声音解释道，“阿嫣，立后大典的吉时已到，我们先去先去太玄殿前的祭坛焚香祭天祭祖，接受百官的朝贺。礼成后再一同回到寝殿。”

　　立后大典？

　　竟然还有立后大典？

　　季嫣愣住。

　　自魏朝开国以来，能有幸接受文武百官朝贺的皇后唯有开国皇帝的原配嫡妻。其出身于武将世家，自幼苦修武艺，曾随夫君征战天下，三次于于万千利箭之中救夫于危难，可以说没有她，便没有魏太宗，更遑论建立魏朝了。

　　太宗曾许下与妻共治天下的美好承诺，建立魏朝后，他第一件事便是举办隆重的立后大典，在太玄殿前设立凤椅，以示夫妻平等共掌天下之意。即使太宗皇后因为腹部中箭而落下终身无子的后遗症，可她却是魏朝乃至于历史上唯一具有实权的后宫女子。

　　她在帝王在群臣心中的地位远非普通妃嫔可比，她的荣耀尊贵，从不仅仅因为她尊于后位，而是她得到了夫君所有的信任和深情，也获得了文武百官的俯首称臣。

　　太宗皇后这一生随有遗憾，可她确确实实成了后世艳羡的人生赢家，她走到了一个后宫女子所能达到的人生巅峰。

　　自太宗皇帝后，后世几代君主为免外戚坐大把持朝政，也是不愿意将皇权分割出去，立后之时有意无意的简化甚至是取消了立后大典，随着世事变迁，君王娶后最终演化成了如今的晋封仪式，各朝的皇后们也不在受百官朝贺，不再拥有任何权利，只剩下接受命妇的参拜这一凸显尊贵的流程了。

　　而在朝臣的眼中，没有享受过立后大典的皇后终究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虽然同样是君王的正妻，但一身荣辱系于君王之身，废立皆由君王喜好，宛如附庸，有皇后之名而无国母之实。

　　季嫣压根没想到，她有朝一日竟然还能享受到太宗皇后的待遇。

　　“阿嫣，你曾陪我走过人生中最为灰暗绝望的时光，”对上季嫣惊愕的目光，齐郸牵起她手放到唇边，郑重落下深深的吻，“如果没有你，母后活不过那年的冬天，更没有今天得以成为九五至尊的齐郸。你不是太宗皇后，而我也不是太宗，可十前年你雪中送炭，十年后你对太监蛋蛋许下婚约，你于我而言，就如同太宗皇后于太宗，而现在则是我履行承诺的时候了。我所有的权势都将与你共享。”

　　季嫣心尖微颤，犹如微风拂过，心底卷起水波荡漾，圈圈涟漪随之扩散。

　　“蛋蛋……”

　　季嫣目光复杂，从头到尾她所付出的不过沧海一粟，但所得到的回报却远超预期。

　　季嫣目光恍惚的回忆起一心想要依靠先知取代原季嫣成为盛世宠后的穿越女魏舒月，而她没有想过成为原剧情中季嫣，却也出了另一条锦绣前程。

　　有时候想想，命运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得失之间早已注定了结局。

　　最令她出乎意外的则是：“那些大臣竟也没反对？”

　　要知道魏朝第五代皇帝因其生母而设立了“后宫不得干政”的石碑，那块碑历经三百年风雨，矗立在太和殿外通往后宫的中轴线上，警示者后来的帝王。如今的魏朝在连续出了三代毫无作为、只知享乐的君王后，国家早已陷入内忧外患的境地，朝堂上党派林立，争权夺利。

　　齐郸傲然道：“朕是皇帝，自然由朕说了算！朕说举办立后大典，谁敢有异议？敢违抗圣命者，朕直接摘了他头顶的乌纱帽，统统打入天牢！”

　　登基之初，那些大臣看不起他这个大字不识、只凭运气登上皇位的君主，尽想着如何糊弄他争权夺利。但齐郸因为幼时的遭遇戒心极重，又学会了一身察言观色的本事，那些大臣眼皮一动，他就看出他们的图谋不轨了，想要糊弄他可没那么容易！

　　而且那些大臣越不让他做，他便要去做，他骨子里就不是会乖乖任人摆布的傀儡，他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也清楚那些人对他没安好心。

　　几次杀鸡儆猴之后，那些大臣也是怕了他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皇帝，也知道此事容不得他们抗议，不想丢官蹲大牢的聪明人，一个个捏着鼻子认了。

　　在齐郸的心里，能叫他卸下防备的除了他的亲生母亲，便只有幼时给过他温暖，在他得势后却一心想嫁给太监蛋蛋的季嫣了。

　　季嫣嘴角抽抽。
　　很好，一句话暴露了唯我独尊的昏君潜质。

　　然而朝中想要借机浑水摸鱼的贪官污吏比比皆是，但也不缺忠臣良将，齐郸一意孤行不听劝解的行为，终究不是好事。

　　不过，现在谈论这些不合时宜。

　　而且，她和齐郸的未来还很长，即使是距离剧情中魏国灭亡的时间也还有五六年，不必急于一时。

　　她还有时间去改变这一切。

　　“走吧。”

　　齐郸低下头，贴着季嫣的耳畔轻声细语道。

　　季嫣遥遥望向看不到尽头的火红地毯，神色紧张，颇有几分手足无措。

　　“别怕，我在。”

　　齐郸看出了她的无所适从，紧了紧两人相牵的手，率先迈出步伐走上鲜红耀眼手地毯。

　　与此同时，地毯两侧整齐列队的御林军齐齐下跪，从季嫣的角度望去，只见人头攒动如潮水低伏，霎那间练成一片，其场面壮观而恢弘。

　　她深呼吸一口气，在齐郸的催促下，缓缓伸出脚，与他并肩而行。

　　一步两步三步……

　　这条路不算长，随着他们一步步走上太玄殿前的祭坛，文武百官纷纷叩首拜服口呼。

　　“臣等参见吾皇。”

　　“臣等参见皇后。”

　　“恭祝吾皇吾后新婚之喜，永结同心，万岁万岁万万岁！”

　　夕阳的余晖倾泻而下，落在两人的肩头，金色的光芒跳跃明灭。

　　在万众高呼声中，季嫣缓缓转头望向齐郸，齐郸正巧在此时长身回望，四目相对之间，两人心中涌起豪情万丈，目光流转情意如水婉转流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