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束缚》豆子苏

46、第46章

　　“？”李维祎蹙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吃醋了。”
　　“小朋友主动抱我哎，还有你刚才那个表情，”颜放拨弄了下自己额前的刘海，“我这无处安放的魅力啊——”
　　李维祎:“……”

　　“我说两位，亮吗？”小摊摊主指着自己，“你们秀恩爱分场合好吧，我还要做生意呢。”
　　“好，我们这就走。”李维祎借坡下驴。
　　“哎，还没玩呢，”颜放拦住他，拿出手机扫码支付，“九颗子弹，装上膛。”

　　李维祎看向颜放:“这茬你还记得呢？”
　　“忘不掉，”后者从老板手里接过枪，“况且我这是在给你台阶下，不然你多尴尬。”
　　“谢谢您，”李维祎抱拳，“不过我现在也很尴尬。”

　　颜放手指灵活转着枪，最后确认一遍:“给你台阶你都不下？”
　　“不稀罕。”
　　“行，”颜放向前一步，凑到李维祎面前，“你不下，我就上来找你。”
　　“？”

　　“别愣着了电灯泡，”颜放示意摊主，“开始了。”

　　摊主按下活动靶开关，气球就连在类似于一个滚轴的传送带上面。
　　游戏规则很简短，用九颗子弹连续击破十个气球，就可以拿到最大的玩具熊。

　　但说来容易，可传送带的速度不定，时快时慢。李维祎在脑海里试了遍，就算传送带不动，他估计自己也做不到每个都能射中。
　　……

　　“砰——砰——”

　　颜放一击一个准，速度随着传送带的变化而改变，每一枪都恰到好处。

　　“七……八……”

　　李维祎暗暗数着被击破的气球数，已经第八个了。
　　枪里还剩一颗子弹，还有两个气球。

　　李维祎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颜放不再保持刚才的动作，他微微侧身，换了个方向，枪口指向了支撑小摊的铁质支架处。
　　当最后一个气球从下方转到上方平面、并与前面那个气球处于同一水平线时，颜放扣动了扳机。

　　打向支撑点的塑料子弹被支架反弹，笔直地朝两颗气球射了过去。

　　“砰砰——”两声气球爆炸声几乎同时发出。

　　自己认为不可能的事，颜放却做到了。
　　李维祎看向后者。

　　“你看，”颜放放下枪，转头对他笑笑，“没哄你，真的有可能。”

　　由于颜放动作实在过于出彩，围观的群众有不少凑了过来，有几个甚至说也要试试。
　　生意来了，老板乐的合不拢嘴，赶紧把熊摘下递给颜放，嘴里还不停吆喝着:“射击游戏，击中送玩具喽——”

　　“抱着吧。”颜放揉着熊头。
　　“我抱着？”李维祎却没伸手，“你赢了，是你的。”
　　“就因为是我的，所以我想怎么办就怎么办，”颜放把熊塞到李维祎胸前，“送你了。”
　　“啊？”
　　“别‘啊’了，”颜放跟老板打招呼，“不耽误你上班，我们走了。”
　　“行行行，”摊主正收钱收到手软，“有空常来玩——”

　　“我不要，还你，”李维祎尾随着坐到路边长椅上的颜放，“再说我一大男人要这——么大的玩具熊干嘛？”
　　李维祎故意拖长音调，他粗略比划了一下，熊脚着地的话，站起来居然能到他胸口。
　　……

　　“那你还打算送给我？”颜放随意地把手搭在座椅靠背上，阳光打在他脸上，使得他微眯着眼，“李维祎，你真把我当小姑娘了？”
　　“倒也不是。”李维祎不知道怎么回答，稀里糊涂地坐到了颜放身边。

　　“给你你就拿着，这只是第一件，”颜放合上眼，阳光的照射和身旁人的体温，每一样都是真实存在的，“我好像……错过了你很多年，以后会慢慢补上。”

　　李维祎心尖一颤。

　　年少时自以为是的顾全大局，现在再回头看看，不过是一个小屁孩无理取闹的叛逆。
　　那个时候的他以为，只要自己走了，一切都会回到正轨，大家都会忘了他的存在，重新认识新的人，进入新的生活。
　　但是，认识新的朋友，并不代表会忘记故人。
　　更何况，那个人，曾被记挂了很久很久。

　　你独一无二，无人能够替代。

　　李维祎以为，自责的只会有他一个。
　　却没成想，他最在意的人，也偷偷懊恼了这么多年。

　　他哑着嗓子，好半晌才开口:“我需要跟你承认件事。”
　　“嗯。”颜放应下。

　　“你那年给我发的短信，其实我收到也看到了，只是没有回应，”李维祎低着头，在嘈杂的氛围下轻声说着，“但是我没来，抱歉。”

　　“哦，就这个啊，”颜放看起来并不在意，“你当时不回我，其实我就已经……算是差不多知道结果了？”
　　“呵，”与此同时他轻笑了一声，眸光剔透，“不过你回应与不回应，是知道还是没看到，又或者给我回‘好’或是拒绝，我都会来的。”

　　李维祎望向颜放的侧脸。

　　“来到这里，倒不如说并不是因为你，”后者睫毛很长，此刻全部安静地下垂着，“主要是我想确定一件事。”

　　“确定什么？”

　　“不想说，更何况就是因为不确定，才会想到要来的，”颜放身体后仰，“大概就像你说的吧，我以前，是挺粗心的。
　　所以有些事，才会发现的那么晚。”

　　曾经的那点儿心思，藏着掖着，最后谁都不敢说了。

　　“今天可又长大一岁，怎么还跟小孩儿一样，”李维祎站起身，低头看着颜放，“休息够了吗，继续？”
　　“继续吧，”颜放试着坐起，又装模作样地跌坐回了座位，“年纪大了，玩都玩不动。”

　　“是吗大爷，”李维祎勾起嘴角，“那你坐着，我先走了？”
　　颜放伸出手，语调慵懒:“把我拉起来再走吧。”
　　“自己起。”
　　“我腿疼。”

　　李维祎注视着颜放的眼睛，最后攥住了他伸出来的手:“这下还疼吗？”
　　“不疼了。”颜放站的迅速，甚至还接过了李维祎怀里的熊。
　　“又要了？”
　　“替你拿着而已，我就没有说话反悔的时候，”颜放一手牵着一个，仿佛牵着自己的世界，“相信我吧。”
　　李维祎抬头看天，而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暂时进入观察期吧。”

　　“观察期”究竟指什么，李维祎并没说明。他只是回握了颜放的手，感受着那人逐渐汹涌的脉搏。

　　“颜放。”李维祎勾了勾颜放的手指。
　　“怎么了？”

　　“现在，”李维祎深吸一口气，“你的信息素是什么样的？”
　　颜放知道他闻不到，但还是如实说了:“好像又浓了点。”
　　“哦。”

　　“说心里话，你嗅不到它的变化。”
　　所以感受不到我有多喜欢你。
　　“还挺遗憾的。”

　　他想，如果他能闻到的话，一定能体会到的。

　　“不遗憾，”可李维祎眉头舒展，看向颜放的眼睛亮晶晶的，“心跳就够了。”

　　心思露出萌芽，闲逛都不会觉得无聊。

　　“你刚吃醋的时候，光记得烤玉米了，”颜放指着还在的玉米车，“吃吗？”
　　“不想吃，”李维祎瞄了眼颜放，心口不一，“还有，我没吃醋好吧。”
　　“好，我自己伤心胡搅蛮缠还不行？”
　　“你又怎么了？”
　　“我被陌生人抱，你都没什么反应，”颜放弯下腰，正对李维祎的眼睛，“李维伟啊，你教教我，你喜欢我什么样子？我争取就变成什么样。”

　　颜放很少叫李维祎的错名字，但他每次叫，都带着绝对的挑逗意味。

　　“时间不早了，吃点东西吧，”两个人中午就没吃什么东西，李维祎借机推开颜放，脸红到了耳后，“想吃什么，我去买。”
　　“没胃口。”
　　“爱吃不吃。”
　　“算了，赏你个脸，”颜放打了个响指，“你买什么我吃什么。”
　　“……”

　　游乐场里买东西的不少，除了贵没什么毛病。
　　……
　　李维祎围着好几家店逛，最后还是绕回了蛋糕店。

　　“没什么好给你买的，”李维祎拎着蛋糕，找到坐在休息区等候的颜放，“既然生日，就随便买了个蛋糕。”
　　“你不说我都忘了，”后者挠了挠头，“好几年没过过生日了。”

　　“哦，”李维祎把蛋糕放在桌上，“你等我下，我再回去一趟。”
　　“回去？”颜放看着配套的刀叉和纸质托盘，“齐了吧？”
　　“还差点，马上回来。”

　　李维祎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打火机，外加两块蜡烛。
　　一个是“2”，一个是“8”。

　　“我说李维祎，”颜放拿着蜡烛，“你这是在提醒，我又老了一岁吗？”
　　“不是你说好几年没过生日的吗，”李维祎自顾自地拆开蛋糕盒，“趁我赶上，帮你过一个。”
　　“这么贴心，”颜放眼神紧盯着李维祎的动作，语气轻佻，“这个恩情，我是不是应该以身相许啊？”
　　“省省吧。”李维祎把生日帽圈好，直接往颜放头上套。
　　然后他发现，套不上。
　　……
　　“啊哦——你头好大。”
　　浪漫的粉红气息荡然无存。
　　颜放:“……”

　　天色渐晚，月色变得朦胧。

　　“给我吧，”颜放接过帽子，适当松了两个扣，“连我头围多大都不知道，啧。”
　　“以后慢慢了解。”没经过大脑的话最容易脱口而出。
　　“这还差不多……”颜放脱口而出，意识到之后突然觉醒，“啊？你刚说什么？”

　　“没说什么，”李维祎嘴都快抿成一条缝了，攥着蜡烛的手有些束手无策，“给你插蜡烛许愿了。”
　　“哦，”颜放应下，声音里带着笑，“喂，你怎么插的啊，8和2插反了！”

　　他伸手去拦李维祎，两个人的手指难免相触。

　　颜放低头轻笑。

　　“笑什么？”现下两人身体接触，李维祎已经习以为常。
　　“这次你没躲开，我有点儿高兴，”颜放笑笑，“你看出来了？我也没有这么明显吧。”
　　“何止明显，”李维祎指着他的脸，“简直写在脸上了。”
　　“你果然一直盯着我看。”
　　“……”

　　“在我这个方向看就是28，”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李维祎的正面就是颜放的反面，“好吧好吧，转你那边去总行了吧。”
　　“跟你坐一起更方便，”颜放起身和李维祎坐到同一侧，“帮我点蜡烛。”

　　李维祎点燃蜡烛，昏黄色的火光照亮了两人的脸。

　　“许愿吧。”

　　“我希望，我82岁的时候，”颜放双手合十，一字一顿的，“李维祎也能像现在这样，在我身边。”
　　成年Alpha说的每句话都带着蛊惑，只为了他喜欢的人。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李维祎说话总是那么扫兴。
　　“可我想自己抓牢，”颜放吹灭蜡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话不是说给别人听的，只是说给你的。”

　　李维祎搭在腿上的手微微攥紧，紧张外露无疑。

　　盼了这么多年，都已经把人盼到眼前了，其他的，颜放其实并不着急。
　　他食指点了下奶油，然后抹到了李维祎的鼻尖，以此缓和一下紧张气氛。

　　不仅是缓和李维祎的，也包括他自己的。
　　他也很紧张。

　　“幼稚。”李维祎嘴上说着，手上可不甘示弱，同样抹了块奶油到颜放的脸颊。
　　“少说我，你不也一样吗，”颜放眉眼带笑，眼底的喜欢藏都藏不住，“李维祎。”
　　他替李维祎擦下鼻尖上的奶油，酒气弥漫，被晚风吹拂到空气里，转化为薄荷的清凉。

　　“幼稚是装的，目的只是想能离你近点。”
　　颜放的声音很轻，他的手指上带着茧子，可由这双手带来的每一个动作，却极致轻柔。
　　“我不知道现在的你喜欢什么，”颜放继续讲着，“只能靠一点点摸索。”
　　“所以，希望你能给我点时间。”

　　李维祎身体后移，他摸上自己的鼻尖，被颜放触过的地方温度滚烫。

　　围在湖畔的熙攘人群时不时讨论几句，声音越来越大。
　　今晚有模拟萤火展，早早前来等候的人很多，展秀很快开始。
　　所谓“模拟”，便并不是放飞真实的萤火虫，而是用各种由环保材料制成的模拟道具，营造出和萤火一样的效果。

　　李维祎看着颜放，他对这个人的迷恋，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颜放，生日快乐。”
　　真奇怪啊，自己大脑明明一片空白，却还是情不自禁地想到关于他的事情。

　　李维祎轻声说着，眼底温情流露:“今天来的匆忙，没给你带什么礼物，想要什么，回头给你补上。”
　　“问我吗？”颜放拍了拍熊的肩膀，“你不是要把这个送我吗？”
　　“最后不也没送成，”李维祎嘴角勾起，“这个不算。”

　　“那我可得好好想想，”颜放做深思状，“什么都行吗？”
　　“最好在我能力承受范围之内。”
　　“嗯，”颜放没再想下去，“我已经想好了。”
　　“什么？”

　　“哇——”人群中传来惊叹声。

　　时间已到，各种颜色的星点随着空气漂浮到各个角落，一时间黑夜转为白昼，色彩斑斓。
　　虽转瞬即逝，但足够美不胜收。

　　可李维祎从未注意过萤火，连一点点视线都没移开过。
　　眼前的人足够闪亮，他的眼里仅他一个。

　　萤火作为陪衬，颜放托着下巴，启唇回应:“我想要个男朋友。”

　　“李维祎，你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