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结盟 ...
-
那天，水中巨兽冲出结界，又破了沿岸的法阵，它庞大的身躯在空中盘旋，天空瞬时黑压压一片，它找到正在撤离的民众，而后俯冲直下，巨大的身躯穿过人群，人们被吓得四散，河水忽然泛滥，如同千军万马压过堤岸，许多人被巨浪推倒，没入急流失去踪迹。
他们拼死将人救下大半，折损同门大半。
仇晓还次日在门派中醒来，便立刻着衣出了房门，亲自确认了死伤者。
虽然那日他已亲眼见过，但确认下来，仍让仇晓还心惊。
“他们跟着我……竟是这样的下场吗……”仇晓还低声呢喃，眼圈发红。
“掌门公子莫哭呀！”一名伤者唤道。
仇晓还横眉：“谁哭，胡说八道，我让你哭！”对方立刻便怕了，仇晓还最知道怎么让人怕。
伤者们又怕他，又想说，鼓足了勇气开口：“守护天下生灵是我们的职责，救了人，便不算白白牺牲，掌门公子那日奋战的模样很是帅气，世间传言您是个麻木残忍的人，想来是错的，我们既然同心，与你并肩而战，不悔。”那天仇晓还斗红了眼，到后来，全然一副不顾自己安危的架势了，同门间常受他的气，却也从未见过他如此愤怒的样子。
仇晓还避开他们赤诚的目光，恶狠狠命他们好好养伤，随后便独自回到了房中。其实仇晓还对守护天下生灵没什么兴趣，天下生灵他不认识的是死是活活得是好是坏又与他有什么干系呢，仇晓还纯粹是想与那水中巨兽争个高下，立下功劳好受人膜拜。但灵渊门中弟子仿佛天生便心怀大爱，为别人丢了性命还很高兴，牺牲的同门中，有的是为了救下民众，有些是为了救他……
仇晓还推开房门，脚步一顿。
“父亲。”
掌门在房中等他，见他进来，缓缓开口。
“从小，你身边的师兄弟都听你的话。你爱去危险的地方戏耍闯荡，他们也愿意跟着你去，不知天高地厚地做尽险事，搞得自己一身的伤。他们的长辈与他们说，没用，便告到我这里来，叫我管住你。”
“……”掌门哪里管得住他？他依然偷跑出去，他的师兄弟也跟着他偷跑出去，他对自己师兄弟面临的责难一无所知，只当他们是因着自己掌门公子的身份而巴结着自己，他看着师兄弟跟着自己弄得一身伤，笑他们没有本事。
“年幼时受长辈看顾，没有出什么大事。如今你担当重任，若依然只顾自己畅快，不懂如何保全身边人，追随你之人便会折损。”
“儿子懂了。”仇晓还攥紧双手，“我知错了。”
天下生灵他不认识的是死是活活得是好是坏他不关心。
但从小到大，在他身边的人，是死是活，活得是好是坏，全都得听他的。
如今也一样。
庞大水域之间。
小小岛屿之上。桂树遍地，花香四溢。
中央一处未被桂树占据的地方，开满了海棠，海棠花缀满枝头，亭亭玉立。
两道身影落在最高的桂树枝头。
“晚相月！”仇晓还高声呼唤。
一抹幽影自海棠花间翩然浮现。
“找我何事，小公子？”晚相月足尖点着花瓣，轻巧地落在前方的桂枝上。
“上次见面时你说这片水域里镇压着妖兽，我们想打听这水中妖兽的消息。”仇晓还单刀直入。
晚相月侧目望向一望无际的水域，水面平静无波：“如你们所见，这片水域里已经没有什么妖兽了。”
“这是怎么回事？”鱼溪茸疑问。
晚相月却道：“我也不清楚它怎么就没了，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附近的生灵开始变得温顺，我去水中查看，才发现它不见了。”
“所以，那只水中巨兽，根本不是当年被镇压这只的同族，而是这只妖兽，重回人间……难怪，它和我脑海中的样子如出一辙。”仇晓还抬眸，“多年前是通雅仙君镇压了水中妖兽，如今它重现人间，我们想请通雅仙君再次出手，可否为我们引见通雅仙君？”
“不可。”晚相月却断然拒绝。
“为何？”仇晓还怔然。
“如今的通雅仙君，恐怕并不是那水中妖兽的对手。”晚相月道，“当年与妖兽一战伤及仙君一魄，自那之后仙君便陷入沉眠，于秘境中修复神魄，等到通雅仙君修复完全，自行苏醒，自会去收拾那妖兽。”
“天界就没有别的神仙下界来处理这妖兽了？”
“消息已经上报天界，至于天界如何安排，我无从得知。若没有派神下界，天界，恐怕是有别的考量……”晚相月若有所思，“当年被关押在此的妖兽，并无灵识，只是一具充满邪煞之气的躯壳罢了。天界迟迟不出手，或许是想先调查清楚，它为何忽然‘活’了。”
仇晓还在心中把天界大骂了八千遍。
“等那通雅仙君自然醒不知猴年马月了。”仇晓还踏上法器，“请不来神，请几个将来的神想来大差不差。”
“你是指？”鱼溪茸跟上。
“就是我这样的。”仇晓还大言不惭。
不过，并非没有道理。
每个门派世家中，总有那么几个重点培养的对象，也就是门派世家中的扛把子。他们天资超群，被门派寄予厚望，集中资源提升修为，历练才能，是最有可能成神的修士。
只是，那都是各门派花费心血培养出来的门派至宝，要让他们轻易交出来，却是不可能的。
太虚山上，各派掌门齐聚。
“我拂雪宫愿与灵渊门结盟。”北仙门之首拂雪宫宫主第一个提出条件，“我们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
仇晓还心想灵渊门天材地宝无数多提几个要求也不是不行。
“灵渊门从此回归正道。灵渊门虽为世间最大的修行门派，却速来立场不明，如今更是依靠魔族之力在河道边驻防，令人寒心。我等不愿与邪魔为伍，请灵渊门拆除魔族的布防，正门风。贵派表明立场后，我拂雪宫即刻派出大弟子宿阳冰等精英弟子与灵渊门一同迎战水中妖兽，并安排门下弟子协助撤离民众。”
“您直说不愿与我们结盟就是。”仇晓还这可不答应，“那瞭望塔乃是我亲自监工，若有半点不妥，绝对过不了我这关。”
“仇小公子，当初请我门下弟子出山的是你，如今却连这一点要求都难办到，想来，是还未考虑清楚便提出邀请了。”
仇晓还又气又恼，他怎会想到对方要提如此不要脸的要求：“可那是别人的心血，怎能说拆就拆？”
“魔族害人无数，魔造的东西，我等无法安心使用，亦不屑使用。”羲和族羲柏舟亦在邀请之列，此时也站了出来，眼中黑沉如寂。
“魔的东西，拆了就拆了，我等自会修建。”其余门派掌门纷纷表态。
仇晓还想要上前理论，仇掌门按住仇晓还：“既然要结盟，我灵渊门自会拆除一切魔族所造之物，打消各位的后顾之忧。”
“我亲自监的工，我能保证它没有问题！”仇晓还回头看掌门。
“当前最要紧的是集中力量应对水中妖兽。”仇掌按着仇晓还的肩膀迫使他退回原位：“特殊时期，须得凝结势力，顾全大局。”
大厅中，各掌事者仍在议事。
仇晓还气冲冲地走出了主殿。
仇晓还想，他这是为民除害把自己坑了。
方才，仇晓还不服气与掌门争辩，弄丢了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掌门将负责水中巨兽一事的任务转交给了大比第二的陆垩。
很快，陆垩也得知了这个消息。
陆垩急忙找到仇晓还。
“何事？”仇晓还此时对陆垩没什么好脸色。
陆垩倒是仍旧对仇晓还毕恭毕敬，点头哈腰，给仇晓还递茶，好言好语地哄着他：“掌门估计是一时气话，您莫往心里去。我有自知之明，我哪能和您比。”
仇晓还被他哄着喝了茶：“算你明事。”
陆垩又带着仇晓还去了弟子房，弟子们刚刚得知负责人变成了陆垩，陆垩就毕恭毕敬地站在仇晓还之后出现在他们面前，告诉他们今后仍听掌门公子的。
“我自知不如掌门公子，只愿听从掌门公子调遣，今后我就挂个名，我也全听掌门公子的。”陆垩抱拳道，“成事后，我自会禀明掌门，罪责我担，功绩算掌门公子的。”
仇晓还这下高兴了，掌门要移事给陆垩，可是陆垩不肯。
离开弟子房，陆垩又给了仇晓还一样东西。
陆垩把那东西以布包着，木盘拖着递到仇晓还面前，掀开布的上面一层，便露出几片泛着暗红光泽的碎片。
仇晓还一怔：“这是……”
“这是掌门公子最宝贝的刀，我便寻遍那江，替掌门公子找全了碎片，可惜，我无法将掌门公子的刀复原。”陆垩说罢，低下头去。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结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