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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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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历32年,皇室动荡,皇长子苏柏登基,下令放逐诸皇子,幼子苏长宁携兵符败逃,不知所踪。
①
“神医哥哥,别来无恙。”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宋念珂正在写药方的笔停了下来,他一抬头,苏长宁迎风而立,他是带着风雪回来的。
苏长宁见他不说话,大步走了几步到他身前。
他说:“我回来了。”
猝不及防宋念珂的眼泪就掉下来了,他手忙脚乱的低下头擦眼泪。
苏长宁连忙绕过桌子到他身边:“哥哥,别哭啊。”蹲下身子半跪在他身旁,拉过他的手紧紧握住。
宋念珂一只手也不好擦眼泪,偏生这个人又不肯放手,宋念珂骂了一声:“小兔崽子。”
苏长宁笑了笑:“你养大的。”直起身子一把将人抱在怀里。
②
“哥哥,这边有白芝!”苏长宁的声音透过山谷回响掠过宋念珂心头。
宋念珂转身望向他,那人手里拿了些什么正炫耀般向他招手,宋念珂勾唇笑笑走过去。
苏长宁献宝似的将手里的东西拿给宋念珂看,宋念珂眼皮子跳了跳,不禁扶额:“那么多年了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苏长宁笑容凝固在脸上:“我又找成兰芝了?”
宋念珂看得好笑,偏过头笑出了声。
宋念珂生的漂亮,一颦一动都会让你觉得,人间不过如此了,薄雪衬得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很可人。
苏长宁凑上前,吻落在他脸上,宋念珂也不笑了,肉眼可见红润上了双颊,耳垂也跟着泛红。
“你怎么,怎么……”
“嗯?我怎么了?”宋念珂舌头打着结呢,苏长宁存了心思想逗他。
“轻薄……”宋念珂低着头小声说。
苏长宁一笑:“我只是吻一吻我的心上人,”再接着“吻算轻薄,若我想要哥哥呢。”
宋念珂心里一怔,一抬头那人开玩笑的神色还来不及收,宋念珂莫名有点生气:“我看你是不想要你这第三条腿了。”
苏长宁转头就跑:“哥哥我错了!”
宋念珂自然是追不上的,只是憋着口气难受:“小混账,还敢不敢拿我开玩笑了。”
宋念珂满脑子都是要好好惩治苏长宁,都不管脚下的,今早刚下的雪,现在地上滑着呢,何况在这林间。
冷不防踩了块石头,脚崴了,宋念珂自觉今日是没有好果子吃了,闭上眼都准备听天由命了,哪知道没等来意料中的摔个跟头。
倒是来了个意料之外的拥抱。
宋念珂下意识抱住来人,苏长宁一把将他拦腰抱起:“哥哥,没摔着吧。”
宋念珂觉得丢人,整个人埋在他怀里,瓮声瓮气的说:“没摔,脚可能崴了。”堂堂一届神医实在丢脸。
苏长宁看了一眼周围:“哥哥我们先回家。”
“好。”
于是,白雪皑皑,远处山峰云雾缭绕,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淹没其中,只是这黑袍紧紧护住这身白衣,像是怕极了白衣会隐匿在这风雪中。
——
“末将孟尔参见惠安王殿下。”在那年的春季,一个外人打破了山谷中的这份宁静。
那一天苏长宁和孟尔待到深夜,回来后苏长宁在宋念珂床前自言自语,临近天亮才起身离开。
离开时带走了宋念珂的一缕青丝。
苏长宁不知道的是,那天晚上宋念珂是等到他回来了才躺下的,从他开口说话,宋念珂就没打算醒。
所以,这些年朝夕相处的所有心思,宋念珂全懂得;所以知道,苏长宁有着自己的生活,从此天高路远也许再也不见。
宋念珂算是亲自把苏长宁送走的。
③
年轻的皇帝躺在床上,形如枯槁的双手,双颊已经凹陷得不成人样,双眼惊恐的看着来人。
苏长宁看见他手指动了动,可能企图想指着自己大骂吧,苏长宁忽然有些开心,他走到床前。
“皇兄,我回来了。”
床上的人像是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一直挣扎着想要起身。
苏长宁站在床前俯视着他:“不知道皇兄往后去了九泉之下,父皇还认不认啊。”
苏柏算是知道了,这些天来发生的这些事,边疆骚乱,民众请愿,各地起义声音只高不下……
苏长宁召了太医:“太医快来看看,我皇兄有话对我说。”
太医走向前,抬手施针扎了几个穴位,苏柏方能开口说话。
“是朕……小看你了。”苏柏的声音甚至还在发抖。
苏长宁一笑:“皇兄客气了,毕竟皇兄自小也未曾高看弟弟半分。”
苏柏双目瞪着苏长宁:“朕只后悔……没让你去……陪你那便宜……母妃。”恶狠狠说到。
可惜了,苏长宁哪吃这招,挥挥袖子转身走了。
只留有一句话令苏柏死不瞑目。
“你不会比母妃好多少,大局已定,先皇。”一声轻笑,清晰的传入苏柏耳中。
苏柏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说话了,毕竟他这一身伤病皆因苏长宁而起。
苏长宁踏出宫门那一刻,身后传来皇帝驾崩的钟声。
再忠明的猛将朝臣,此刻也不得不承认,新的朝代来了。
④
“哥哥,下山吧。”
宋念珂还以为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苏长宁了,没想到再次相遇是如今的场景。
宋念珂酷爱白衣,如雪一般纯洁的颜色,此刻白衣衣袂翩翩被晚风轻拂起来。
宋念珂想,既然命运让他们重逢,那就顺其自然吧。
苏长宁还以为宋念珂不愿,紧张的又补了一句:“哥哥不用担心其他,哥哥愿意的话可以继续行医的。”
宋念珂笑出声:“没有不愿意。”
苏长宁上前一步抱住他:“哥哥,我爱慕你。”这是一个突然的不知所措的表白,苏长宁生怕下一秒宋念珂就会将自己推开了。
宋念珂抬手时苏长宁心里直打鼓点,哪知道这双手也抱住了自己,苏长宁就听见一句:“我知道的。”
苏长宁感觉自己有一刻空白,贸然的一吻落在宋念珂的眼角,下意识的没有预料。
宋念珂眨了眨眼睛,睫毛轻颤。
恰好此时有点点萤虫显出光亮。
苏长宁想,你看,黑夜里总会有光的,当年光照了苏长宁一路,如今这光被拥入怀中。
双唇渐渐近了,贴合辗转。
他们之间从来不是单向奔赴,明明一直都在拼命靠近对方啊。
⑤
一身白衫的男子正在街边做义诊,忽然有个小女孩跑过来,桌角多了两枚桂花糖。
男子一笑:“给我的吗?”
小姑娘头上两个辫子一甩一甩的:“是那个大哥哥给的哦。”手指指向街对面。
宋念珂抬眼,那人依旧黑袍如墨,赤线金丝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温柔的眉眼如故。
宋念珂莞尔一笑,将桂花糖揣在兜里,收了义诊的摊子,朝着对方走去。
“你又偷跑出来了。”
“嗯,来给哥哥买糖。”扬起手,装糖的袋子在空中晃了晃。
“我又不是小孩子。”宋念珂嘟哝道。
苏长宁拉着宋念珂的手:“我知道啊,但是哥哥每次吃糖都很开心。”
宋念珂停下脚步,反手握住苏长宁:“因为是你给的。”
“哥哥,我带你出去吧。”苏长宁异常严肃的说:“哥哥不是一直很想看西南的花树吗,我们走吧,还有历山的天堑,北疆的雪山。”
“哥哥我陪你去。”
宋念珂看向他,原来这人一直以来眼里全是自己啊……
“好。”
既然你放下世人陪我余生,那我作为世人还你这余生百年。
他们笑着,好像这世间也不过如此了,满身的温柔都落在了紧握的手中,这一生本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