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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不受宠公主和少年将军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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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城门口径直赶回来的庆书川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目标明确地往后院而去。
“世子,您是去找姑娘吗?”老管家气喘吁吁追上庆书川,恭敬道,“姑娘回来之后就去了内书房,没去后院。”
“内书房?可有叫齐大夫?”庆书川惦记着闵欢的伤,转道往内书房走,边走边问。
“齐大夫?好像没有。”管家一头雾水,欢姑娘来影去无踪的,身份又不一般,管家也不太清楚,“也没有要伤药,姑娘是受伤了吗?”
庆书川皱眉,想到闵欢向来是怕麻烦的性子,叹了一口气,“李叔,去拿些上好的伤药来吧,对了,去年年关回庆原父王给的那罐金疮药也拿来吧。”
“是。”李叔点头转身去了库房。
庆书川加快步子,推开紧闭的书房门走进去,一道纤细的身影盘坐在卧榻上,对着中间的桌子在捣鼓些什么。
关上门,庆书川走进才发现闵欢没有戴面|具,一张明艳的芙蓉面就这样暴露在空中,连脸上的微微细绒都能看得清。
许是常年戴着面|具,这张脸略显病态的苍白,唇色却是娇艳欲滴的红,庆书川的目光转了一圈落在了闵欢的右臂。
换上常服、化身庆王府小侍女的闵欢专注于面前的面|具修补,复杂的工序繁琐,一副勉强算得上清秀佳人的脸在面|具上微微浮现。
“回来了?”闵欢并没有抬头就察觉到了庆书川的存在,微微抬下巴,示意他坐在自己对面。
“手臂的伤在合欢阁敷了药?”庆书川抚上被华服包裹的右臂,察觉到了其中的异常,“可还疼?”
“一点小伤而已,不足挂齿。”闵欢听了这话微微有些惊讶,放下手上的活计,看向庆书川,“他们又在你面前多嘴了?”
闵欢还没意识到自己救世界男主的事情被庆书川发现了,不过说了一句又开始了自己的活。
庆书川见闵欢如此专注修面|具而敷衍自己,心里觉得空落落的,看了一眼闵欢对面的位置,忽然觉得那里离闵欢也太远了些。
腰间被一双从身后穿过来的手环抱住,后背贴了一具温热的身体,就连肩膀也不能幸免,被一个脑袋重重的压住。
“姐姐。”低沉的声音从耳侧传来,激得闵欢觉得半副身子都在发麻。
对于庆书川这样亲密的举动,从小跟他一起长到大的闵欢早已习惯,只是有些惊讶于庆书川对自己的称呼:“怎么忽然这样叫我?又惹事了?”
“没事就不能叫姐姐了吗?”庆书川闭上眼睛,只有这样安静的时候,他才能真正感觉欢欢是切切实实在他身边的。
似是想起些什么,闵欢轻笑:“你不是一直都不肯吗?除非你惹了事或者想要我帮你做什么的时候才会叫的,我可都记得呢。”
因为庆小川太过可爱,闵欢小时候曾多次哄他叫自己姐姐,可是等庆小川长大后越来越不肯这样称呼她,嘴巴每次都闭得紧紧的。
“姐姐。”庆书川听闵欢这样说,闷声笑了起来,果然在这个世上只有欢欢才是最了解他的人。
庆书川原本是想问问为什么闵欢去了云杉林却没有见他,不过现在却改了主意:“那块黑色的祥云玉佩被拿去当成彩头输给别人了。”
庆书川慢慢解释给闵欢听,省得日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不知好歹地过来打扰欢欢。
“黑色的玉佩?哪块?”闵欢没想起来,庆书川很喜欢在腰间配一块玉佩,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所以买的、别人送的……玉佩不知凡几,可能光黑色的玉佩就有几十块,闵欢没什么印象。
不过想了想手下几个首饰铺子,闵欢安慰道:“没关系,若是觉得可惜,我明日去叫良城铺子再打一块一样的给你就是了。”
“你明日又要离开?”庆书川语气微降,怪不得一直在做新的面|具,手微微收紧,“这一次去多长时间?”
“两日吧,良城那边的事情不大。”只是碰到了一些敌对势力来挑衅而已,一来一回的路程就要一日,再花上一日足够摆平麻烦。
十年来,闵欢利用慕瑾给的人手将情报网开遍黎朝,江湖上稍稍打听便明白“合欢阁”是世上最大的情报组织,只要给钱什么都能知道。
良城那一处据点很关键,绝不能出岔子,所以闵欢得自己去看看才放下心。
“姐姐。”庆书川又唤了一声。
闵欢正在专心对付薄如蝉翼的面|具呢,下意识应和了一声:“嗯?”
“等今年年关回庆原,我便叫父王去慕府提亲可好?”庆书川闭着眼睛,一鼓作气说了出来,藏在袖子里的手却有些微微发抖,期待又害怕。
究竟是什么时候明白自己对欢欢的心思,庆书川不知道。
只知道自幼在长安相互依靠,某一天他看见欢欢安静地坐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忽然想到未来的某一天欢欢也是要嫁人的,他们就再也不能像这样靠在一起取暖了。
庆书川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要被撕裂开来了,他尝试了很多办法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难受,却越来越清晰地察觉到自己藏在心里最真实最渴望的想法——他想和欢欢一生一世都在一起,永不分离。
可等他认清了自己的心,转头却发现欢欢似乎只将他视作弟弟,庆书川深感懊恼,一步一步地接近欢欢,试图改变她的想法。
直到现在,亲眼看到闵欢去救别人的庆书川觉得自己再也忍不住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而且他也能察觉欢欢对他的特殊。
等了一会还没等到任何回答,庆书川忍下眼中的湿意,魔怔似地轻蹭闵欢光滑的脖颈:“欢欢,你嫁给我吧,我想和你一直一直在一起。”
闵欢看着被划开了一道口子的面|具,也终于察觉到他们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可这明明是庆书川常常和她窝在一起从小到大的、习以为常的动作啊。
如果闵欢明白什么叫做“温水煮青蛙”的话,可能就会明白庆书川这些年到底不知不觉做了什么事情。
但是她不仅不知道,还因为对小川没有设防而顺其自然地就接受了下去,如今被猛然告白,闵欢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厌烦。
而此刻系统空间内,525正望着敖川面板的红色警告而瑟瑟发抖,不是它不告诉宿主,而是似乎有一道强硬的程序让它根本没办法开口。
若是没猜错的话,在它之前,这系统大屏包括程序,似乎好像也许是被敖川宿主所控制的……吧?
救命啊,敖川宿主究竟在做什么啊?呜呜呜,宿主,不是统子不想帮你,而是统子真的连自己都没办法解除程序啊啊啊!
这边闵欢正放空呢,颈边忽然传来湿漉漉的感觉,激得她瞬间回神,上一世的一些记忆迅速闪过,闵欢下意识推开了肩膀上无耻地搁着的脑袋。
被猛地一推,庆书川也回过神猛然惊醒过来,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竟然,竟然在……轻薄欢欢?!
随之而来的却是浓浓的难受,欢欢刚刚那是拒绝他了吗?
庆书川面上的表情瞬间黯淡下去,垂着头站在旁边,他知道自己应该走开而不是继续站在这里让欢欢尴尬,可是脚就像是有自己想法一样动都不动一下。
一回生二回熟,闵欢竟然有种恍如昨日的感觉。可是比起上一个小世界,这个世界闵欢却没有那样抵抗了,这很有可能是上一个世界一起度过后半生的原因吗?
可是就只有五十年不到而已啊?本以为五十年的记忆对她不会有什么影响的,但是好像一来小世界自己消解情绪的能力似乎下降了不少。闵欢若有所悟,想起旁边还站着那位呢,抬头望去便看到他一脸沮丧与懊恼,忍不住笑了。
“那你得让我娘同意了才行。”不忍看他这样委屈,闵欢叹了声气说道。
这一声在庆书川耳里却犹如天籁般悦耳,惊得他立时高兴起来:“真的吗?我这就去给父王母妃写信!”
母妃去年还要自己抓紧点呢,眼下传了消息回去,母妃定会立刻去找慕姨说亲的!
庆书川激动地往外走,没走两步忽然像是想到什么,又迅速折回步子小跑到闵欢身边,重重地亲了一下闵欢的脸颊,然后转身就跑。
闵欢摸了摸脸颊,无奈地看着因为庆书川猛地撞过来而下意识用劲后被撕坏的面|具,想了想还是将这张面|具丢了下去。
“算了,反正无事,再重新做一张吧。”
——
太子遇刺一事说大吧也没多少伤亡,见皇帝不上心,大理寺也跟着糊弄起来了。
几天过去了都毫无进展,来来回回就是询问那几个禁卫军,到最后交了个“山匪”的理由上去。
这天,太子一大早来拜见皇后,恭谨地为正在吃早饭的皇后布菜。
“最近朝中事多,你父皇正烦着,山匪?呵。”皇后接过绢布,缓缓擦拭嘴角,面上十分冷静,“与其指望那些酒囊饭袋给你编理由,倒不如你自己去查。”
皇后起身,示意太子与她一道去佛堂,边走边说:“原家那孩子也算忠心,本宫虽已经赏过,你也要去看望看望,到底是为你受的伤。”
“儿臣都明白,只是母后,这一次刺杀太过蹊跷,儿臣怀疑世家中出了……”太子为皇后挑起珠帘,将自己的想法说给母亲听。
“住口!这样的话你岂能随意说出口?”皇后冷了太子一眼,坐在榻上,“言行无状、满口妄言,任何一点都够你这个储君好好喝一壶了。别以为你是皇帝唯一的儿子就可以肆意妄为,当心祸从口出,且小心着吧。”
“母后教训的是。”太子羞愧地低下了头,受了训斥也依旧温和。
皇后微叹,自己儿子竟然养成了这样一副软性子,实在不堪大用。
“世家要查,还有一处地方也要重查,先皇的几个儿子,被废的没被废的叫人暗地里都查一遍,手脚干净些。”皇后浮了浮茶沫,到底是自己儿子,总不能不管,还是给了几个提示。
太子连连应是,想问些什么却又不敢。
等正事说完,皇后就和太子说起了其他的事情:“日后少带瑜儿同那些世家子弟来往,你也不要总是借着瑜儿去你父皇那说事。”
“母亲,我……”没想到被皇后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太子更羞愧了,一时间连尊称都忘了。
除了他,恐怕也不会有哪个兄长会用得宠的妹妹做借口才能和父亲说上几句话,更不会几次三番利用妹妹去得到自己想要的关注。
“罢了,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只要你不出错,太子之位只能是你的。”皇后闭眼挥挥手,示意太子离开。
这也不能全怪太子,自幼皇帝眼里就只有瑜儿这一个孩子,小太子只能有样学样去对赵念瑜好,良久都养成了习惯。
皇后也没抱什么希望,只盼着太子能安安稳稳坐上帝位守成就行。
临近中午下了朝,凤宁宫却响起了内侍尖锐的声音,掌事姑姑兰扇虽然疑惑只有十五初一会来凤宁宫的皇帝怎么今日却来了,但还是客客气气地送走了传旨太监,吩咐人赶紧去御膳房添几道菜。
兰扇姑姑转身去了佛堂,俯身将皇帝要过来用午膳的事情低声说了,良久才得到皇后的一声:“唔,你看着办就行,本宫念完这段就出去。”
见自家主子这般不在意,兰扇姑姑也无法,只能点头退下。
等皇后出来的时候,皇帝已经坐在软塌上看起书来了,皇后规规矩矩问完好之后两人便坐到了饭桌上。
等着宫女布菜,皇后先开了口:“不知皇上今日来是否有要事?”
皇帝刚抓起的筷子又放了下去:“瑜儿及笄好几年了,也该到了说亲的年纪,你这个做嫡母的多操操心。”
黎朝女子十八岁出嫁,十五岁及笄便可说亲,赵念瑜是因为皇帝的偏宠,所以一直都没人敢替她说亲。
可是皇后也不认为皇帝这话是将赵念瑜的婚事交给她的意思,果不其然,皇帝顿了顿,又说:“大公主比瑜儿还年长,按理说应该是她先出嫁,你操劳些,给大公主找个人家。”
皇后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是,臣妾会请安嫔过来商议,给岁琼找一个好夫婿的。”
皇帝张了张嘴,想说能不能快些,却看着皇后规矩极重的样子也明白这事可能急不来。
“臣妾斗胆疑问,皇上,可是有人在您面前说了什么?”皇后面上恭敬地问道,就皇帝这副爱女如命的模样,怎么可能舍得女儿早嫁,更不会有他人跑到皇帝面前找不痛快。
“不曾。”
皇上脑海中闪过乖巧女儿这几日的殷勤,就知道小棉袄也想要嫁人了,心里是又感动又惆怅。
顾及女儿家心思,皇帝不好明问女儿,只能过来催促皇后为大公主找婚事,等大公主婚事落定,他也可以为瑜儿挑一门最好的亲事!
皇后也想起赵念瑜这几日一直佩戴在身上的那块不起眼的黑色祥云玉佩,一看就知道不是宫里样式,比起皇帝赏的那堆珠宝可逊色多了,偏赵念瑜当个宝贝一样捧着,也就皇帝这样的才察觉不到。
皇后也曾打趣般地问过,赵念瑜只说是自己赢来的,趁着喜欢自然要多带几天。
可是赵念瑜是皇后一手带大的,小女儿家心思一目了然,就是不知道看上哪家公子,竟然都不顾脸面跑去求皇帝了!
念及此,皇后手上的佛珠微转,看来她得好好查一查了,万一是个不求上进的,还是早些断了念头好。
等皇帝走后,皇后招来总管太监吩咐一番,望着窗外大好的春色微微失神。
一晃竟十八年都过去了,孩子们也都长大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