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二合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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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宴参加建模大赛，快八点的时候才回家。
忙了一天，现在只要不刻意去回想崽子喷泉爆发时的惨烈画面，顾怀宴基本已经不会干呕了，人也从崽子喷泉引发的窒息中冷静下来。
症状缓解后，他自觉可以平静面对小臭崽，继续他最初的计划。
想到晨起时管家说的话，顾怀宴提前做好会在房门口看到小臭崽的准备，倒不是被对方的糖衣炮弹所打动，不论前世今生这崽都是个会哄人的，他根本不会再被对方蛊惑，但暂时还是要尝试配合着表演兄友弟恭。
抱着这样的想法，顾怀宴在回程的车上还对着车窗的倒影反复练习微笑，他不仅要对着小臭崽演戏，过两天陆严兴回国，他也得有所表现……
顾怀宴不想干呕坏事，提前在脑中做了多种预演：臭崽可能会像车上那般“锅锅、锅锅”叫个不停，可能还趴在他门口傻乎乎蹲守，可能见到他一兴奋就飞扑上来，甚至会因为他的笑容信号感动落泪……
啧，想想小东西哭得鼻水乱飞的模样，顾怀宴就已经有些装不下去了，嫌弃两个字几乎写在脸上，他不明白静态卖相看着还算不错的小东西，怎么动起来这么糟心？
但他觉醒的时间太晚，母亲和外祖父早已离世，而他距离拿到顾氏继承权的年纪又差了太远。
更何况陆严兴机关算尽十几年才吃下的巨额资产，即便他成年也不会轻易放手，未来八年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首先就是保证自己能留在国内，所以顾怀宴只能回忆着给小臭崽擤鼻涕时的画面，一遍遍在脑中脱敏。
伴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从中打开。
年仅十岁但身高已经长到一米六五的顾怀宴，解开衬衫最上方的纽扣，长腿一迈，步履从容走向自己的房间。
以往管家会等在电梯口迎接，但今天没有。
他以为房门口地板处会多一坨不明凸起，但也没有。
顾怀宴走到门口步伐微顿，正犹豫要不要用脚感知地板的温度，管家就已经从斜对面的卧房推门而出。
顾怀宴穿好即将脱落的拖鞋，面无表情看向齐叔，问出自己的判断：“生病了？”
回想起崽子瘦弱苍白的面色，以及对方昨晚在他门前趴了一整夜的行径，会发烧感冒再正常不过了，不然这小东西怎么会不跑出来黏着自己？
要知道在车上，即便他冷漠相对，小东西都一直眼巴巴望着他的。
顾怀宴陆续梦到过许多次前世种种，很清楚陆时允看似脆弱不堪，实则天生就知道如何用最适合的方式讨好他人，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思及此，顾怀宴眼底快速闪过一抹嘲弄，不过很快就被运筹帷幄的成熟冷静所取代，就是放在他这张深邃精致却稚气未脱的小脸上，多少有些违和。
他微抬了抬眉，等待管家的回话。
“没有，小少爷只是睡着了。”齐叔快步走近了才轻声笑着回答。
顾怀宴眉头微蹙：“睡、着、了？”
齐叔想到小少爷困迷糊的可爱小模样，苍老的面皮上堆起更多的沟壑，压根没注意眼前少年逐渐变黑的脸色：“是啊，晚上吃得有点多，到后面的小花园玩了一会儿就累得睁不开眼了，估计是昨晚没睡好，今天就早早歇下了……”
齐叔还想跟顾怀宴分享一下时允小少爷有多么乖巧可爱，顾怀宴已经迅速转身推门，伴随着“嘭——”的一声闷响，只剩下门板自动闭合带出的一阵冷风。
齐叔脸上有崽万事足的慈爱笑容一下僵住，不过他很快想通：没错了，看来大少爷还是没法接受小少爷，唉，这孩子也真是的，不过说来说去还是要怪陆先生……
*
时允早早睡下，虽然当了两年半的人类幼崽，但他还保留着当猫猫时睡短觉的好习惯，轻度睡眠也可以让他随时清醒过来应对意外情况。
是以他先断断续续睡到了半夜，才爬起来施行找爹计划。
崽子先是翻出已经皱成咸菜干的背带裤，乖宝宝不能拿别人的东西，既然他不会留下来当假爸爸的孩子，自然也就不能继续穿齐爷爷给他准备的衣服。
其实在福利院时，崽子久等系统不来，就已经有过跑出去找爹的想法。
但由于福利院在这方面防范得极为周密，没有大人带着，小幼崽根本没办法离开福利院。
而福利院的所有保育员都对他敬而远之，别说带他出去了，就算他想问关于爸爸秦霆川的其他信息都找不到人。
管家齐爷爷虽然是对他最好的大人，但他聪明的小脑花可不会犯这么基础的错误，绝对不能让齐爷爷一下子就猜到他是跑到亲爹那里。
而且时允也清楚，齐爷爷是因为还不了解自己是个恶毒的坏崽，才会对自己这么好的，一旦知道了他的邪恶本性也会变的，他只能靠自己。
小脑花高速运转之下，崽子将事情瞒得紧紧的，甚至在逛小花园的时候就找准了逃跑通道——栅栏门！
时允的计划很简单，按照齐爷爷带他遛弯的路线跑到小花园后方，直接从最角落的栅栏门底下钻出去。虽然他现在的鼻子不好使了，进入陆家时还晕车，但时允清晰记得车子一直在走上坡路，他想跑出去找爸爸，只要一直往下走就可以了！
一切都是那么清晰明确，崽子换上皱巴巴的背带裤斗志满满地攥了攥小拳头，深吸口气就咻的一下蹿出房间，结果刚出门就遭遇滑铁卢。
他仰起小脑袋，看了看对他来说“高耸入云”的电梯键位置，整只崽如遭雷击。
时允努力伸长小胳膊，并试着跳起来，但因着不能发出声音，他也不敢跳得太用力，总归是累出一脑门汗都没能成功按下。
好在管家齐叔曾经抱着他走过旋转楼梯，崽子就轻手轻脚地绕了好大一圈，才一路扶着实木围栏哼哧哼哧爬下楼。
下楼对大人来说很是省力，但对于腿短幼崽来说也着实是个挑战，好在是离开别墅后的一路都畅通无阻，尤其是钻栅栏门的时候，崽子的五短小身材让他过得无比轻松，之前下楼时有多费劲，这会儿钻矮洞时就有多容易。
崽子爬出来后，学着大人的模样拍了拍膝盖和胳膊上的尘土，又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
奈何全身上下最脏的就是他的一双小手，再加上他咸菜干款式的背带裤，不拍还好，拍完后完全就是脏兮兮的流浪崽。
崽子却自我感觉好极了，迈开小短腿向下山公路疾速俯冲，踏在地面上的每一声哒哒都是令他振奋的号角！
崽子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地面变平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虽然中途停下来休息了无数次，但崽子还是累得不行，从哒哒哒哒疾速狂奔到哼哧哼哧费力挪动，不仅是小短腿都要磨短了，昨晚吃得圆滚滚的小肚皮这会儿也早已瘪掉……
崽子的计划是跑下山，找个好心的阿姨或者叔叔问爸爸的名字。
时允出生以来生活的圈子始终局限在福利院这方寸之地，想的也就格外简单，是以当他好不容易跑下山，累得随时要自动关机，却发现他根本找不到第二个人。
就在崽子累极饿极又找不到寻爹的方向时，没忍住吧嗒吧嗒掉起了小珍珠，原本瓷白的一张小脸很快哭成了小花猫。
时允正伤心抹泪，突然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求救声：“喵呜嗷——”
他唰的站起身，一瞬间忘记身上的酸痛，朝着声音方向哒哒哒跑了过去。
草丛茂密，不少杂草长得比崽子都高，崽子走起来十分费事，但大概是他弄出了不小的动静引起声源处的警惕，崽子倒是没再听到猫叫。
时允好不容易越过杂草区，总算看清了事故现场，而当事猫们也看清了来人不过是只三头身小人类，也就安下心继续干架——花色斑斓的小玳瑁追着大白猫猛揍。
大白猫长得很胖，动作也笨重，根本无力对敌，三番两次想要倒地袒露肚皮向敌猫求饶，却架不住敌猫只想将它打得喵喵叫。
小玳瑁看着比大白猫小了两圈，但也是成年猫了，而且一看就是在野外混大的，不仅有锋利的牙齿还有强劲如钢针般的爪尖，粗长有力的大尾巴往大白猫身上一甩，战五渣大白猫就再次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面对大白猫被小玳瑁压在地上猛揍的局面，时允却犹豫着没立即上前。
投胎成人类幼崽，他早就失去了极为灵敏的嗅觉和听力，但猫言猫语还是能听个七七八八的，崽子很快就从玳瑁的骂骂咧咧中明白了原委——丑陋的大白猫一再跟踪骚扰，美丽的小玳瑁忍无可忍，这才出手暴打猫头。
崽子听完也对大白猫嫌弃得不行，但这大白猫也的确叫得够惨，崽子也没法就这么丢下它不管，先让玳瑁对着胖脑壳一顿“梆梆”撒撒火，他才上前阻拦。
玳瑁本来就不想搭理这“丑陋肥宅”，也不愿意在这家伙身上多浪费体力，见状直接扭身离开。
望着玳瑁飘逸的背影，差点被打成脑震荡的大白猫发出一声凄厉的喵呜。
崽子只好蹲下揉了揉大白猫的胖脑壳，一边颇有经验地开口安慰：“喵喵喵，喵喵喵喵喵……”我们这样的小丑猫，是不会有漂亮的猫猫喜欢的。
大白猫先是被人类幼崽口吐喵语惊了一下，不同于野外生长的小玳瑁，它对人类可是非常熟悉的，虽然它的爸爸时常也会胡乱说两句喵喵语，但能让它差不多听懂的还是第一次。
但惊讶过后，大白猫很快垮下脸来：“喵喵喵喵，喵喵喵……呜嗷喵！！！”我才不丑！我的爸爸说过我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小猫咪！
你知道什么叫赛级布偶吗？你知道本喵的血统有多么高贵吗？它祖上查三代都是赛级冠军猫！总之就是大写的高贵！
崽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因着大白猫气急败坏喵喵得极快，崽子也就被迫配合着了解了一下关于赛级布偶的二手知识。
听完小大人般叹了口气，然后告诉大白猫它错了，虽然也有大人夸他好看，但他无比确定那只是大人哄他的话，身上雪白且色块单一的白猫就是最丑的小猫。
大白猫不肯相信，时允就直接复述了两句小玳瑁不久前的脏话，大白猫一下就自闭了。
崽子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大白猫不仅长得丑，脑袋也笨笨的，这种猫在野外根本没法生存。
大白猫认知被颠覆，心灵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击，顿时感觉身上的伤更疼了，肚子也更饿了，看看自己身上的脏泥巴和混乱的气味，大白猫发出一声心碎至极的悲鸣：“喵呜~~~”呜呜，我想爸爸了，我想回家。
时允听着大白猫凄惨的哀嚎，犹豫了片刻才小声问它：你爸爸住在哪里呀？
如果不是很远，他可以送它回去，毕竟他现在也找不到爸爸，也找不到能够问路的大人，如果能帮助小伙伴找到爸爸也不错……
然而他忘了大白猫是个笨笨的丑猫，脑仁比针鼻儿还小，带着时允走了五十米就失去来时的记忆。
好在它还拥有灵敏的嗅觉，就是野外的气味太复杂了，它想从中分辨出属于自己的味道还是有些吃力的。
不过这边位置较偏，崽子很轻松就能帮它排除掉人迹罕至的区域，大方向不容易出错，一猫一崽就这么走走停停。
两小只喵喵了一路，崽子知道大白猫是趁保姆不注意偷溜出来的，大白猫也知道了崽子不同于自己为了追求女神主动离开爸爸，崽子是被动和爸爸分别的，崽子的爸爸出门打猎就再也没回来……
对比起来大白猫越发觉得自己猫生幸福，它的爸爸虽然是两脚兽，但十分厉害，几乎不需要出门打猎，家里也有吃之不尽的罐头冻干小零食。
虽然偶尔会关上房门工作，但只要它喵喵两声，或者用小爪子刨两下，爸爸就会立即打开房门把它抱进去，还会制作好听的音乐给它听，它在家里就是一只高贵的小王子……
大白猫把自家情况一五一十告诉崽子，倒不是为了炫耀什么，而是觉得也许无所不能的两脚兽爸爸有办法帮崽子找爸爸。
崽子闻言立即拍了一下自己的小脑壳，对噢！他是要找大人问爸爸的消息的，怎么忘了大白猫的爸爸也是可以问的大人呢！
崽子疲惫的小身体瞬间注入无数能量，一路陪着大白猫走到了另一片别墅区附近。
因着一崽一猫都十分矮小，并没有引起保安的注意，就直接在停车杆下方顺利进入。
回到熟悉的区域，大白猫的速度就明显快了不少，崽子捯饬着小短腿吃力地跟着，直到大白猫跑向一栋纯白别墅时，速度瞬间提到了极限，崽子都有些跟不上了。
崽子看着大白猫身上的肥肉一顿乱颤，直直往别墅敞开的大门蹿去，但他体力不支只能暂时放缓脚步，视线还紧紧跟在大白猫肥硕的背影上。
然后就看到别墅大门内先闪出一个高瘦的身影，伴随着大白猫凄厉委屈至极的：“喵——！”
男人一把抱住了奔向自己的大白猫，同时爆发更为响亮的哀嚎：“铁蛋儿！！！爸爸的铁蛋儿！！！”
时允闻言挠了挠自己的毛脑壳，唔，原来铁蛋是很高贵的意思喔？
一人一猫，一个痛哭流涕，一个喵呜不止，刚好时允也累了，就乖巧地蹲在一旁等待。
崽子仰着小脑袋，看着抱头痛哭的“父子俩”，既为大白猫铁蛋感到高兴，又难免心底酸酸的……要是他也能像铁蛋一样，这么容易就找到爸爸该多好……
好半晌过去，男人才停下哭嚎，打算抱着猫回屋继续哭，站起身时彻夜未眠的大脑供血不足，整个人猛地晃了一下，险些一屁股坐崽子身上。
男人这才注意到身旁有个崽，吓了一大跳：“小朋友？！”
“你怎么在这里？你爸爸妈妈呢？”
崽子吸了吸小鼻子，红着眼眶看了看男人怀里的大白猫，抠着裤线低下脑袋摇了摇头。
大白猫立即对着男人喵喵起来，不过很可惜，男人听不懂自家猫儿子的喵言喵语，还是时允攥着小拳头有些紧张地说明原委。
“……叔叔，里阔以帮宝找拔拔吗？”
舒白野本就被崽子那种流浪猫看家猫的可怜小眼神看得心头发酸，再一听自家猫儿子还是对方帮忙送回来的，想也没想就立马答应：“当然可以！”
嘴巴跑在脑子前面，舒白野答应完才想起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没办。
一摸口袋发现手机不在，搂紧猫儿子就往屋里冲，冲到一半才回头牵起崽子的小黑手：“那什么，你先跟叔叔回家，叔叔打个电话就送你回家。”
舒白野将一崽一猫带进别墅，先仔细关好大门才将两小只松开，快步往二楼的房间跑去。
片刻后，他拿着手机走出卧室，边走边说：“……呸呸呸，你才丑猫呢！我家铁蛋蛋儿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小猫咪！”
“咳那啥，辛苦楚大影帝把寻猫那条微博删掉吧，我回头再好好感谢你，行了先不说了，我这边还得送个小孩回家……”
舒白野打了一圈电话，把之前拜托帮忙寻猫的亲友都通知了一圈，等放下手机时脑子也冷静不少，先带着小幼崽把小脏脸和小黑手洗了。
虽然他看孩子身上的衣服也很脏，但考虑到走失幼童身上衣物是很重要的辨认信息，男人只是用打湿的棉柔巾将明显脏掉的位置简单擦了擦。
清理得差不多了，他将视线重新放回崽子漂亮的小脸蛋上，擦掉泥巴时就觉得这崽不仅皮肤瓷白软嫩，每一处五官都生得极好，这会儿更是越看越觉得眼熟……
舒白野记忆力虽然一般，但他可以确定，他此前肯定没见过这孩子。
不说别的，虽然现在漂亮的小孩很多，但五官精致到这种程度的还是很少见的，但这孩子到底长得像谁呢？
舒白野想了半天，感觉思绪已经冒到脑边了，但就是想不起具体模样，即便如此他也觉得他应该见过这孩子的父母……
忽地，他脑中突然浮出一道懒洋洋病恹恹的低沉男音——“怎么，你那丑猫找回来了？”
随着声音一并涌入的，还有神经病表哥那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舒白野将视线聚焦在崽子的眉眼位置，仅是一瞬就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谁都可能有孩子，他表哥绝对不会有的，毕竟那家伙打小就变态……而且，虽然标准的桃花眼不算常见，但拥有相同眼型的人，眉眼间长得像也很正常。
思及此，舒白野想着与其不着边际瞎猜，不如直接问孩子了，虽然隔着吹风声有点吵，但他还是拔高嗓门问向崽子：“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知道自己家住在哪里吗？”
“宝叫晕晕，不几道嘟……”
崽子吐字不清，加上吹风机的噪音，男人听得稍有些吃力，延迟了几秒钟才笑着点头：“那晕晕知道爸爸叫什么吗？爸爸的手机号是多少？爸爸在哪里工作？”
原本眼神暗淡的崽子，一听到爸爸的名字，眼底立即亮起两盏小灯泡：“宝几道！”
崽子激动地举起双手：“宝嘟拔拔是秦、霆、川！”
不仅小奶音瞬间提高八度，还每说一个字就猛点一下头，哪怕隔着吹风机的噪音，也能让对方听个一清二楚。
舒白野闻言手一松，吹风机“嘭”的一声砸到地上：“……你说谁？？”
靠靠靠，他就说怎么会觉得眼熟！原来是像那位！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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