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GL）》澜依·滟

32、32

　　事情总要解决的。
　　詹梦河到底比陆锦绵更快地冷静下来，恢复了理智，“这情况……有点难办。”
　　陆锦绵跟着叹口气，“可不是嘛，我现在简直想装作从来没有得到过消息就这么照常做下去，最后当做因为技不如人没有拿下来好像也没有什么不行……”

　　她的语气半真半假的，但詹梦河显然明白这是个带着自嘲的十足的玩笑，“不过‘装作不知道消息’还是很有必要的，嗯，回想一下突然觉得你演技堪忧啊，绵绵同学。”
　　陆锦绵飞快地回忆了一下自己接过电话之后回到会议室的表现，“……至少你们都以为我只是身体不舒服而没想别的吧？我刚和老齐他们交流了一下，消息应该不会进一步扩散了。”
　　詹梦河却是摇了摇头，“先不说得到消息的人是不是有利益相关人士或者讲不讲江湖道义，单论这一件事我们就要做两手打算。”

　　她没有立刻说下去，反而是仔仔细细地看了看陆锦绵，回头从自己包里拿了张卸妆湿巾递给她，“把口红卸一下，然后就是考验你演技的时候了。”
　　……嗯？
　　陆锦绵迷迷糊糊地接过来，动作完全先于意识地擦净了唇彩。

　　詹梦河把文件和U盘都塞进自己随身的小包里，单手揽过陆锦绵的手臂，带着她往办公室门外走去。
　　陆锦绵会意地靠在她身上，好像真的有些难受的模样。
　　走到门口，詹梦河主动扬声道，“陆总监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我陪她去医院看一看。”
　　陆锦绵相当配合地微微笑了笑，“没什么事，木木就是瞎紧张。嗯……大家先按早上说的继续手上的工作，其他的晚点我们回来再说。”

　　前后不靠的办公时间，电梯间里空无一人。
　　两个人却还是默契地没有交谈，走出公司大门的时候，陆锦绵往不远处的一家咖啡厅望了一眼，“不然去那边说？”
　　詹梦河摇摇头，“还是先回家吧。”
　　陆锦绵立刻反应过来，“嗨呀我傻了都，万一被人看到怎么办，还是回家最保险。”

　　情势尚未明朗，公司万一隔墙有耳的话，会是个不小的变数。
　　直到回了家关上门，陆锦绵才有了松口气的感觉。
　　没什么形象地在沙发上瘫了两分钟，又被詹梦河拉了起来，而她的第一个问题是——
　　“虽然可能没有什么必要，但我还是想再确认一下，学姐是不是真的信我？”
　　陆锦绵笑起来，“知道没必要还问。”说着伸手往她头上不重不轻地拍了一下，“去书房吧，接下来可就指望你的智慧了。”

　　詹梦河随手拿了张纸画了几笔，推到陆锦绵面前，“先说第一个问题，消息的扩散。这里有两种可能性，第一，假设泄露消息的人或者小团体A，只是为了泄露消息给真正的利益人；第二，在前者的前提下，针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说不定会改变策略，比如刻意把消息散播出去，人心惶惶不说，严重一点很可能会影响公司上级领导层的进一步决策。”
　　陆锦绵：……怎么说呢，听懂了，但又没完全懂。

　　詹梦河稍稍停顿了片刻，往纸上又添了两笔，“那么接下来的问题是，先不论操作难度，方案可以再修改，但是，风险在于既然已经开了这个口子，修改版同样有被泄露的风险不说，或者A这一回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再动手，那么会不会加大改变策略散播消息的概率？”
　　陆锦绵：……这个世界太复杂了我想回母星。

　　其实詹梦河说的这些她都是明白的。
　　——只是可能没办法像她这样思路清晰地一条条讲出来。

　　她沉默了半晌，叹口气，“所以总结一下就是……不管这个A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如果咱们不先把TA揪出来，后面所有的事就都没有办法进行？”
　　“至少不会进行得非常顺利，不可控风险太多了。”
　　“可是……”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陆锦绵还是一瞬间就觉得头更疼了，“现在真的一点儿头绪都没有……再说咱们时间真的不够啊……”

　　詹梦河也难得地叹了口气，“确实，现在开始全力调整方案都不一定能赶上ddl，但是……”
　　她说着想到什么似的起身出了门，拿回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时居然还顺便带了盘洗好的草莓，“初步想的话，有两个办法，第一是先不管其他的，全力查出A到底是谁。”
　　陆锦绵伸手拿了一个草莓，却是喂到了詹梦河嘴里，“听起来是个具有相当难度的任务，说实话，我半个怀疑对象都没有。”

　　“确实是，”詹梦河看看正在开机的电脑，露出有些伤脑筋的表情，“也不一定就是咱们团队的人，不是的话，范围太广了……但如果是的话……”
　　“哎……而且最大的问题是，追查的时候哪里会这么精准，被无辜怀疑过的，即使能够明白可以体谅，恐怕以后也很难毫无芥蒂地相处了。”
　　“但现在两难的局面是，不彻底解决，受影响的恐怕不止这次的项目，以后恐怕也……”说着，电脑终于进入了系统，詹梦河快速地从硬盘不知道哪个层层叠叠的角落里翻出一个文件夹，“学姐还记得你当年参加的那个比赛吗？”

　　……这倒也是很难忘，毕竟当时还吐槽是个只会在小说里出现的不科学大学生赛事。
　　陆锦绵往她笔记本屏幕那侧探头过去，文件的标题赫然是《第四届全国大学生品牌战略模拟大赛方案》。
　　……行吧。

　　詹梦河用鼠标往下划了好几页，停留在某一个部分才指给她看，顺便配上了些和内容本身大约没有什么关系的解说——
　　“在学姐之后，张教授的学生几乎没有没参加过那个比赛的。”
　　“这是我当时做的方案，虽然并不是全案，但主体内容和几大模块也都是全的。”
　　“我回忆了一下，这几个部分和咱们这次的case好像有些相似，不知道如果从这个方向优化一下的话，可行性有多大？学姐看看，然后判断一下？”
　　“虽然是学生比赛，但是在业内关注度也挺高的，所以方案做得我自认为……至少很认真吧，而且是毕业那年做的，内容到现在也不算太过时。”
　　“哦对了，学姐不用担心，因为那个时候后来有一些事情，我们小组最终没有参加决赛，所以这个方案从头到尾都是没公开过的，除了张教授和几个同学都没看过，所以应该没有什么风险。”

　　这会儿工夫，陆锦绵已经大致扫完了这几页文件。
　　不得不说……卧槽这就是女主的金手指吗？！
　　项目适配性方面当然会有些问题，但也算有了个新的方向。
　　而且……和人家做出来的东西相比，自己学生时代做的那些都是什么辣鸡？！

　　詹梦河从她手里接过鼠标，又往后翻了大概5、6页，“还有这部分，或许也有能借用的地方。”
　　“当然直接用的可能性不大，但如果学姐觉得可以的话，这至少是个方向。”
　　“虽然好像多少有点儿剑走偏锋，但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比较有可行性的方法之一了。”
　　“咱们可以明天回学校一趟，找张教授拉一些外援，虽然学院派多少有些局限……”

　　“天呐，木木你真的是个天才！”陆锦绵看到了某条操作细则，几乎是不由得拍案叫绝，顺便就打断了她的话，“我觉得你说的完全可以，说不定真的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正好很久没去看张教授了，”詹梦河笑笑，“总说哪天一起回去，一忙起来就顾不得了，这一回去就求帮忙的也不知道老头会不会生气。”
　　“该担心这个问题的是我好吗？我才是真的很久没回去了。”……不仅很久没回去，其实和你们张教授也并不是真的认识呢。

　　但是不管怎么样，一直悬着的心，此刻终于稍稍安定下来。
　　陆锦绵转头看向詹梦河，阳光透过窗子洒进来，在她身上晕开一种美好到甚至有些不真实的金色光泽。
　　她往她的方向伸出手去，最终抚上她柔顺的发，“你可真是我的幸运星啊，木木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