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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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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端无奈,扶住了吐得摇摇欲坠的魏长生,也没出言询问,只是用手一下一下地捋他的后背。
魏长生把胃里的东西都吐空了以后,终于缓过劲来,这时才发觉地上和慕容端的脚上满是腌臜,脸上有些发烧,“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不碍事,换了就好。”慕容端皱了皱眉头,将他鬓角处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你是不是晚上没吃东西……”
呃,这个亲密的动作自然到魏长生都有些措手不及,难不成,自己就要原谅这个早上拍拍屁股走人的人渣了吗?
“大人先去换一下衣服吧。”魏长生微不可察地往后退出半步。
“也好,我让下人给你准备点夜宵,要不,来书房吃?”
魏长生的脸刷地一下黑得如同锅底,怎么,还要让他在昨晚被压的书桌上吃饭????
慕容端似乎也察觉到不妥,咳嗽了两声,“那就在这院里吃吧,这里空气……好。”
好个屁,大晚上吹冷风吃东西,不拉肚子才怪。魏长生今日受了刺激,心情不太好,拔腿就跑回自己屋里换下衫子,觉得晦气,将衣服往地上一摔,衣角勾住了小指的指环,他忽然愣住了,定定地注视着手指上那个黑蛇印记,栩栩如生。
白先知究竟死于何人之手?
死状可怖,凶手似乎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汪穆仁分明和自己说过,白先知离开北溟洲之后没多久就来到东青都,很快被他爹网罗至门下,住进汪家后甚少与外人来往,为人虽然孤傲,却从不会与人结仇。
凶手为何要断他手指?魏长生有限的/买/凶/杀/人知识都是从电影里学来的,除了那帮放高利贷的时常用这招恐吓别人还债,谁还费这个劲一根一根砍人的手指头?若真是用刑,那白先知为何不呼救?他住的小院离主房不远,若出声,声音必然能被人听得见。凶手杀人后碎尸万段,这么大动静,也没被人发现?
再说了,这人是怎么在大白天混到官员家中的?
魏长生“啊”地大叫一声,烦躁地挠了挠头。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件事是北溟洲的人干的。但为何要杀了自己人?是因为任务完成了,没用了吗?
该死!他倏地联想起严长老毫无征兆的离世,连个尸首都没见到。
冷冷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他身上,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看来,绝不可全然信任北溟洲的那帮人,做人必须要留点后手。
等魏长生再度回到院中,竹林旁被下人布好了一张小台和两把椅子,慕容端早已换了一身便服,正坐在那里等他,桌上摆了几碟小炒,和……一大盆白粥。
魏长生的嘴角又抽了抽。
夜过残更,纤月当空,月度银墙,竹林在微风中轻摇曼曳,传来淡淡竹叶的清香。
唔,这一幕,非常适合才子佳人夜晚私会,魏长生抓起一个刚才专门要厨房送过来的白馒头,凶巴巴地咬了一口,又就着吞下一口白粥。
“我下堂后去了汪穆仁家。”他咽下最后一口说道。
“哦。”慕容端拿起帕子给他擦了擦嘴。
魏长生心想,你就一点也不做出惊讶的样子,摆明了暗中派人跟着我啊。
“他家有个风水先生,今日被贼人所害,尸体被大卸八块。”魏长生瞟了一眼碟中油光噌亮的红烧肉,可惜了,老子实在吃不下去。
慕容端蹙了蹙眉,“都城之中竟然出现如此大胆的贼人,看来法司需要好好检讨一下。”
呃。魏长生忽然发现自己和慕容端不在一个频道上。
他放下手中的碗筷,坐得端正,“大人,我有一事不明,望大人指点。”
慕容端好整以暇,“但说无妨。”
“当日在刑部大堂,你到底信不信我没做偷印之事。”
慕容端倒是没料到他竟然此刻问起来,愣了一会儿,“我知道你没做。”
知道?这个答案…….魏长生晃了晃头,“我问你信不信。”
慕容端挥了挥手,让下人收拾了碗筷,“你腿疼不疼,不疼的话咱们出去走走,今日月光好,散步消消食。”他想起下午魏长生百米跑冲刺躲他一事。
腿疼不疼?魏长生又想歪到别处,脸烧了起来,“我好得很,走!”
马车上慕容端一言不发,闭目养神,魏长生摸不准他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干脆掀开布幔,趴在窗口看月亮。
今日的月亮,真是又大又圆。
马车走过了繁华的夜市,从都城的南侧城门出了城,又走了两柱香时间,终于在一处山麓停了下来。
又爬山?魏长生下了马车,只想对着月亮大喊一声,以抒发心中的怨恨。作为现代人,他只能接受去KTV唱歌的夜间活动,来到这里倒好,一个两个都带他爬山,怎么,爬山有钱捡是吗?
“这山路很平,走走不碍事。”慕容端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了诸多不满。“你……多锻炼锻炼。”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让魏长生火冒三丈。
怎么?嫌弃老子身体虚弱是不是!
魏长生还是卫英才的时候,体育方面确实是个后进生,主要还是因为太瘦,他对力量型的运动一概敬谢不敏,结果小脑也不太发达,好不容易想学个游泳,他一个一八八的大个子,差一点在一米五的儿童池里淹死。
他只能自我安慰道,还好智商不错,就算老天弥补他肢体残障了。
码的,谁和他说这条山路平坦来着,羊肠小道埋没在浓荫中,他一路拨草寻路,气喘吁吁,差一点没听清慕容端和他说些什么。
“当日之事,我信你。”
“不过不是因为你在堂上之言,是因为我知道你那夜没有时间作案。”
“而且前一日你还印之事,我也知道。”
魏长生心想,小样,你这就算坦白了你派人盯着我是吧。他故意停下脚步,做出一脸惊讶的样子,“如此说来,大人一直派人监视我的行动?”
慕容端忽然有些尴尬,他没料到魏长生如此直接地反问,“这,话也不能这么说。”
“那大人既然知道不是我作案,为何堂上不为我做证?”魏长生的眼睛在月光下柔和似水,又带着清烟一般的惆怅,他的口气里并无咄咄逼人,倒显出些无奈,他大概猜得出慕容端会如何回答。
“成大人存心要栽赃你,我若出面保你,反倒害了你。”
果然,呵呵,你是怕别人问你为什么要跟踪我吧。
“好吧。”
“好吧?”慕容端心头一沉,半响无语,这算什么回答。
“我的意思是,当时我确实不识时务,但凡嘴巴上能让一点,也犯不着挨打,大人这是给我上了一课,我不能怪大人。”魏长生认真地解释道,他在牢中就想明白了,慕容端再三提醒他,不要和成大人闹翻,后面还有回旋的余地。
凡不能摧毁我的,必将使我强大。
慕容端怔怔地望着魏长生,“你真的不怪我。”
魏长生伸了个懒腰,“当然,我一个大男人,挨几个嘴巴算什么,又不是娘儿们,还得哭哭啼啼的。”
“从今往后,凡事我会多和大人商量,也就不会再出现那样的事了。”
“你这么信我?”
唉,又来了。魏长生皱起了眉头,慕容端的戒心真的不是一般的重,就像自己明明问他信不信自己,他还是选择相信证据多过于自己的话。
这人,内心是孤独的吧,和自己一样。
他走到慕容端面前,双手展开,慕容端猝不及防,就被他抱住了腰,“我说过,我喜欢大人,所以我信大人,至于大人信不信我,那是大人的事。”
一阵暖意从两人接触的地方散开,慕容端周身一颤,魏长生却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立刻一把将他推开,“先说好,打野战我是绝对不干的。”
慕容端看着惊慌逃脱的魏长生的背影,老脸一红,这孩子,跑那么快,看来是被昨晚吓着了。
慕容端登山,身轻如燕,健步如飞。魏长生登山,气喘似牛,步履沉沉。两人走走停停,直到月落西厢,东方发白,才走到山顶上。
“你说,为什么非得走这么远。”魏长生弯下腰,狂捶自己快要断掉的腿,这哪里是消食,根本就是军训拉练!
慕容端淡然一笑,伸手拉过他,将他揽在怀里,“往下看。”
从他们站的位置向下望,帝都就如同被巨龙环绕,紫气升腾,气象万千,而太兴宫就位于龙首的位置,熠熠生辉,光芒万丈。
极度的震撼之后,一股寒意从魏长生的心底悄然升起。
“想要主宰自己的命运,只有站得比别人更高。”慕容端的眼神坚毅,神采飞扬。
山风卷着松涛,吹动两人衣袂翩翩。然后,魏长生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伸手一摸自己的额头,奶奶的,果然不宜走夜路。
下山的路上,他几乎完全赖在慕容端身上,被他搀扶着走了下来。
魏长生原本打算借着发烧的名号休息几天,但慕容端那夜在他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还是让他打起精神,带病上朝。
“南赤国巫女来访,你可能要和帝君有所接触,必须言行慎重,切不可授人以柄。”,还有更关键的后半句,“记得,你是要做仪制尚书的人。”
不知他是不是用了同样的招数,收服了司天部当年的丁侍郎?将自己在仪制内和成礼所见所谈,悉数报告给了他。
不过如此看来,他现在算是和慕容端达成了……某种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