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相望自凄凉》孤笔十三画生

6、第 6 章

　　“你啊你，和你父亲一样，犹抱琵琶半遮面。”杨善霏笑道。

　　“叔父，那场浩劫，使我家族残缺，母亲和幼妹玉损。身处京城，动静如此之大，事先却一点风声没有，这不是一时起意。”郎亦安正色。

　　“郎老爷的举动无异于间接性谋杀了太多人的利益，这样的报复我们不是没有设想，只是来的太突然。”

　　“当年到底是什么局面？”郎少爷转身看向杨善霏。

　　“庆承四十九年，你父亲是边疆大臣，主责我们和匈奴间的领土。赫明文已经是朝中重臣，一人之下。那时候我们都还年轻，像你一样。”杨善霏看向郎亦安的目光中带着无限美好。

　　“庆承四十九年秋，匈奴进犯，来势汹汹。但是你父亲骁勇善战，一一识破来犯之敌的伎俩，逐渐掌握着战局的走向。每每致信朝廷永远都是好消息，庆承帝本就昏庸，加上你父亲的英勇，便加封郎老爷为太尉。这样一来，地位直逼赫明文，于是赫明文上书为了防止你父亲担此重任期间谋反，需要加设几名军事方面的人才来相互制衡。归根结底不过是为了稀释你父亲在统兵方面的一人独大。”

　　“后来呢？”

　　“庆承家族掌控江山五十年大庆，你父亲以全面击退匈奴为礼，返回京州面圣。庆承开心至极，便重现了你父亲只听闻并未亲眼所见的酒池肉林。期间你父亲不止一次的向我控诉着庆承帝的昏庸，便在宴会还未结束之时就带着我离开，走出未央宫就迎面撞见时任军机大臣的海至元，也就是如今的至元帝。”

　　“他们两人志趣相投，且都有着各自的过人之处。我同至元帝问好后，后者便将你的父亲郎尚秋拉到一旁。二人耳语很久，期间你父亲的情绪相当激动，肢体动作也很大，至元帝只是静静地听着你父亲讲述。我在一旁静立等待着，突然间看见赫明文一行人走过来，为首的赫明文脸色红润，应该是喝了不少的酒。很正常，他一眼便看见了你父亲和至元帝，大笑着走过来加入他们的交谈。赫明文的人就静静地站在我的身旁，各个神色紧张，现在想来，当时的赫明文就已经动了灭你父亲的心思。”

　　“赫明文的加入加快了交谈结束的速度，三人不欢而散，此时的赫明文和你父亲都已经面露凶光，只有至元帝的面色较为平常。在宫门，我和你父亲同至元帝分开，至元帝说‘等我的消息’，你父亲低头看着脚面并未作答，至元帝拍拍你父亲的肩膀便离开。”

　　“等的是何时起义的消息吗？”郎亦安皱着眉头消化着这些消息。

　　“对。”杨善霏喝了口茶“庆承五十年刚刚入春，起义的号角就吹响了，你父亲当时明面上手握百万兵，但是因为赫明文的提议，实际兵力只有四十万左右，其余权力在另几人手上。至元帝带领数十名将军，也就是现如今他身边以花胜为首的几名常胜将军，号称有一百五十万人马。自庆承江山南方开始入足京州，期间遇到的抵御力量异常顽强，只那一战，至元帝的十二名将军便只剩八名，于是至元帝第一时间打散阵亡将军的队伍向另八名的队伍中扩充。”

　　“起义的消息很快便传入未央宫，庆承慌乱之下命令你父亲出军抵御，赫明文突觉事态不对，便要用他自己的人马保护起庆承，只是慢了你父亲一步。活生生的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景象，你父亲用未央宫困了庆承长达整整一年。至元帝的脚步距离京州越来越近，赫明文明白如此发展下去，江山易主只是时间问题，便密令那几名用来稀释你父亲兵力的人物出京抵御。那几人也是角儿，只是效忠的人错了，在京州附近布下天罗地网只等至元帝的靠近，关键时候你父亲用手中的四十万正面硬刚七十万人马，只为在至元帝赶来之时能将这个包围圈撕出一个缺口。”

　　“后来的情况就很简单了，至元帝赶到之后动员百姓，补充兵力，加上你父亲所剩的十几万人马呈内外包围的姿态逐渐消耗掉赫明文的五十万人。率兵的那几名将军在面临这种境况，加上迟迟见不到庆承帝，也见不到赫明文此前答应的援助，慢慢军心动摇，只两月，剩余的三十二万人缴械。你父亲指挥完战斗，第一时间缉拿赫明文，奈何为时已晚，早已没了他的消息。”

　　“起义战争结束后的第一年，海至元登基。这里我一直不明白，你父亲为何要将皇位让出去，他也从未给过我任何回应，庆承在起义之初被控制到现在，已经近二十年了，没有任何人再见过他，是生是死无人知晓，问你父亲，他也只是用沉默代替回答。”

　　“这种情况，庆承肯定是活不了的。”郎亦安略带沉闷。

　　“至元十二年，赫明文曾带领着手下露过面，在滨江，你父亲得知这个消息，疯了一般，将滨江翻了个底朝天，但是并没有收获。后来就是你家的惨案发生。”

　　郎亦安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