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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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除夕，桥老爷子让俩人去做两套新衣裳。桥曦领了流水去裁缝铺，一路上给他讲那些稀奇古怪的风俗，听得流水一惊一乍的。
在铺子里，桥曦给流水挑了一匹亮白色的缎子。流水一看价格不菲想推辞，被桥曦按住了：“这个颜色很适合你，真的。”流水笑了笑，在满铺子里挑中一匹淡蓝色的给桥曦。
七日后，桥曦跟桥老爷子在家准备年夜饭，打发流水一个人去取那新制的衣裳。
在店铺里试了试新衣，流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身形颀长，白衣飘飘，颇有几分翩翩公子的气度，周围站着的几个姑娘都拿了眼偷偷瞟他窃窃私语，流水仿佛回到了过去。
他的身边从来不缺这样仰慕的眼神，然而那些眼神里的爱意却不纯粹，掺杂了太多功利的因素。流水厌恶透了这些，他想，我为什么不能抛弃那些不值得留恋的过去，有小桥在身边，自己还在奢望些什么。
想通此节，流水心中豁然开朗，他要告诉小桥，让那些过去全都见鬼去吧，我陪着你，再也不走了。他连身上的衣服也没换下来，拿着包裹一路跑回了家。
流水气喘吁吁站在厨房门口的时候桥曦正巧把脸抬起来，桥曦看着他一袭白衣，眼里的赞叹顺着弯弯的眼角满满地溢了出来。两人相望良久，桥曦发觉自己失态，立刻开玩笑要赶流水出去，说是油烟气大，莫熏坏了衣裳。流水满腔的话急着说出口，无奈老爷子在场，桥曦又要回去厨房，只好硬憋着。
流水心里小鹿狂奔，他不知道小桥会怎么回答自己，惴惴的坐立不安。
忙到半夜，厨房终于熄了火。爷爷熬不住，回房睡去了。桥曦和流水坐在院子的空地上，看漫天的烟花。
猎猎的风刮得树叶哗哗作响，寒气直往衣服里透，桥曦一直仰着头看着漫天的烟花笑着，时不时还会高兴得拍拍巴掌。流水完全心思没有去欣赏烟花，他定定地看着桥曦，觉得小桥的眸子晶莹璀璨，绚烂得胜过此刻的夜空。
流水决定了要开口，反倒异常平静，他微笑着说：“小桥，我喜欢你，我想要陪在你身边，一直和你在一起。”
桥曦没有反应。他甚至没有转过头来看流水，就那么一直维持着仰头望烟花的姿势。
流水一直等一直等，等到脸上的笑容都僵掉。他期待一个结果，不论是接受还是拒绝，他都想好了应对之策，可是小桥却没有说话，流水心里发了慌。
最后桥曦终于把头转向他了，他笑了笑，说：“好冷啊，我不想看了，回去睡吧。”说完起身就要离开。
流水着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桥曦诧异地回头看他。
流水看着桥曦的眼，看不出任何情绪，他试探地问：“小桥，刚才我说的话，你怎么想的？”
桥曦的脸平淡无波：“你刚才说了些什么？风声太大，我没听清……”他的后半句话也淹没在了风声里。流水缓缓地松了手，他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刚才那样的勇气。
桥曦看他不说话，于是转过头先走了，留给流水一个挺直的背影。
桥曦有些怆然，他想自己一辈子都会记得，在这个寒风凛冽的除夕，自己仰着头试图把眼眶中那些滚烫的液体尽数逼回去，然而总不凑效，满眼的烟花还是在自己眼中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无边无际地晃动。
流水和自己不一样，自己凭什么把他困在这个小镇里？让他无牵无挂地离开，做他应该做的事才是对他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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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一过，积雪便开始化了。桥老爷子摔了一跟头，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桥曦忙里又忙外，更显憔悴。流水看着他削尖的下巴，心疼得不得了，跟前跟后地帮他。
待到一日阳光正好，桥曦打发流水去米行买米，自己则收拾了家里的床单衣服，统统搬出去支在院子里晾。
流水扛着米回来的时候看见桥曦正在纷飞的布料里穿梭，桥曦也看见他了，回头冲他笑了笑：“你可算回来了，快来帮帮我，衣服太多了。”
流水应了声，放下米走出厨房，快步走进那一排排衣服里寻找桥曦的身影，阳光落在肩头暖洋洋的，流水觉得心里头也暖洋洋的，有一股柔情迫切地想要寻找出口。
掀开一片布料，看见桥曦正踮起脚在晾床单，他身上正穿着那套淡蓝色的衣裳，头发上的束带随着他的动作飘飘荡荡，衬得他几乎像朵要飘出去的云。流水快步走向他，自他身后伸出手帮他把床单抬了上去。
桥曦拍拍床单，抚平那上头的褶皱，待要转身却发现流水的双手还撑在他的左右，姿势暧昧不明，桥曦进退不得。流水也不说话，两人之间的空气像凝结了似的，最后桥曦认了输，掀起床单打算穿过去。流水识破了他的意图，啪的一声拍下了床单掀起的一角，手臂移下来缓缓地环住了桥曦的腰，然后慢慢收紧，头轻轻地搁在他的肩膀上。流水觉得怀里的身体立刻就僵硬了，手维持着伸出去的姿势一动不动。
流水对着他的耳朵吹气：“小桥，我有话要跟你说，这一次不许你装作没听见。托了你的福，我可是吃了不少稀奇古怪的药啊，可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既然这样，你我又何必强求。我只管现在，你既然把我捡了回来，我便认定你了，你不能随便丢掉我。我决定了要和你一直在一起，你要做什么我都陪你，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去求爷爷……”
桥曦被这个莫名其妙的拥抱吓呆了，流水在他耳朵边说的话像一只蛊，诱惑着他，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脑袋里只剩下流水的声音在回荡，他说，我要和你一直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桥曦有一种恍惚如梦的感觉，好像自己还站在河堤上，流水浮在河面对着他温柔地笑，伸出手来要接住他。在梦里，他怕流水是个幻觉，执拗着不肯向他伸手，最后流水失望地转身游走了。
桥曦贪恋着这个怀抱的温度，他害怕自己再犹豫的话这一袭暖意又要离开，于是他放松了身体，软软地靠进流水的怀里，用脸去蹭他的鼻尖：“好，如果你不打算离开，我们就一直在一起。”
流水抱紧了桥曦，温柔地亲吻他的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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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以后，但凡有名医来，小桥总还要拉流水去看看。流水每次被小桥强行拖走都很无奈，然而这样固执的小桥让他更加想要珍惜。
他打算一辈子也不告诉小桥，他早已想起一切。那个名字那个代号于他来讲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何必拿出来平添烦恼？
他也曾向过往的游历之人打听，结果却令他吃惊。坐拥天下的并不是他的三哥，却是他一向温雅如水的九弟。据说那时三皇子继承大统不过月余，九皇子便起兵逼宫，新帝兵败，被当场斩杀。流水听到此节，不禁心寒。再后来又听说，九弟的挚爱公子白，在那场争名逐利中成为了牺牲品，九弟至此以后便一直郁郁寡欢。
赢了江山却输了他，从此后这良辰美景，更与何人说？
流水不禁慨叹，自己何其有幸，可以拥小桥入怀，陪小桥垂钓，品小桥亲手炖的鱼汤，和槐树下那只老猫大眼瞪小眼，在这依山傍水的院落人家一起看夕阳西下繁华落尽。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5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