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死的人都爱上我了［快穿］》龙共虎

6、修真炮灰少主×天命之子神尊

　　偌大的演武场中，静得几乎能听见呼吸声，连风都仿佛静止了。云层缓缓移动，将日光遮掩起来，世界仿佛瞬间暗了下去。

　　虞家主望着对面，面容威严，眼中尽是凌厉气势，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剑。秦无戈也将手握在了剑柄上，随着哒的一声轻响，雪亮的剑刃寸寸抽出。

　　就在此时，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打破了凝滞的氛围。

　　所有人的动作都瞬间止住，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几名方才跑走的虞家族人，脚步飞快的从门里冲出来。见到眼前场景目中一亮，回头朝身后喊：“没事，堂弟，还没打起来！”

　　丝毫没有察觉场中危险僵持的气氛。

　　然后动作飞快的，开始从储物戒中往外掏东西，桌椅，软垫，果盘，遮光伞，会自动播放乐声的法器小琴……在靠近大门的空地上，飞快布置出了一个可供人暂时休息的区域。

　　无论是望着这一幕发生的虞家族人，还是问苍门弟子，亦或远处围观的众修士，脸上都纷纷露出了迷茫神情。

　　“堂弟，好了！等下你可以坐这儿看，我们特意挑了一个距离远的位置。你放心，等下打起来，血绝对溅不到你身上！就算有个什么万一，也有族兄们给你挡着！”

　　守大门的族人用力拍拍胸膛，朝门内走出来的身影笑的一脸骄傲，边上其他几人也不住点头附和。

　　众人看向这几人的目光，已经诡异的仿佛在看傻子了。

　　虞恪一迈出大门，便被几人簇拥着介绍这临时“休息亭”，心中难得有些想叹气的欲.望。

　　他不过是在其中一人询问，做什么又戴起了面具时，随意回了一句，为了挡住打斗时飞溅的血。

　　情况便成了这样。

　　他的确不喜欢血液沾到皮肤上的感觉，粘腻、湿滑，透着咸腥、即将腐烂的气息，不管是自己的，或是别人的，都不想去触碰。

　　但这并不意味他畏惧碰触。

　　虞恪抬眼望去，那四周还拦起了一层轻纱，既不会遮挡里面人的视线，也绝不会叫鲜血溅了进去，可以说考虑的十分周到了。

　　不过，他此时显然是用不上的。

　　“恪儿。”虞家主在远处唤了一声，神情欲言又止，隐含担忧。

　　虞恪向几名族人点了点头，抬脚走向了虞家主，在他身旁站定，“父亲。”

　　像是没有发现对方神情中的异样，他转头看向了对面。

　　在那张面容印入眼帘的一瞬间，虞恪觉得全身都仿佛疼了起来，灼热的火焰舔舐皮肤，一寸寸干裂，萎缩，融化成油脂，露出经络与血管交缠的猩红内里，也很快被烧焦，血液在沸腾中化作热气蒸发，熬干了露出白骨……

　　颜色浅淡的唇像是褪尽了最后一点血色，抿起又松开，弯了弯，吐出三个字，“秦无戈。”

　　秦无戈眉梢动了动，像是有些意外，他微微一点头，“虞少主竟还记得在下，不胜荣幸。那么我来做什么，想必你也清楚了。”

　　虞恪轻轻颔首，嗓音温和有礼，“取骨，报仇。”

　　秦无戈没有言语，后面的卫廷则惊奇的看着虞恪。

　　“我可以任由你处置。但我虞氏的族人并没有参与这件事，他们对此一无所知。在你发泄过这口怨气之后，不知能否放过他们？”虞恪微微抬头，看向了上空将整座虞氏大宅笼罩，散发着淡淡不详光芒的红色禁制。

　　“恪儿！”虞家主震惊的看向他，目中满是焦虑急切，还有破釜沉舟般的狠厉，“不行！我不……”

　　“虞少主以为，你有资格与我谈条件？”秦无戈眯了眯眼，冷淡的反问。他的语气中不含丝毫嘲讽，而是陈述一个事实般平淡。

　　没有谁理会虞家主的激烈反对，虞恪目光坦然的望向秦无戈的双眼，语气平静而诚挚，“并非条件，你可以看做是请求。”

　　“我求你，放过我虞家上下、老弱无辜，你想如何报复我，都任由你随意。”

　　“我绝无怨言。”

　　说罢，虞恪一掀衣摆，直直的跪了下去。

　　膝骨撞击在冰冷的石面，发出一声清晰的闷响，在四周的寂静无声中，仿佛撞进了所有人的心底，心脏重重一跳。

　　场内场外，近看远观的所有修士，无不震惊的看着那个笔直跪在场中的身影。

　　西洲虞家，第一修真世家的继承人，十五岁的金丹天才，从出生起便是天之骄子，纵横整个西洲领域无人敢惹的存在，虞氏少主。

　　他，竟当场给人跪下了。

　　没有人不为此感到震撼，在这一刻，所有人才无比清晰真切的意识到一件事。

　　西洲虞氏，当真要倒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心底不知泛起怎样的情绪，酸涩、不忍、同情怜悯，穷途末路、兔死狐悲的悲凉，难以说清到底是哪种。

　　他们这些修行之人在凡人看来，好似前途璀璨、一片光明，然而哪个不是将脑袋悬在了裤腰上，踩着刀锋在前进。

　　今日修为突破，风光无限，明日不定就在哪处绝地、哪个秘境，被人斩杀或丧命于妖兽之口。

　　即便在资源的争夺中侥幸走到了最后，也可能一道雷劫下来，就直接灰飞烟灭，生死魂消，连转世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说是步步凶险、前途难测，一点都不夸张。

　　而在这些看得见的危机之下，还有种种尔虞我诈、人心倾轧，今日真心相交的朋友，明日便可能背后捅刀；千辛万苦取得的一棵灵药，下一秒可能就被高阶修士，或有背景的弟子夺走，甚至连命都给搭上。

　　弱肉强食，强力为尊，不外如是。

　　便连昔日声名赫赫的虞氏，如今一朝落魄，不也沦为他人刀俎下的鱼肉，任人宰割。连千娇万贵养出来的继承人，也得被迫给人下跪。

　　一时间，在场许多修士的眼中，绪可谓复杂至极。

　　“恪儿？！”虞家主终于反应过来，冲上前一把拽住虞恪的手臂，就要将他拉起，“你做什么？有任何事自有为父担着，何须你如此？！”

　　其他虞氏族人也纷纷回了神，大叫着冲过来，以守门的几名弟子情绪最为激动，举起剑就要朝秦无戈等人刺去，“敢欺辱我堂弟？！老子管你是什么原因，给我拿命来！”

　　“站住！”虞恪一声清叱，阻止了他们继续向前的动作。

　　他一双眼眸透过面具看向众人，明明没有多激烈的情绪，说出的话却叫所有人手中的剑瞬间变得沉重。

　　“族兄是想叫我这一跪之辱白受了么？”

　　一众虞氏族人瞬间僵在了原地，眼中极致的愤怒依旧，将双眼都逼得通红，却无论如何再也无法向前一步，手中的剑也沉得挥不出去。

　　“堂弟，你……我、我们……不就是一根什么狗屁道骨吗？！凭什么就要让我堂堂虞家的少主给你下跪？！你要真这么心恨难消，大不了、大不了老子把自己灵根剖给……你。”

　　守门弟子在虞恪的目光下什么都说不出，猛地转头把矛头对准了秦无戈，朝他怒声吼道，然而声音却越来越低，最后几不可闻。

　　见对方不再言语，虞恪收回目光，轻声道：“族兄，回去。”

　　语气虽轻，却不容拒绝。

　　那守门弟子站在原地，双眼瞪的通红，手将剑柄握得咯吱作响，最后一咬牙，狠狠瞪了秦无戈一眼，慢慢退了回去。

　　他不知堂弟与这修士有什么恩怨，但想在他虞家的地盘欺负他虞琛的弟弟，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若是放在以往，他非得让那人见识见识什么叫天高地厚。

　　就算这一次对手看起来很强，那又怎样？他豁出命去也要咬下他一块肉来！可偏偏堂弟不许他们插手，甚至还为了保下他们这些族人，给人跪下了……

　　他从小天之骄子、骄傲无比的堂弟，竟然当众给人下跪！他凭着什么！就因为势力比他们强吗？！虞琛心中火烧如焚，双脚却死死定在原地，没在踏出一步。

　　其他族人看看他，又看看虞恪，犹豫半晌，终是强忍满脸愤怒也跟着回去了。

　　“你……！”虞家主对上虞恪平静却隐含坚决的双眼，脸色变了变，目中闪过几丝挣扎，最终面色颓然的缓缓松开了手，退后几步，别过了脸。

　　虞恪的目光从虞家主微红的眼眶上掠过，眼中快速闪过一抹什么，沉默片刻，他抬眼看向秦无戈。

　　“秦公子，不知你考虑的如何了？如你所见，我虞家其他人对此事毫不知情，便连我父亲也是事后才知晓，抓你的那几名护卫也是奉我令行事，除此并没有再对你做过什么。”

　　“真正与你有仇的只我一个，你当真不能高抬贵手？”

　　秦无戈面色冷峻，与虞恪四目相对，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反倒是他身后的卫廷，不知何时已收了那一点嘻笑之色，看向虞恪的神情显出些许复杂来。

　　半晌，秦无戈缓缓开口，嗓音轻而冷，带着一丝不放在眼中的漠然，“要放过你虞家其他人也并非不可，如你所言，他们的确与我没有仇怨，不过，当初虞少主之所以能如此横行无忌，靠的不就是你虞家在西洲的权势吗……”

　　“既然如此，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剖出道骨，在亲自动手废除你虞家上下所有人的修为，如此我便放过他们。”

　　“要么，今日我直接踏平你虞家，将整个虞氏全族从世上抹除，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虞少主，哪一个，请选吧。”

　　此言一出，无数虞氏族人纷纷变色，只是不等他们喝骂，虞恪便皱了皱眉，先一步道：“于修士而言，废除修为与直接让他们去死何异，秦公子当真半点不肯手下留情，换个条件？你如果想要泄愤，可以尽管冲着我来。”

　　秦无戈勾了勾嘴角，眼中却无半点笑意，他仿佛就是等着虞恪说这句话，语气意味不明的道：“虞少主果然是位优秀的家族继承人，处处为族人考虑，既然如此，那如你所愿。”

　　他微微俯身，对上虞恪的眼睛，“不如便换一换，由虞少主来代他们受了这废除修为之苦如何？”

　　“你虞氏有多少个人，虞少主便受多少剑，由你的族人亲自动手，虞少主，这个条件你觉得如何？”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语气中含着丝微不可查的嘲讽。

　　“休想！恪儿你莫要答应他！不过是废除修为而已，大不了从头再来，我虞氏从没有懦弱畏缩之人，有什么手段尽管放马过来！”虞家主不知何时转过了身，望着秦无戈厉声道。

　　“就是！堂弟，我们不需要你代我们受过，让我对你动手，我情愿被废除修为！”

　　虞琛满脸愤怒，其他人也纷纷开口阻拦。

　　“就是！少族长，大不了和他们拼了，谁还怕死不成，大不了一百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是啊，少主，你可别犯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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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族人们说的是，少主你可别答应这姓秦的。伤害族长、少族长，按虞氏族规可是要被废除修为，剔除宗族的，修为没了还有可能重修，老夫可不想这么大年纪还被除族哇。”

　　最后说话的这人是虞氏的一名族老，修为只有堪堪金丹中期，一头白发，是寿元将近的预兆。他说着修为废了大不了重修，然而一旦修为没了，他的寿命也将立刻走到尽头。

　　何况重新修炼哪是那般容易的，修为被废与丹田被毁无异，想要重新修炼，就必须寻到灵药重塑丹田，不说令修士重塑灵根的灵药有多难寻，即便找到了，也需由合体以上的炼丹师炼成“塑灵丹”，如今整个修真界，有这般修为的炼丹师不超过一手之数，个个位高名重，一丹难求。

　　所以，别看虞氏族人个个将废灵重修，说的如吃饭喝水般简单，实则没几个人觉得自己当真还能修炼，都做好了当个凡人庸碌一生的打算。

　　然而，并没有人回应他们的激动。

　　“好。”虞恪不避不让与秦无戈对视，眼中的沉静平和令他微微一怔，等他回神，才听到虞恪最后一句话，“……希望秦公子说到做到，之后不再为难我虞家人。”

　　“……自然，秦某说话算话，虞少主若是不放心，可以签订心魔契约。”秦无戈直起身，面色淡淡的道，握着剑的手，指尖不自觉的在上面摩挲。

　　“不必，我相信身为重尘尊上唯一的亲传弟子，秦公子不会是反口覆舌、言而无信之人。”虞恪从地上站起身，唇边带起一丝浅淡笑意，看着秦无戈颔首道。

　　秦无戈眉间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点了点头，抱剑站到一边，语气带着丝漫不经心，“当然，为防虞少主无法撑到最后，完成你我的交易，在此期间，你可以使用任何丹药。”

　　说着，做出了一副静候开始的模样。

　　虞恪也无需他催促，往前几步，走到了演武场中央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