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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秦淮的婚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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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六日,诺曼底登陆纪念日;我来到沈阳的纪念日。
去年的六月六日,我来到了沈阳;那时侯并不知道自己会遭遇到今天这样的生活。
这个日子,有人胜利地欢呼,自然就有人悲痛地失去。
秦淮把婚礼选择在这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这一天,我们第一次相遇?
应该是个巧合吧?我不过是他口中的一个曾经想要照顾和怜惜的孩子罢了!
婚礼前,有个大型的彩排。
仪式相当隆重。采用的是少见的“中西合璧”式的婚礼。两家合办的。
作为伴郎,我有幸参加了彩排。他们在酒店的草坪上搭建起了一个平台,背景板上是笑颜如花的新娘和深沉儒雅的新郎。
当新娘挎着新郎的手,共同走过粉红色气球和纱质蝴蝶结点缀着的九道拱门,音乐声中,泡泡机和造雪机喷洒出的莹亮的泡泡、纷飞的雪屑制造出的浪漫让新娘的笑容更加灿烂;当秦淮单膝跪地献花时,当他和新娘共同宣读新婚誓词时,当他和新娘交换婚戒时,当他和新娘共饮交杯酒时——新娘的眼睛里满是幸福的笑,秦淮呢?他也在笑,虽然淡淡的,可他毕竟是在微笑,不是吗?
彩排完,我们一起吃了顿饭。沈姐明显是想把我和伴娘往一起凑——一个刚读大一的学生。秦淮显然看出了她的意思,在伴娘去卫生间时,他说:“两个孩子,你起什么劲?还不知道人家大学生看不看的上他!”
他的话让我非常不舒服。
沈姐一听不干了:“我沈盛华的弟弟,就算小学毕业,不也有一堆人抢?卫风怎么了?我看他好的很。她要看不上咱们,咱们还看不上她呢!”
“你啊,总这么狂!”秦淮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她冲他笑着。
“我看咱们这个弟弟,爱情开始的可能比较晚,木头一样。”秦淮瞅了我一眼:“来,手伸出来,让哥哥给你看看你的感情线。”
我伸出了手。
秦淮的手指轻轻在我掌心划过,有些痒:“你的感情线真乱,我都看不出来哪根是主线了!”
沈姐的手伸了过来:“你要真懂得掌纹,给我看看吧!”
秦淮哈哈一笑,放开了我的手:“我怎么会真懂这些,不过是招摇撞骗一下罢了!”
看着这对正相视大笑的夫妻,我忍不住猜测:他们——真的幸福吗?
幸福不幸福,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而我们,能给他们的只有祝福而已。
六月六日,我来到沈阳的纪念日,我遇到意外的感情的纪念日,还有,这一天也是秦淮和沈小姐在众人面前见证他们的婚姻的日子,可能还有爱情的纪念日。
婚礼进行的非常顺利。宾客如云——这天我才体会到这个词。主持人念的嘉宾名单很长,很多是在政府内任职的重要领导,这也让我明白了为什么陈嘉坤会说沈姐的面子,不,是她父母的面子足够大。
见到了秦淮的父母,很严肃的一对老人,不太爱笑,即使在这儿子的婚礼上。不过,在最后礼成时,在舞台前的电子烟花突然绚烂地绽放的时候,我窥见了二老眼中闪耀的泪光。
对今天的这场婚礼,一定有很多人是乐见其成的吧。
这——不也就是大部分人眼中的幸福人生吗?
婚宴上,我尾随着他们,看他们和客人干杯、致谢;沈姐确实对答得体,出得厅堂。
一切正常,除了中间的一段不太和谐的小插曲:
给几间领导包房敬完酒,已经差不多花了一个多小时,期间迎送也占用了许多时间。刚出包房,秦淮说:“盛华,你累不累?在沙发上坐一下?休息休息?”
新娘子非常兴奋,根本不觉得累。这时,刚从包房里敬完酒的秦淮父母急忙走了过来。
“阿淮,你看看楼下那两个是你的客人不?赶紧把他们打发走!喝多了也不能这么有失体统!”
秦伯父语气相当严厉。
我们站在走廊向下望,一楼中间的休息厅中间的沙发上,陈嘉坤显然是喝多了,正抱着他带来的朋友搂做一团。
“两个男人,成何体统!阿淮,叫酒店保安把他们轰出去!你怎么会认识这样不三不四的人?我要是他父母,直接跳楼算了——怎么管教的孩子!”
秦伯父声音提高了些。
“是啊,阿淮,你以后别和这样的人来往了,让人知道都不好听。”伯母在一边帮腔。
我和沈姐都看向他。
秦淮的脸色非常难看:“爸,妈,他们是喝多了,你们别见怪!”
突然,伯母一声轻叫:“天啊,阿淮,快让人把他们轰走!简直是丢人现眼!这就是喝多了?你爸爸喝多的时候怎么没有到大街上抱个男人就亲?!”
果然,这两个家伙已经吻的忘乎所以了,再不拦着他们,估计能把这沙发当成自己房间的床。
这下,不用秦淮指示,我冲了下去。否则,我担心秦伯父真会把保安喊来,那事情就闹大了,到时候就更不好收场了。
秦淮和沈姐随后也跟了下来。
我硬把他们分开,陈嘉坤舌头都硬了:“你——你干什么你?啊,你也看上我了?”
真想给他一个大耳光!
“陈嘉坤!你今天是来闹场子的吗?!”沈姐的声音凌厉。
陈嘉坤还不至于醉死。他脸上的傻笑淡了些,看看我,看看沈姐,又看一眼面色铁青的秦淮:“啊——我忘了——我就走,起来,我们走!”
他跌跌撞撞地搂着他的同伴向门外走去。我连忙跟上,这样子——能顺利到家才怪!估计他现在连自己住哪儿都不记得了!
旋转门前,陈嘉坤和他的同伴直冲上去,正好撞上,跌在地上,我也只赶得上扶起他们。
“不用你管!”最终,我没能上他们打的出租车,被他们推了出来。
“你跟着碍什么事儿?我们小两口,嘿嘿!”他大着舌头,告诉了司机地址。
车开了。我听到秦淮在我身后对我说:“卫风,你今后千万不要爱上男人。太苦。”
以为自己听错了,回身问:“你刚才说什么?”
他逃开我的注视:“进去吧,看来今天不到下午三四点是散不了席了。”
婚礼上,最兴奋的永远是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