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寒武溯年》一只狮子

8、chapter07 羽柴

　　chapter07 羽柴

　　立海大校园里有一片绿色的树林，午休时有很多学生来这里聚餐休息，再向里走，就安静得没有声音，千碎千年回去时，正好经过那里。
　　少年独自一个人走在树林里，穿梭于形形色色的树木里，神情萧索，却显得超世脱俗，宛如神人。
　　脚步慢慢的向前走去，深绿色的树林就在眼前，不断逼近，逼近里面的事情。

　　“羽柴清，羽柴凉，你们今天就等着挨打吧。哼，兄弟们，上，把这小子往死里打！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树林里穿着立海大校服的男人，恶心的声音，趾高气昂的对着周围的清一色的人下达命令。
　　“不准你们欺负凉，不然，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清秀的男生被他们按在地上，头发凌乱，挡住了带着杀气的眼睛，他死死挣扎，神情绝望恼怒。

　　“羽柴清，你小子死到临头还这么狂，你不是不让我们动羽柴凉吗？我偏动她，我看你能怎么办？”男子说着，手便摸向女子的腿部，慢慢向上移动。
　　娇小的女子被两个男生按在树干上，反剪双手绕在树干后，女子不断的挣扎，嘴里堵着白布，口里说着不成形的话，使劲的摇头绝望的喃喃哭泣。
　　羽柴兄妹，立海大一年级f班的双胞胎兄妹，内向而安静。

　　千碎千年靠在树干后面，墨色眼睛静静地看着男人摸着女子的腿部渐渐向上，棕色头发的女孩被按在树上，浅灰色的眼睛慌乱，软弱的只能流泪，惊恐的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出来，还有那个于女子有八分相似相貌的瘦弱男生不断的反抗，激动地不顾一切，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胳膊会被折断，黑衣黑发的少年却始终漠无表情。

　　她想起有两个小孩子，穿着洁白的衣服，扑过来抱着她，抬起头暖暖的对着她微笑，露出可爱的牙齿。可是她却记不清楚那两个孩子的长相了，温暖的棕色头发，他们说那是话梅的颜色。
　　然后他们在一起上学下学玩耍，那两个小孩子很依靠黑衣的少年，总是会对着她明亮的笑。日子不知过了多久，转头在某一天他们却忽然不见了...
　　千碎千年努力回想他们的脸，终于那团迷雾消散，那两个兄妹的样子渐渐清晰。

　　“放开他们。”一直在后面树林看了全过程的千碎千年终于开口干涉。
　　七八个人全都愣了一下，转头望去，看见一个人站在那里，削瘦的身材，眼睛无焦距的注视前方。
　　微愣一下，转而不客气的大声嘲笑，根本不值一提。他们猖狂地笑了，“兄弟们，这小子就交给你们了。把他给我使劲打，竟然敢破坏大爷的好事。”男子恶狠狠地对着手下说，手却再度摸上女子温暖的身体。

　　“我告诉你们放开他们，别怪我没有给过机会。”少年的声音冷凝着寒冰的温度，一双黑不见底的眼睛变得异常阴暗。
　　男人自顾自的欺负着女生，羽柴凉的身体温暖柔暖，木之拓也舒服的发出一声赞叹，正要凑过去轻薄凉，蓦然身后一声冷冷的声音，“你再敢动一下，小心你的胳膊废掉。”同时他感觉到自己的右臂被寒冷的手擒住，冰冷刺骨。

　　冷汗从他的后背无声无息的渗出，他清醒地感觉到那个人站在他身后一步的距离，然而他的那些小弟们却没有一个人来阻止。唯一的可能便是，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他空手打败了所有的人，而那些他的兄弟，根本不是几分钟就能随便打败的对手。

　　他慢慢地转身，额头上已经流了些汗，转过头便看见地上躺着他的小弟们，抱着胳膊捂着腿喊疼，竟然没有一个再站起来。他心下一凛，抬起头看她，“你放过我，我们臣服于你。”木之达也卑微的开口，竟然有恳求的意味。

　　“哦？”千碎千年倒是愣了一下，看着他饶有兴趣的问道，“为什么呢？”
　　木之努力平复下来，“你比我们都强，我们无法打败你。”他这样说着，实则内心在想另外一件事。
　　千碎千年看见他的腿微微颤抖，放开他之后也没有理睬，走到树边，解下绑在羽柴凉身上的绳子，拿出了她口中的破布。
　　就是现在。男人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恶毒，在少年转身的片刻，迅速从后面掏出一把刀子，对准后背准确的刺入。

　　“啊！”羽柴凉惊恐的尖叫了一声，然而已经晚了。
　　啪嗒，刀子落地。
　　木村在地上跪下，惊讶过后颤抖着请求，“放过我，这次我知道错了。我们以后绝对不敢了。”
　　她什么都没说，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在木村达也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一声惨叫撕破天空。
　　男人倒在地上重重地吸气，疼痛迅速蔓延开来，手臂扯掉一般疼痛，“你....”他痛苦地叫着，额头上大汗淋漓。
　　千碎千年无动于衷的看着他跪在地上狼狈不堪，少年的表情始终淡漠，仿佛无感无情，睥睨众生。

　　羽柴清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刚才这个少年什么都没说，转过身来面对着迎面的刀子，空手打掉了刀子，一把拽过地上的男人，劈掌折断了他的左右手，干脆利落，不费吹灰之力。
　　他在这边都听见了骨头断掉的声音，被人生生打断，怪不得这个人疼的竞连话都说不出，于是他看着少年的目光也带着警惕。
　　这个人，不是一般人，那么她究竟为什么帮助他们....

　　“老大，你....”他的小弟们看见这情况，吓得脸色惨白，不敢再开口。
　　千碎千年抱着胳膊，神情冷厉，淡色的唇慢慢吐出冰冷的话，“不想他的手废掉，马上滚！”
　　一群人胆战心惊搀扶着他们的头儿，不顾身上的疼痛，狼狈迅速的离开树林。

　　千碎千年看着不断哭泣的女生，转头看见已经站起来的棕发少年，衣服凌乱肮脏，清俊的脸上满是倔强懊悔。良久就在所有人以为她不会说话时，清清淡淡的声音传来，“没事了凉。”
　　女子听见后，终于停止哭泣，轻轻的抬起头看着俊美的少年，局促不安的问，“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们？还有，....”她低下头，倚在树干上，眼眶微红，紧紧的握住扯碎的衣服，语气却有一丝戒备，“为什么叫我凉？”

　　那句话让少年即将摸到少女脸的手慢慢放下，千碎千年的表情不知为何有些落寞失望，“你们抬起头，看着我。”十年的时间，这两个孩子即使内向着，却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不会再那么单纯的笑了，甚至也不再轻易的相信帮助他们的人了。
　　他们不明白，疑惑的看看对方，最终抬起头清清凉凉的鸽子灰眼睛看着她，不见喜怒。

　　千碎千年心里不知像是失去了什么一样惆怅，带着轻浅的压抑，声音低迷，“你们要记住，我不在的时候，努力变得坚强起来，我不可能永远在你们身边。”
　　“我叫千碎千年，羽柴清，羽柴凉，好久...不见。”她的眼睛里像是看见了许多东西，脑海里浮现出那两个瘦瘦小小的孩子的样子，大大的浅灰色的眼睛，笑起来嘴角有个酒窝，如此清晰。

　　“千年？千年？千年....你，是千年？千碎千年？”羽柴凉喃喃的看着头顶上方，恍惚的念着这个名字，浅灰色的眼睛恍然，却不受控制的流下眼泪。“千碎千年....”
　　而羽柴清却是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看着少年，眼里有疯狂的神色。
　　千碎千年知道这种眼神代表着什么，然而她像是经过了很多站的旅人，沧桑历尽，无喜无悲，静静地看着则两个如暗夜里的青莲的兄妹，不惊不喜，一点也不像眼前这两个人一般无措流泪。

　　少年沉默的看着肩膀不断颤抖的男生和低着头看不见表情的女孩，棕色的头发还是那种甜甜酸酸的话梅的颜色，又仿佛看见了他们小时候的样子，轻轻的张开手臂，像是最温柔的怀抱，轻轻地抱住了他们。
　　千碎千年的怀抱冰冷而僵硬，她的脸上也没有露出丝毫特别的表情，眼睛空荡荡的看着前方，没有焦距。

　　这一动作却勾起了两个人最深沉的回忆，羽柴兄妹的身体在一开始僵硬，而后紧紧地回抱她，用尽所有气力，深怕一松手就要消失。
　　羽柴清失控的嘶吼，“为什么..为什么不来找我们？为什么！”

　　千碎千年眸子沉沉，静静地只能听见他们低低的呜咽，极力的压抑，却不受控制的放纵，就这样过了许久，声音才渐渐消失。
　　千碎千年按住羽柴清的肩膀，语气平淡道，“清，不要内疚。清，你不仅是男生，更是哥哥。刚才你很尽力的保护凉，足够了。毕竟，拉提琴的手是不适合打架的。”
　　慢慢地推开他们，千碎千年看见羽柴凉遮不住身体的破碎衣服，眼睛一沉，脱下自己的衣服包住她的身体，声音薄凉淡然，“清、凉，已经过去了呢。”这句低低的话，不知是对他们讲，还是说给自己听呢。

　　忽然，少年面色一冷，放开羽柴兄妹，“你们看得够久了，该出来了吧。”
　　在羽柴兄妹惊异的眼神下，网球部一干人一个一个得出来，脸上的神色各异，羽柴兄妹似乎很局促，退后到千碎千年的身后。
　　许久，还是丸井过来第一个说话，其余的人，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事中反应过来。
　　“哇，千年好厉害啊！一个人把他们十几个人打败了，好厉害啊。”丸井很是崇拜。

　　“你们为什么在这里？”千碎千年眼睛向上细挑。
　　一阵尴尬的沉静，最后回答她的仍是丸井文太，“千年，今天你没有去天台吃饭，我们都很担心，所以，我们就，就....”小猪说到最后，不好意思的卷着手指。他们感觉生活无聊，想要找一些新鲜的事，或者人来娱乐他们。而千碎她，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你们跟踪我。”千碎千年淡淡的瞟了一眼拉着她手臂的丸井，说出他未说出的下半句话，“这么说，我在音乐社弹琴时你们就在。”
　　她并没有生气的预兆，然而丸井似乎感到少年的不悦，说话变得小心翼翼的，粉嫩的脸微微发红，“千年，你别生气，我们，我们只是关心你而已。”
　　关心？这是你们的关心，还是你们那该死的好奇心呢？！仅仅是不到一个星期的人，你们那什么立场来关心我呢？！
　　“千年，你的手臂...在..”丸井文太惊讶地叫着，他的手上不可避免的沾上一些鲜红的血渍。

　　少年黑色的长袖里衣碎了一道口子，手臂处的衣服染成了黑红色，不断有血珠顺着指尖不断流下，聚成小溪流到身下的土地。
　　是刚才木村达也偷袭刺上去的。

　　“千年，你怎么样？”两兄妹着急的上前。
　　她看着不断流血的胳膊，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没事。”
　　“他们会和我一起去医务室，你们可以走了。”她捂着流血的胳膊，白皙的手指紧紧按住伤口，鲜红的血从指缝慢慢溢出，“柳生，麻烦你帮我请假，顺便请到f班帮羽柴清羽柴凉请一个下午的假。麻烦了，谢谢。”
　　柳生淡淡的点头，允诺。

　　“千年，你明天会来学校吗？我还想吃千年做的便当。”丸井文太在身后不甘心的问道。
　　狐狸毫不客气的用拳头锤了他的头，“你这头猪啊，千碎的手臂受伤了，怎么可能给你做便当啊，起码也要等她恢复了再说啊！”
　　“死仁王，不要打我的头啊！很疼的！我知道啊。”丸井委屈的撇撇嘴，“我只是想看见千年啊。”

　　她已经转过身去，只留下一个干净利落的背影，却并不言语，丝毫不关心背后那个红发的男孩子露出受伤的表情。
　　真田玄一郎皱了皱眉，却最终没有说什么。
　　柳闭着眼睛，手上的笔飞速转动，千碎的数据又可以更新了..

　　千碎千年走过去时，就像是很多次她走过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一样。幸村精市就在这时，刚才一直沉默，抬起眼睛，深紫色的眼瞳，默默地，默默地注视着她慢慢远离。
　　直到那个人穿过树林，渐行渐远，再也看不见。
　　他的表情，一直温柔如以往，嘴角的笑意也没有变过半分。
　　没有人知道，当时他的眼神是如何，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阔别十年，再度见面，过去了一些，失去了一些，也得到了不少，看透了很多，也知晓了许多。
　　凉和清不断地说着话，像是恢复到孩子时的单纯，然而那种笑容却带着拘谨和些微阴郁。千碎千年在一边听着，心里微微安心，却淡淡的感觉到像是一种错觉般不真实，前面的路会如何呢。

　　清和凉看着这个一直淡笑却露出无奈的表情的女子，忽然想到，她也和自己一样，才不过十六岁。
　　然而，她承受了超出她年龄的事情，却一直默而无言。
　　千年，知道吗？我们在立海大看见你是多么的激动，激动地血液都在颤抖，我们如此的怀念你。
　　真好，感谢上帝，终于让我们遇见了。

　　清，凉，抱歉，千碎千年没有去找你们。但是，请你们快乐。
　　她又想起曾经在书上看见的一些话，有的人就像是向日葵，他们在意的人就像是太阳，在面对太阳时，永远光鲜照人永远是明亮的花瓣，而太阳照不到的地方，就是他们的悲伤无处可放，不能被看见，不能触摸。
　　羽柴兄妹在小时候和千碎千年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一直是开心明亮的样子，然而现在不复单纯。
　　这样很好，千碎千年默默想。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要说有点意义的事情，那就是，上苍让他们兄妹活着，然后再度出现在千碎千年面前。
　　我们回不到过去不重要，千碎千年依旧会很好的对待你们，甚至更甚于前，因为千碎千年答应过会给你们一个天下的幸福。
　　只是，当你已不再是你，又怎能再要求我还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