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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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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白玉泉水出发,一天后,季瑶逛完了整个沉心门。
沉心门有一道门,可以通往其他各大门派,非常便捷地将整个云莱门派联合在一起,又有各自独立的空间。
据某位路人师姐透露,无泽门和沉心门相距有百里,也是浮空在云莱山某一座山顶之上。
逛完后,季瑶并没有去其他门派,而是去了底下的云莱山,发现其奇特之处比沉心门更多。
山中灵气丰盛,在这种优越的环境下,山草树木,飞鸟走兽产生灵智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脚底下踩着的野草会发出“叽叽”抱怨的呻吟。
不知名的各种色彩的花朵漂浮在空中,优雅欢快地撒着花粉,所到之处皆是清香,堪比自动香薰机。
动物们大胆而友善,比如这一路上在林间小道经常碰见的花色小鹿,斑斓的小鸟时常在季瑶身边转几圈,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打望了一下,又过了好一会儿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更令人惊奇的是,季瑶发现了一处荒僻显得非常神秘的山洞。
山洞外貌不惊人,洞口山壁上长满了篱笆似的红色小花。两个圆滚滚的石头躺在门口,挡住了去路,好在石头并不大,只高至膝盖处。
随处瞎走的季瑶脚一抬便轻易跨了进去。
这一跨顿时好似进入了另外一个新的世界,差点让她以为自己又穿越了。
脚下每走出一步,荡出如湖水般的波纹。
璀璨的光芒高高挂在黑色的天空,一动不动地像是任人采撷,时不时偶有一颗如同飞鸟俯冲的剪影,坠入了水纹般波动的地面,沉寂后依然发着光静静地躺在底下。
那些星星近得恍惚,仿佛一伸手就能摘到。季瑶尝试着伸出手,结果……
一颗发光的球状透明石头赫然出现在手掌之中,微微的冰凉,带着充沛的灵气。
太美了叭。
季瑶对发光的物体都没有任何免疫力,摘了好几颗用来收藏,正摘果子似的不亦乐乎着,却听到门口一阵打斗声,愈来愈近。
忙躲在了一颗发光的大石头身后,露出一只好奇的眼睛往门口望。
这一看便把她惊到了。
一日前还见过面的师父被一股强大的灵气击飞至山洞内,他得体的衣袍,已然是鲜血淋漓,自傲沉稳的面容,扭曲得面目全非。
他的嘴里像洒水似的喷出汩汩鲜血,瞪着门口那道身影:“孽徒,神元岂是你这种宵小之辈觊觎的。”
神元是什么?是谁居然能打伤大乘境的成亦?
季瑶满头的问号。
身影从门口走进,渐渐显出他的容貌。
正是那个看上去温柔的容袖,他轻轻地笑着看向底下狼狈的成亦,像看一件死物一般,眼里毫无人类的任何情绪。
“无妨,我有办法找到神元。”
容袖手心有一朵摘来的红色小花,他一边打量,一边漫不经心说,“首先,还要感谢师父的帮忙。”
“你妄想!”师父吐出一口血,大义凛然地拒绝。
容袖笑容未改,他的肩膀上倏然显出一个小小的人形折纸。
山洞内无风,人形折纸却自个轻轻地飘落在地上,瞬间变作一个与成亦一模一样的人。
身高,容貌甚至是气质都仿若成亦。
他对着纸人说,声音平静而冷淡。
“待我下山后,你便向师尊打探神元,想办法得到神的动向。”
“成亦”语带恭敬:“是。”
真正的成亦仍然躺在地上,不知是气得还是惊得浑身发抖,直至今日他才恍然发觉面前的徒儿一直带着伪装的面具,不管是性格,还是灵力,都欺骗了所有人!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将所有云莱人骗在鼓里,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龌龊之事!
成亦暗自调动所有灵力,发誓拼尽全力也要与他搏一搏。
那边正蠢蠢欲动准备还击,这边容袖却用他纤长的手指碾碎了红色花朵,一道朱红色染红了他的手指,像是一抹鲜血。
似乎预兆了什么。
他随手将花朵扔在地上,对成亦的举动一点也没放在眼里。
空气中的杀气暴涨,千钧万发一刻,成亦蓄力完成,手掌中的灵力化作一片片风刺,直朝容袖心口袭去。
这股气势,假如劈到容袖,只怕要劈成两半。
容袖身形未动,神色淡如水,在场的其余两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人是期望一击必杀,一人是紧张自己会被发现。
却不曾料到,风刺在半途中停下,在成亦目眦欲裂的目光下,方向反转,居然裹着更为强大的力量,急急劈在他自己的身体上。
成亦原本受了重伤,躺在地上难以移动,导致身体躲不开,生生承受了千刀万剐。
山洞内爆发出一阵剧烈的惨叫声。
破败的身体四分五裂,头,脚,手,腰等各部分凄惨地分离,血流满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弥漫了整个山洞。
早该死掉的成亦不知为何自己还有一丝清醒,眼珠转动,向门口望去。
背着阳光的容袖,笑得残忍,绯红色的身影灰雾萦绕,迅速往成亦的方向翻滚。
成亦亲眼看见自己的身体被灰雾吞噬,地上干净得如同不曾有这血腥的一幕,只是他的头还在,他的意识也不曾散去。
这不正常。他应该死了。
季瑶捂着嘴巴,一动也不敢动。
她猜测,容袖绝对用了某种方法,使师父的意识未消散,令他亲眼看见自己的身体被吃掉,最后留下他的意识,痛苦又绝望。
果真成亦发出一道疯狂的尖叫,一向高傲的他只剩下一个脑袋,眼珠血丝满布,鼻口剧烈地吸气,似乎想感受身体。
身体没了,呼吸也毫无用处了。
颇感无趣地看着成亦的反应,容袖发觉留下他的头也没甚么意思,又吵又闹,还玷污了这一处曼妙无比的景色。
于是那灰雾继续沉默地吞吃了他的脑袋。
洞内一片沉寂,灰雾不见踪影。
季瑶保持了许久的姿势,僵硬得很,她想等到容袖离开,但那道令人害怕的身影却迟迟没有动作。
他的视线移到大石头上。
季瑶在他目光落下之前,把头收了回去,整个缩在石头后面,祈祷他没有发现自己。
太吓人了。
季瑶闭着眼睛,反派的真面目比小说中描写得还要可怕。她吓得都快哭了。
如果有如果,她绝对不会再瞎走了,死活也不。
过了一会儿,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季瑶以为他走了,慢慢睁开了眼睛,却冷不丁瞧见容袖笑吟吟地站在旁边。
她吞了吞喉咙,扯出一个假笑:“好巧啊,师兄。”
“是很巧呢。”容袖也一同蹲在她的身边,“小师妹,怎么进来的?”
季瑶:“走进来的。”还能怎么进来?
容袖:“小师妹居然如此厉害,打败了门口的守卫石,它们可是有合体境的实力。”
季瑶懵了,什么?那两个圆滚滚颇为可爱的石头是守卫石,实力还比大乘境就下了一个档次而已?
她一个筑基境该怎么解释,不,谁告诉她,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季瑶承受了这个实力不该承受的事,心好累:“它们没攻击我啊。”
容袖惊讶的神色逐渐在眼眸中加深,眼睛不曾离开她的脸,使季瑶慌的一比。
“师兄,我什么都没看见。”季瑶睁大双眼真诚地说,认为自己有必要对刚才的偷窥做一个坚定的立场。
容袖叹息:“世界上最不可信的就是言语了。只有无法说出才能使我信服。”
所以……
季瑶还想坚定地告诉他,自己对告密这件事真的一点儿心思也没有。
容袖不等她说话,极快地将手中的一颗丹药塞进了她的嘴里,丹药入口即化,压根就没给她吐出来的机会。
季瑶“啊”了一声,一屁股倒在地上:“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容袖站起身子,俯视她:“你若不说,不背叛我,自然无事。”
“如果我说出去呢?”季瑶看上去很慌乱的样子。
“就像你刚刚看到的那样,你的身体和意识会消散于这天地之间。”容袖用一种亲昵的语气说出残忍的话:“炸成一道美丽的血花。”
季瑶凝视他两秒,忽然说:“那为何不直接将我杀了呢?”
“什么?”
容袖忽然听到她的话,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世界上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季瑶平静下来,“为何要多此一举?”
她从来不喜欢被人控制,心惊胆战地过人生的后半辈子,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担心自己不小心吐露出来,“美丽”地死去。
“你还不如现在就杀了我。”季瑶壮烈地将头一仰,纤细的脖子脆弱得仿佛一折就断。
容袖无言。
他其实也懂得杀了她才更加保险,却下意识地排除了这个选择,如今季瑶却主动要求直接干脆利落地杀了她算了。
他平静的心境被打乱,强压下莫名的情绪。
为何自从昼谷后救了她,一切好像变了。
她不再像以前那么令人厌恶,甚至对他有很大的影响。
容袖厌恶这种变化,他语调冰冷地说:“你既然想死,自己选择说出来。”
季瑶想起穿越来后的种种无可奈何,如果命运被他人掌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他人控制。
不如死掉算了,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
虽然害怕得要死,她还是抽了抽鼻子,抖着嗓音说:“那么我说了。我……我今天看见了……”
话未说完,容袖的手捂住了她的唇,她的呼吸扑在他的手掌心,明明只是微微的温度,却仿佛火焰一般灼烧了他的心。
他死死地捂住她的唇,生怕她真的说出下一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