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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撒糖啦(大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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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般轻盈的睫毛颤动着睁开,雪白的墙壁和消毒水刺鼻的味道第一时间涌进钟晚的感官。
“你醒了?”钟妈妈还红着眼角,“我去叫医生。”
“医生——”
接着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涌进病房,对着钟晚浑身上下检查一遍,然后说了一大堆注意事项。
钟晚转动着干涩的眼球,张嘴想问,喉咙却感到一阵嘶痛,声音也像砂纸磨过桌面发出的沙哑。
“你先别说话,晚晚。”
钟妈妈先是拿棉签湿润一下钟晚的嘴角,然后拿起桌上吸管放到水杯里,递到她的嘴边。
“喝点水。”
清凉的水划过喉咙,钟晚的声音也逐渐恢复正常。
“妈,我怎么会在医院,犯人抓到了吗。”
钟妈妈看她都已经这个样子,脸色白的跟医院墙壁一样,还担心案情,心里就跟针扎一样:“都抓到了,你看你,我之前就该跟你爸一样,不同意你去做警察,这次是你命大,□□只注射进去一点,再加上救治及时才能捡回这条小命,要不你让我和你爸怎么办。”
说着说着泪珠又掉下来,钟晚看着觉得心里也不是滋味,自己那么大了,还让已经一大把年纪的父母整日为自己担心。
不过自己这次的确是死里逃生,捡回一条性命。
回想起被囚禁的那几日,现在想来还是后怕。
想着King说的话,这分明就是针对邢晔设计的圈套,现在必须把自己发现的线索告诉邢晔。
“妈,你把手机给我,我打个电话。”
现在她心里跟火烧的一样,担心邢晔的处境,挣扎着就要起来,结果眼前发黑,又是一阵头晕。
钟妈妈看到吓得不行,“晚晚,你这是要妈妈担心死,医生说了现在要静养。”
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从小就是放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的宝贝,一直放在他们两口子心尖尖上,哪遭过这种罪。
钟晚借口支走钟妈妈,用手机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一阵忙音后,传来一个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
“喂。”
钟晚一听到邢晔的声音,按捺已久的哭意就如奔溃的水堤。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呜咽声,邢晔罕见的沉默,静静的等待她哭完。
钟晚心里嘲笑自己没囊气,在被囚禁的那几天没哭,被解救出来也没哭,就听到邢晔声音的时候控制不住。
她看向屋顶,将即将流出的泪水重新逼回眼眶,收住呜咽的声音。
“抱歉邢队,刚才失态了。”
“没事,我刚才已经接到医院的通知,你醒了,身体怎么样。”
钟晚:“我现在很好,我想知道案子现在进展的如何。”
邢晔停顿一会,说:“目前嫌犯已经被抓捕归案,只是证据不足,还需要取证。”
“好,我知道了。不过我还有一些线索想告诉你,你能过来一趟吗。”
邢晔说:“可以,你作为受害者,依照法律程序是需要做笔录,我下午过去,再细说。”
“好。”
一阵沉默,钟晚没有挂掉电话,沉默的呼吸声在静静的蔓延,一股被叫做多巴胺的信息素无声的侵占整个空间。
邢晔:“注意身体,好好休息。”
“嗯,邢队也是。”
邢晔先挂了电话,却盯着手机出神。
他以为自己一直不会接纳钟晚,却没想到自己自以为是的城堡却被她一丝一毫蚕食殆尽。
目光下意识又瞟了一眼手腕,自己还能再喜欢吗。
下午,邢晔如约来到医院,还带来了她最喜欢的樱桃。但来者并不是邢晔一人,还有辛雅。
“这位是?”钟晚问。
辛雅露出一个自以为温和的笑容,自信说:“我是省厅调来负责此次案件的辛雅,我看我比你年长几岁,不如你叫我辛雅姐好了。”
“辛雅姐,你好。”
钟晚叫着真别扭,明明自己心理年龄加现实年龄都已经快五十岁。
邢晔开口说:“这件事并不是我们起初想的连环杀人案,背后池水很深,可能牵扯到心理犯罪和网络犯罪两大模块。所以省厅派专家来协助调查,辛雅也是我多年的老同学,有什么事你都可以说。”
钟晚点头:“嗯。”
辛雅先拿出几张照片,“请你从中指出绑架你的人员。”
钟晚指出King和于廉的照片:“就是他们俩。”
辛雅又问:“这几天,你都经历什么。”
钟晚就将被囚的那几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复述一边。
“那在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反常的地方。”
钟晚仔细回想一下,指了指King说:“我觉得他似乎是在用某种心理手段在操控别人,还将所有女孩都称为艺术品,把自己尊为国王,他一直在给我宣扬一种阶级观念,我怀疑他小时候可能遭过不公待遇,造成某种心理扭曲。”
邢晔肯定了钟晚的想法,“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可能凶手在幼时心灵受创,才造成他这种反社会人格。”
钟晚说:“你怎么找到哪里,我当时还以为真的要跟这个世界告别,还有我在电视上看到你被抓了,还真以为....”
邢晔目光深深:“不用担心,元宝用事先录好的录像将本来要播放的内容替换下来,我没事。至于怎么找到你,是结合留在凶案现场的黑色漆土粒和你在通话那几秒说的几句话。”
钟晚听到最后一句耳尖就微微发烫,当时是邢晔说的在家的时候就不必称呼他为邢队,直呼名字就好。
当天虽然不知怎么上了车,但后来隐约有些印象是在邢晔现居的那家附近,情急之下就喊邢晔名字,果然不负自己希望。
邢晔也不自然的停顿一下,毕竟她在他家合租到现在还是个秘密。
“发生的一切都是提前做好的局,既然他提出这个要求,我们就不如顺水推舟,这也是经过领导同意之后最为稳妥的一个方案。”
辛雅在一旁打趣:“也不知道是谁一直拦着领导非要救人,还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三天三夜,钻研解救方案,还不惜.....”
结果邢晔一个眼刀过去,辛雅乖乖将话埋在肚子里。
半晌,钟晚说:“嗯,没事就好。”
紧接着又是一阵安静。
辛雅却凭借着女人天生的八卦直觉敏锐的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看来这个前年老铁树也要开花了。
现在应该做的调查都已经问完,她也不当这个电灯泡,先起身:“我先走了,关于翟知行的证据还需要分析,我去帮忙盯一下。”
“什么,翟知行,他在哪?”
钟晚听完整个身躯一震,“你再说一遍。”
辛雅皱眉,不明白钟晚的意思。其实不止辛雅,邢晔也是,不知道钟晚为什么那么激动。
钟晚目光一直盯着他们,从眼里看出没人说假。
“翟知行,怎么可能。”
自己认识的翟知行根本不是这个模样。
“哪个翟,哪个知,哪个行。”
钟晚神色激动,一直追问,嘴里还喃喃自语,难道自己一直以来全是错的。
邢晔说:“墨翟的翟,知行合一的知行。”
怎么可能,翟知行他不是应该还在安河区就是上辈子被下放的那个区当警察吗,怎么变成King。
辛雅感觉钟晚脸色不对,又重复解释一遍:“绑架你的就是翟知行和于廉,也是连环杀人案的真凶,你刚不还指出他的照片,他曾经组织邪教教唆女性自杀,我们省厅已经跟进很长时间,只是没想到在抓捕行动中被他跑了。”
“那会不会有跟他重名的。”
辛雅摇头:“不会的。”
钟晚面如金纸,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一醒来,感觉三观都要颠覆了。
邢晔也觉察出来她的状况,对辛雅说:“你先回局里,这里交给我。”
“嗯。”
辛雅回去。
钟晚一只手下意识紧抓住邢晔的衣角,这是她唯一可以感受到安全的方法,现在的她在突然发现自己像是一个撞上蛛网的飞蚁,无论怎么扑腾,都逃脱不了蛛网的束缚。
这深渊,太深了,深到都听不到回声。
好冷,像赤身裸体在朔九寒冬里被凌冽冬风刮着,刺骨的寒。
邢晔见她脸色瞬间发白,还以为是病情反复,忙按铃喊医生。
被钟晚拉住,“别。”
邢晔见她情绪逐渐好转,问:“到底怎么了。”
钟晚没有回答。
邢晔:“你要是不想说没关系,想说的时候我都在。”
钟晚收紧双肩,双腿蜷曲,头埋在腿里,将自己缩成一个小球,颤抖。
邢晔想伸手拍拍她,手悬在半空中,却不知怎么落下,以什么身份落下,最后只能收回。
钟晚不知道为什么哭,也觉得没什么可哭的,就是忍不住的害怕。
翟知行,King,那自己之前认识的翟知行究竟是什么人,她复仇的对象究竟是谁,她还能不能保下邢晔。
钟晚抬头,眼神里透出故事悲伤的另一半。
邢晔眼里充满探究的意味,触及她的目光,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遭遇让她展示出不符合年龄的另一种深沉。
情不自禁的伸手碰了一下她的脸颊。
感受到邢晔掌心的硬茧,钟晚微张的嘴角出卖了此刻她惊讶紧张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