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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刃:紫藤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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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勇只感觉到什么东西濡湿了衣襟,却没能察觉到是哪来的湿意。
天色变得昏沉,遮挡住了洒落在冈岩上的月色,周围的环境都变得有些诡谲了起来。
等到义勇离开了的时候,锖兔依旧静静的坐回岩石上,看着被乌云吞噬的明月,似乎在这片天空里看到了鬼杀队的未来。
那将是一轮被黑夜吞噬,没法再次亮出光彩的皎月。
“师兄,我们该走了。”
真菰平静的看着面露忧郁的锖兔,知道是那个水柱又惹他伤心了,没有多说什么劝慰的话。
那些东西都是无用的,哪怕现在锖兔在想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真菰,我后悔了。”
锖兔突然轻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忍不住抽泣出声。手却没能够掉落的泪珠,晶莹的泪顺着他透明的掌心掉落,打湿了冈岩的纹理。
“后悔已经没有用了,现在我们所有人都已经回不去了。”
真菰的身后站着很多人,他们在迷雾深处静静的看着锖兔,似乎是在等待他的回归。
那些都是鳞泷先生的弟子,都是……被鬼杀掉的弟子。
“你曾经的想要守护的东西,现在守护不了了吗?”
真菰不能理解锖兔内心的悲怆,她在死掉的时候,其实心里觉得反而是种解脱,至少变成现在这种状态,就不用担心……被鬼杀掉了。
真菰看淡了很多的事情,所以她不能明白锖兔现在的执着和对“柱”这个地位的追求。
锖兔想成为“柱”,不是为了得到“柱”所拥有的能力,他只是想要走的更远,能够拯救被鬼伤害的其他人类。
“柱”这个角色,是一种能力的认可,锖兔想要自己斩鬼的能力得到鬼杀队的认可。
但是现在他们都死了,没有了斩鬼的能力,被困于这个地方见证着无数人的死亡。
现在再想这些事情,真的对他们这副不人不鬼的未来有任何的意义么?
不如就这样,大家在都一起在浓雾中存活下去吧。
“我后悔的是,让义勇一个人承受这些。”
锖兔想到现在义勇的样子,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收紧,曾经的小师弟失去了斩鬼的右手,现在就是已经没有了任何作用的柱。
而是自己,让义勇背负了这一切的。
锖兔的眼泪不能止住,他就这么坐在冈岩上呜咽着。痛苦的灵魂得不到解脱,仿佛在嘲讽他极其罪恶的决定。
真菰静静的看着哭泣的锖兔,转身往迷雾里走去。迷雾和她的身体逐渐融为一体,其他的人也一起走向了迷雾深处,最后和竹林里的迷雾一起消散在了这里。
“呐,为什么师兄不愿意和我们回家呢?”
“这里不是他的家……”
锖兔的手里重新凝实了自己的面具,对着黑暗闭上眼睛,极为虔诚的将那面狐狸面具,与自己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妖冶的狐狸面具上,右侧划开的肉疤也与脸上的伤口吻合。似乎他生来,就该佩戴着这唯一能够证明他曾今斩鬼标志的面具。
少年的影子和黑暗交织,狐狸的面部配合着他微仰的身体。仿佛回到了当初紫藤花下,与鬼斩灭的曾经。
可惜现在,他的右手拇指没有能够推出的刀刃了。
“锖兔,锖兔……”
从远古的地方传来了一声声的轻唤,似乎要唤回锖兔被俘获的灵魂。他麻木又空洞的眼睛微微转动,见到了一个拿着紫藤花瓣的女孩在冈岩下唤着他的名字。
黑发女孩轻轻喊着他的名字,一边往冈岩下散落着紫藤花瓣。穿着好看的紫色和服,就要和她手中捧着的紫藤花瓣融为一体。眼睛却是没有光彩的空然,挂着始终如一的笑容将紫藤花瓣轻轻洒下。
“锖兔……”
黑发女孩微微抬起了头,对着坐在冈岩上的锖兔唤着他的名字。锖兔就认出了这个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孩。
当初在参加鬼杀队选举的时候,主公大人身边的女孩就是那两位女孩中的其中一位,据说是主公大人的女儿,现在正在看着他。
另一个白发女孩也慢步从竹林里走来,手里同样捧着紫藤花瓣,她逐渐朝着冈岩靠近,嘴里依旧念叨着锖兔的名字,然后在另一个和她容貌相同的女孩身边站定,同时将手里的紫藤花瓣洒落。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锖兔看着她们如出一辙的脸,不明白主公大人的孩子为什么会来找他。而且,为什么主公大人会知道他在这里?
而且为什么,明明是人类却能看见他?
“你该走了。”
紫藤花的花瓣随风飘扬起来,吹散了女孩未来得及说清的话,轻扬在空气中。
锖兔看着地面上散落的几片孤零零的紫藤花瓣,伸手想要去触摸那那两个女孩留下的东西。身形一动,从整个冈岩下跌落了下去。
整个人落在了地面上,恍惚的看着天空上的被乌云遮挡后又重露峰角的明月,映出了新的光芒。
被风残卷的紫藤花瓣像被受到吸引一样重新落入锖兔透明的身体,堆积在地面上。
再看时,锖兔已经不在地面上了。
整个冈岩周围都找不到他了,整个人凭空消失一般,只留下了微微颤抖着的紫藤花瓣,为这暗色的竹林间,添了一抹亮色。
“真菰,你去哪里?”
真菰冲破浓雾来到冈岩前时,已经找不到锖兔了。
她在周围恍然的多走了几步,脚尖才在触到了地面上的紫藤花瓣,随着她脚尖轻轻的碰到了花瓣的边缘,地面上所有的花瓣都飞扬了起来,像是舞动的精灵,飘散在了竹林间。
一刹那,偌大的竹林,仅是剩下真菰一人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