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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4.新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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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醒来,何薇吃完早饭,正收拾桌子准备抄书的时候,便见了桌子上多了一个香囊。香囊月牙白色,上面绣了一只蝴蝶一朵蔷薇。流苏打的也非常好看,轻轻坠在香囊的尾端,看起来精致又漂亮。
毫无疑问这是阿莲的手笔,真是巧夺天工。
何薇欣赏了一番,便放在了一旁,继续干着自己抄书的活。抄书本是个枯燥无聊的活,但是加上学习新字的目的,就显得不那么无聊了。
许多时候也是如此,之所以觉得无聊是因为没有目标和动力,一旦有了新的计划新的目标,将时间安排充实,也就不无聊了。
认真的脚踏实地的做好每一件事,心中的踏实感也一样让人愉悦。在何薇看来这种愉悦感比外出游玩一天还要快乐。
忙了一天,何薇也抄写了一本半,随即便趁着太阳还未落山的时候,抓紧时间烧了一锅热水。
她要在天黑之前把澡洗好,不然等天黑了等阿莲出来了,当着她的面洗澡,多少有些不自在。尤其这屋子简陋,除了一个大门其余各个房间都没有门,也没有半个屏风遮挡,可以说是毫无隐私。
阿莲出来时,何薇正在梳头发,半干的头发长达腰部,她也没梳子,只用手指抓抓。这头秀发没有拉直也没有烫染,发质很好,像一匹漂亮的玄色锦缎,乌黑发亮又极为柔顺。
“公子的头发真好,又长又亮,我给你梳梳?”阿莲抬手不知从何处拿了个红色的梳子出来。
“多谢阿莲了。”
征得了何薇的同意,阿莲握起一把秀发,仔细给她梳了起来。
阿莲怕把她弄疼了,动作特别轻柔,可是这种轻柔的动作对何薇来说就有些难耐了,仿佛有人拿了根羽毛在心头轻轻瘙痒。
灯光氤氲像极了昏黄斜阳,站在跟前的人披着金黄,白色纱裙也仿佛镶嵌着暖热的霞光。何薇心头倏地荡了个秋千,明明只是梳个头发,可不知道为什么却总觉得有些不自然了。
好不容易待阿莲梳好了头,扎好了布巾,何薇如蒙大赦,微吸了口气,转过身来,捏着桌上的墨条慢慢的使劲研磨着,待砚台里的墨汁磨的浓黑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写了几个字,抬头看向阿莲,便见她已然拿起了针线,坐在对面,低头忙活。
何薇喝了口凉水,压下心头莫名其妙的感觉,重新看起了前面写的数学例题。
有了事情忙活的阿莲显然安静了不少,不会在屋子里四处乱逛,不会时刻盯着她,也不会出去忙活砍柴了,可以一坐便是半个晚上。
何薇半夜睡醒,迷迷糊糊的爬起来找水喝,走到堂屋,便见她正借着月光在忙着手里的针线活。
“阿莲你不困吗?忙针线活也不点灯吗?”她总是下意识的把阿莲当成同类。
说完这话她便清醒了,阿莲似乎是不需要睡觉的,夜视能力应该也比生人更好。
“公子,我白天已经休息过了,而且这月光如此明亮,不需要点灯也是可以的。”这几间屋子没有门,阿莲怕点了灯,光照着她睡不着。
“阿莲是在忙着做什么吗?”何薇虽然热衷给她找点事情忙,可是见她这样一刻不停地忙,就不禁有些内疚了。眼下,对她忙的事情也颇有些好奇。
“我想给我自己缝件新衣服,你看我穿这件可是穿了很久了。”
阿莲甩了甩身上这件月白色的衣裳。似乎从遇见她的时候,她就穿着这样一件衣服。
虽然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但是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何薇聊了几句,困意又犯了:“换件衣服也好,那你也注意休息,我有些困了,去睡觉了。”
她明日还要继续早起抄书,不抓紧时间休息,明天抄书可是要打瞌睡了。
三本书籍,何薇全部抄完只花了两天时间,第三天一早,她便去了市集,找书局老板拿了工资,又接了十本新活,这次抄的是《周易》。
两天工资拿了六两银子,放在古代也算是高薪职业了。可这是她死死钉在桌子上爬格子拿的钱,从早上做到晚上,埋头苦干,手指被墨汁染的发黑,写的手指发酸发颤。
当然这也只是暂时糊口的生计。要是把抄书当成了接下来谋生的手段,只怕他使劲抄书十多年也没办法去开封府接触旧案,也更别提翻案了。
揣着多出来的六两银子,何薇想不到要买些什么,索性便直接回了家。
晚上时候,阿莲先是坐在对面看了她一会,随即便拿出一包东西递给了何薇。
“不巧了,我衣服做大了些穿不上,公子你试试看合不合身吧?”
衣服做大了,这款式也做错了,从女装做成了男装?很显然阿莲就是特意给她做的。
一件月牙白长袍,还有一个绣好的香囊。手艺精细,绣工精巧。一些朴实无华的布料经过她手就成了如此漂亮又精美的衣服。
“多谢阿莲。”
何薇衣服不多,除了那件破烂的旧衣服,便是身上这一件了。那件破衣服她自己给缝了三个补丁,针线活很差,缝的难看平日里也不太穿。阿莲心细,做了个香囊后便开始着手给她缝衣服了。
可是阿莲的这种好,实在是叫她有些受之不起。她不觉得这个世界上会有无缘无故的好。
“阿莲,以后不必为我做这些事情了,我这个人不喜欢平白无故受人恩惠。”你待我这样好,我也没办法回馈你,还不如就此打住为好。
阿莲笑了笑,走上前来,将衣服展开,披在她的身上量了量:“公子答应帮我沉冤昭雪,帮我翻案复仇。我这样做也只是报答公子罢了,我知道我这样的报答微不足道,不过我会继续努力的。”
“……”这样的解释很合理,一时间也让她推辞不得。她总不能拦着不给别人报恩不成?
见何薇没再反驳,当下阿莲伸手摸向了她的腰间,试图解开衣带。她想亲手替她宽衣,给她换上自己做的新衣服。
这衣服她花了好些心思,尽量将月牙白的棉布料子做的美丽又大方。
只是腰部显然是某人的敏感点,像是被按了什么开关一样,何薇猛地连退了好几步。
“不好意思,男女授受不亲,还望见谅。”虽然她没有刻意隐瞒性别,但是此时此刻似乎异性也有异性的方便。起码这句话一出,就立马有效的同她拉开了距离。
而且不卑不亢,合情合理。
说罢见她仿佛有些失落,何薇当即又补充了一句:“我去屋里换吧,换给你看看。”
衣服很合身,仿佛量身定做一般,何薇穿着衣服,想起她时不时投过来的打量的眸光,敢情她是用视线来丈量尺寸的吗?
换好了衣服出来,阿莲便默然不语的围着她转了一圈。
这一圈转的她有些不自信了:“我穿着好看吗?”
“有点儿好看。”阿莲微红了脸,随即去厨房给她端了盆水来。
屋里没有镜子,水面便是最好的镜子。
何薇看着自己,只觉得那水面上的人竟有些不像自己了。多了几分陌生感,只觉得自己这幅模样,若是再拿一把拂尘,可以直接去昆仑山修炼悟道了。
这一身的书卷气配上这一袭月牙白竟显得有几分出尘了,眼底的淡青色也给这份出尘的气质添了几分易碎感。
是一个看起来就想要狠狠“欺负”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