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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02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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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在言秋惑条件反射推开自己之前,韭夏麻溜退回到安全距离。
言秋惑面红耳赤,头顶冒烟。
韭夏轻抚唇角,薄凉一笑。
言秋惑恼羞成怒,把端给韭夏的自制奶茶自己喝了。
韭夏怕他呛着,收敛起嚣张气焰,乖乖坐到镜子前面化妆。
言秋惑:“你要出去?”
韭夏勾长了眼线:“是呀。”
言秋惑:“你手还没好呢。”
韭夏贴上长长的睫毛:“我又不用手走路。”
言秋惑:“现在外面很危险。”
韭夏涂上大红唇:“那些人真想找你,你躲地底下都能给你掘出来挫骨扬灰。”
言秋惑:“你不认为他们能找来?”
韭夏找出卷发棒,给她那确实毛躁的长头发来了个大波浪:“谁不知道学校里一会诈尸一会死人,不想自投罗网谁会往这跑。”
言秋惑:“你不贴那脸皮了?”
韭夏喷上定妆喷雾:“你当是面膜呀,撕下来还能贴回去。那是一次性的,离脸就废了。”
她突然扭过脸来,凶巴巴瞪他:“你知不知道那一张皮有多贵!”
言秋惑搓搓后颈,不敢直视那张又换了样貌的脸。
电眼如丝,妩媚动人。
韭夏套上言秋惑的T恤,满意地在镜子前转圈圈,再拆掉手上的包扎。
言秋惑出手如电一把按住:“你干嘛?”
韭夏把棒槌似的手举到他眼前:“这是韭夏的伤,我带出去,妆不是白化了。”
言秋惑皱眉:“你到底要去做什么?”
韭夏撩撩大波浪,花蝴蝶一样围着言秋惑转圈,把他晃得眼花缭乱之际,挽住他的手臂。
“我呢,接你前女友的班,帮你巩固一下渣男形象。”
言秋惑:“……”
小鹿原地撞死,言秋惑面无表情解下韭夏的手:“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需要。”
韭夏以抓住救命稻草的气势双手握住他的手:“不,你需要。”
言秋惑真想大力一甩,看看她手上的纱布,算了。
韭夏使劲眨眼,像只摇尾乞怜的毛绒绒小狗。
言秋惑心软了:“行吧。”
韭夏欢呼着去扯纱布。
言秋惑拍掉她急切的爪子,拆分文物般给她拿掉包扎。
看她往伤口上贴花里胡哨的纹身贴纸,言秋惑后悔了。
韭夏赶在他念叨前给他解释:“这不是普通贴纸,透气性很好,植物染料有助于伤势恢复,是专门往新鲜伤口上贴的。”
言秋惑:“你从哪搞来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暗河?”
韭夏:“哟,还知道暗河呢。”
言秋惑:“你的权限有几层?”
韭夏:“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言秋惑:“……”
韭夏最喜欢看他吃瘪,顺手在他锁骨上贴了张贴纸。
“我有几斤几两,你得自己慢慢摸索,一次性全告诉你了就不好玩了。”
言秋惑“哦”一声,摸摸锁骨:“你给我贴什么?”
韭夏嘿嘿笑,不说话。
言秋惑走去镜子前一照,脸黑了。
韭夏:“你不想要贴的,难道想要真的?”
她舔舔唇角,跃跃欲试。
言秋惑捂住那紫红色的暧昧痕迹,不想理她。
韭夏硬把他拖出门,特别招摇地在学校里溜了一圈。
前几天韭夏没少跟在言秋惑屁股后面在学校里晃,怎奈那时的她太没存在感,人们注视霍老师时自动把她屏蔽了。现在的她比言秋惑还惹眼,俩人手挽手并肩走,收获探究八卦无数。
在发现她脖子上的“草莓”比自己多以后,言秋惑放弃了抵抗,任由韭夏遛狗似的拉着他到处闲逛。
路过诈尸那晚韭夏一脚踩空的台阶,言秋惑牵着韭夏的那只手下意识用力。
韭夏抱着他的胳膊蹦跶下去,朝他调皮眨眼。
言秋惑:“你不近视?”
韭夏:“我为什么要近视?”
她嘟起红唇嗔怒道:“好呀你这个花心大萝卜,跟我在一起还想你那个学生小情人是吧。”
言秋惑:“……”
韭夏一下一下戳他胸口:“她是比我漂亮还是比我性感,你这么念念不忘?”
言秋惑:“……”
韭夏眸子里集聚水雾:“你对她不会是认真的吧?那我呢,我算什么?你说,你说呀。”
言秋惑身心俱疲,由着韭夏拿他的胳膊当跳绳摇,就是不吭声。
韭夏闷闷不乐被他拖着走,流连路边奶茶店都没有得到回应。
男女之间的小别扭总归要适可而止,韭夏懂这个道理不再作闹,言秋惑也懂这个道理,给韭夏买了一杯柠檬水。
韭夏老大不乐意:“为什么不是奶茶?我要加冰块的。”
言秋惑轻轻摇晃韭夏那只伤手:“你要是还想飞针就老老实实养伤,吃喝不要太随意。”
韭夏嘬一口苦巴巴的柠檬水,小脸皱成个包子。
言秋惑领她到淹过小孩也淹过诈尸的池塘边坐下,好奇地问:“你真会飞针?”
韭夏从挎包里拿出个长方形金属小盒子扔给他。
言秋惑打开一瞧,里面是很精巧的机械构造,原理跟飞弩类似。
虽然不是用手飞射,言秋惑还是觉得很神奇。
“你不会也能求雨吧?”
韭夏:“这个真不会。”
言秋惑放松了。
韭夏:“科技能轻松搞定的事,干嘛要费事去搞玄学。你有求雨需求吗?我可以给你打个折。”
言秋惑:“……”
韭夏:“不能刷卡。”
言秋惑:“再见。”
韭夏:“喂你去哪啊,是不是去见那个小妖精?我不管我才是你唯一的女朋友,你马上跟她分手。”
~
这天晚上的学校论坛,有关于霍老师的帖子全都在讨论长成他那样的渣男要不要原谅。
有人石破天惊:那可是大体老师诈尸都要去围观的男人。
于是讨论方向变成了大体老师为什么会对霍老师念念不忘以及下次选修能不能帮忙占座。
韭夏看得直乐,直到助理给她发来消息。
助理:有个赚钱的大单子,接不接?
下面是订单详情,正是她在暗网上看到的那张榜首悬赏令。
韭夏腾地坐起来:她来九弓市了?
助理:嗯哼。
助理:而且这是有人专门在网站上新下的订单,对方要买她在九弓市的落脚点,如果你能抓到活口,酬劳翻倍。
韭夏:我们卖消息卖货不卖人,想要活口自己抓去。至于落脚点,再议。
言秋惑跟下属核对完这几天抓到的人的身份,一回头就瞧见韭夏盘腿坐在沙发上,一副苦大仇深模样。
他端了水果走过来,不经意瞥见韭夏手机亮起来的屏幕。
“嗯?值钱的来了?”
韭夏往沙发上一瘫:“是要命的来了。”
言秋惑:“你说她不是人,是什么意思?”
韭夏:“字面意思。”
言秋惑:“……”
韭夏歪过脑袋:“看了这么多天的恐怖片夜场,你相信世上有鬼了吗?”
言秋惑:“看得越多越不会信吧?我现在是觉得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有精神病的概率更大些。”
韭夏唉声叹气:“这个不是精神病,她真的不是人。”
言秋惑:“那老许应该对她非常感兴趣。”
韭夏:“……”
她突然靠近言秋惑。
言秋惑整个人瞬间绷紧。
“霍老师,我想跟你聊点,你感兴趣的事。”
~
假期校园的午夜,保安完成入夜巡逻,各回各屋。
星月敛去光芒,藏进层层乌云后面。偌大的校园空无一人,连白天随处翻肚皮的流浪猫都不知躲到哪去了。
一条柔弱的人影摇摇晃晃从教职工宿舍区走出来,长发披散着,被风一吹乱七八糟,厚重的眼镜上蒙了一层水雾,被风吹得散开,又重新凝结,因为离镜片最近的那双大小眼在流泪。
她穿了条朴素的白裙,露在外面的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苍白瘦削的面颊上有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像是女人的手留下的。
单薄的身影被不知从哪来的幽幽光亮拖得老长,犹如一条无主的孤魂,在阵阵寒风中飘摇,在漫漫长夜中游荡。
她就这么一路走到池塘边上,呆呆地立在那里,泪水无声滑落,滴进池塘。
嘀嗒。
不知站了多久,她终是向前迈出一步。
冰冷的池水激得她浑身战栗,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不少,她慌乱地扒住临时围在岸边的扶手,狼狈爬上岸,把自己卷成小小的一团痛哭失声。
有人坐到她身旁,她吓了一跳。
“别怕,我是心理咨询室的王老师,晚上睡不着出来转转,就看到你在这里。”
那是一个长相柔和,声音更柔和的中年女人,能够让人轻易放下戒备。
“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他为了那个女人推我,害我断了手,刚才那个女人打我,他也不管,还把我撵出来。”
“你恨他吗?”
“我,我恨那个坏女人,都怪她!”
“那个女人是很坏,但是那个男人才是罪魁祸首,是他们两个害得你这么晚还哭得这么伤心。”
“是,他们两个都是坏人,”她的目光变得呆滞,隐隐闪烁恶毒的寒光,“他们两个都该死,都要去死。”
“去吧,勇敢的孩子。”
她站起来,机械地朝前走了过去,眼镜掉在地上,镜片碎了一地。
噗通。
白色的身影跌进池塘,一阵扑腾过后,再没有浮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