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原来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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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助理抱着紧急签字的文件送到总裁办公室，刚推开门看到宽大的老板椅中坐着小苏总，惊讶地走过去：“您来得这么早，这些是今天需要签字传下去的文件。”
苏寒双手托着下巴，嘴唇紧抿，深沉地眸子盯着电脑右下角的时间。
张助理等了有两分钟然后放下文件，走到门口刚碰上门把手，听到身后的小苏总开口，声音低沉又带着坚定：“十五分钟后，你亲自给Z城研究所打电话，通知他们开视频会议。”
张助理刚被提上来没多久，不过他已经做好了功课，对苏氏旗下的产业有了解，从大部分老人那里听说这个研究所自从成立以后一个子儿也没给公司赚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苏总一直留着没有解散。
“好的，小苏总。”
研究所其实不过是个占着一栋小二层楼的公司，但是谁能想到里面拥有一群让别家公司眼馋无比的精英人士？
这些人大多是埋头搞研究的，至于公司谁当老板一点都不在意，只要能确保自己的工资准时发放就行。总部对这边的管束并不严格，也鲜少有专门发给他们的文件，所以这些人除了交流发现成果会开会议，平日里埋头各干各的，哪怕知道里面有几个人想方设法的想当小领导也没什么意见。
冷不丁地听到总部要给他们开什么视频会议，有人皱眉嫌自己宝贵的时间被打扰，有的人满心期待，也许是李总和总部提了建议，这一次难道是人事任命？唯独有一个走到外面不断地给同一个号码打电话，从一开始的随意到后面的眉头紧皱，他还想再打，有人出来喊他：“别打电话了，小苏总亲自开会，不想丢饭碗赶紧进来。”
网络通讯的发达真是解决了不少麻烦，苏寒看着大半脑门发亮的精英忍不住叹息，脑力劳动者就是不容易，头发长的赶不上掉的速度，年纪轻轻就成了地中海真的太可惜了。
毕竟是专门给这个小公司开的，参会的人只有他和陈叔。陈叔在公司工作多年，大大小小主持的会议无数，毕竟是总部直接找他们要研究成果的，态度不能太强硬，先说一通暖心的话，再表明意图也不至于太过突兀引来反感。
苏寒再一次肯定，如果苏氏没有缓过这口气，这块肥肉李怀安是绝对不会吐出来的。所以他做了两手准备，已经提前派人赶往分公司，将资料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安全的。
“这么多年的资金投入总算得到了回报，大家都辛苦了，公司经过研究决定给各位再追加奖金，希望大家继续努力工作。还有个好消息告诉大家，苏总打算抽出专用资金新建办公大楼和员工宿舍，食堂标准再往上提，真正做到公司是大家的另一个家。”
总部这么下血本地重视他们这个只有不到二十人的小团队，前阵子苏氏要破产的消息嚷的满天飞，这不还好好的？为了这些福利他们也不会走。至于人事变动他们本就不关心，只要不是听不懂人话专门找麻烦的脑残谁都行。
会议结束，陈叔摸着下巴说：“李家的这小子存着什么心思？我了解过了，研究成果在上个月下旬就拿到了，他压着不汇报总部，要是公司没挺下去……嘿，这小子心思够毒的啊，难不成想独吞？”
苏寒靠在椅子里抓了抓闷得喘不上气来的领口，嘴角勾了勾：“那里被我爸给搞成了个三不管地带，而且谁都知道从那里榨不出一分钱，公司再难的时候都没人想起那里。怪不得李叔说本来都安排好让他进总部，他还非要去那地方去。不得不说，和他比，我还真是差劲的很。”
陈叔叹口气，摇头说：“这话也不对，人心不走正道，就算有点小聪明那也是一时的，早晚要栽个大跟头。你毕竟才接手，等过个两年就什么都知道了。好在对于研究成果的保存有专门的规章制度，他应该也是碍于这个没办法动手脚。老李可真会生儿子，生了这么有野心的儿子。”
苏寒拿出手机盯着APP界面那条提示，也不知道做到哪一步才能解除这个麻烦。
“李叔想让他进总部，我就给他这个机会。刚开始我也犹豫过，这么做好像有点不太合适，有人教我不想死手段就得狠，脸皮是这世上最不值钱的东西，选择了它离完蛋就不远了。”
苏寒轻笑一声：“说起来还是觉得有点可笑，我拿自己家的东西怎么还得偷鸡摸狗的。陈叔，从我妈那边的亲戚到李怀安，我想相信的人一个一个全都有藏着自己的心思，我还能信得过谁？”
陈叔头疼地揉着眉心，当初也没觉得这些事麻烦，谁知道公司病了一回，回过神来全是错。这些所谓的关系户并不觉得别人帮了他们，一切都是理所应当，明着进来捞钱的。果然外人够狠，李怀安这小子是要苏家人的命。
“这事也算是解决了，他是聪明人，该怎么做他自己心里清楚。小寒，你那位朋友说的对，利益面前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脏一点也许能走得更远。我可不是让你去做违法乱纪的事，你别会错意。”
苏寒大笑起来：“陈叔想什么呢？等我爸回来，我打算从最基层的东西学起，做空降兵的滋味不太好，一次又一次地深刻认识自己的无能为力，次次被掀老底，我就是再厚的脸皮也承受不住。”
陈叔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知道自己哪里不足就好，恭喜你，终于要长大了。”
这一天苏寒一直待在办公室哪儿也没去，接到派到Z城人的电话，虽然有人阻挠，但最后还是成功拿下了。
苏寒摸着下巴冷哼一声，李怀安还真挺有本事，居然有人会死心塌地的为他，既然这么忠心那就让他忠心到底。
“去查那个人的详细资料，他和苏氏签订的工作合约什么时候到期……不必了，直接辞退，他要是闹，我想你们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只要别让自己占理变成没理就好。”
公司这些年投在上面的钱不算少，差点真成了自己辛苦种树，反倒是便宜了别人。
他怕的就是这人不闹大，不然他一肚子的话怎么说？
李怀安压根不知道有人的眼睛一直透过屏幕在观察他，这种被人包围戴高帽子的滋味真好，这种场景他从小看到大，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可以拥有。
早晚有一天他会将这块地踩在脚下，让那个高傲又目中无人的苏寒趴在地上求自己。这份研究成果他让给他们，只要这些精英全都掌握在自己手里，他什么都不怕。
参加完活动已经到了中午，李怀安这才从一边的助理手中拿到自己的手机，打开看到十几条来自Z城的电话，瞬时脸色大变，怒道：“电话进来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助理有点蒙，无辜地说：“刚才很多人围着您采访，我不好进去，您现在回个电话？可别误了您的事儿。”
李怀安拨通电话的时候手都有些抖，如果不是发生什么严重的事，不可能两个小时内打这么多通电话。
今天的天空湛蓝如洗，太阳光终于带了些许暖意，难得没风，算是冬天中最好的一天了，李怀安在这样的好天气里却笑不出来，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这些年的苦心经营竟然被苏寒一通视频会议就给搞垮了，而他的心腹也被以工作不端为由踢出公司。
“他们只多给我结了三个月的工资，我不就是拦着他们不能擅自取走保险柜里的东西，就被辞退。我咽不下这口气，我要去告他们，凭什么他们这么对我？苏氏集团就是这么对待功臣的？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苏家的嘴脸，看以后谁敢应聘他们公司。”
李怀安叹了口气：“不要闹了，没用的，有这功夫还是赶紧找份工作，以卵击石没必要。”
“李总，从你到公司，我一直跟着你，我们都不是想活在别人手里的人，我忍不了，就算头破血流我也要去。他们给我的公司评价全是负面的，我求了很久他们都不给我改，他们这是诚心要断我的活路，横竖都是死，万一闹这一回闹赢了，得一笔赔偿金，他们给我道歉，稳赚不赔。”
李怀安无奈地揉了揉额头，果然这个人很蠢，压根不该指望一个只会死读书的二愣子能耍什么心眼，当下不把他咬出来就好：“我们同事一场，还是劝你做事多想想后果，既然他能辞退你，肯定留了后手就怕你不闹。我只是担心你被人利用了，最后成全了别人。”
“就算被人利用了也是我技不如人，李总，这些年只有你是真正的赏识我，还对我委以重任，没能和你一起得到成功我很遗憾，如果有机会我们再合作。”
李怀安挂断电话，唇角扬起一抹笑，只要给一个常年得不到关怀的傻子一点好处，他就能死心塌地的为你卖命，可惜太没用了。
李怀安没想到的是苏寒突然变聪明了，知道防人了，就算认定他是贼那又如何？他只要说一句不知道，苏寒又能拿他怎么样？他可以主动离开Z城的公司，没有一点脏水能泼到他的身上。
苏寒手里没证据就不能证明什么。
助理站在一边看着这位李总变了几变的脸也不好开口，听到说回公司，他才松了口气。
听说只是个小公司的一把手，给苏总开车的司机的儿子，不知道哪儿来的底气摆这么大的谱，搞得好像他才是苏总的亲儿子。
苏寒坐在老板椅里尾指无聊地划着屏幕，看到界面终于跳出【潜在危机已解除。】揉了揉盯得有些发酸的眼。
将手机扔到一边，望着窗外已经暗下来的天空，几许繁星挂在天际，开始回想他和李怀安的过往。
他一直知道李怀安是个自卑要强的人，哪怕两人在同一所学校上学，住的也很近，李怀安都不会和他坐车上学，哪怕自己只是纯粹的善意都会让李怀安胡思乱想。
那时的苏寒本来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正青春的年纪，除了上学以外有很多别的有意思的事情做，所以拿热脸贴人冷屁股的事儿他很快就放弃了。
他真的无暇顾及这个朋友的心思到底打了多少个结，这一忘在脑后便是几年，他初心依旧，只是有些没心没肺，而那个所谓的朋友的心或许已经被某种东西给完全掌控，自卑催生了野心，而自己就莫名其妙地成了李怀安的敌人。
真是一场无聊又可笑的游戏，他很同情李怀安，也更加厌恶憎恨这个人，他的那些亲戚还有所谓的好友全都让他看清楚了因为欲望而扭曲了面容是多么的丑陋。
敲门声响起，看来他等待许久的人总算来了。
“进来。”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苏寒在窗户里看着身后那个带着一脸笑意的人：“忙完了？z城分公司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让你这么个人才去哪里消耗青春太浪费了。过完年，我会重新安排个人过去，你就留在总公司吧。”
李怀安笑着说；“我一切都听从苏总的安排，听说你们辞退了一位员工，关于他的情况我还是有两句话要说的。他这人脑子是有点问题，一看就是个高强度学习压力下的牺牲品，空有一肚子理论知识，却不会做人，成天到晚惹是生非，嚼人舌根，我觉得苏总做的这个决定很正确。那边还有我的几件随身物品，需要办理交接吗？如果不需要的话，能让人回来的时候把我那个大包帮忙带回来吗？谢谢。”
苏寒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他听了徐妄的话，费了好大的劲才不让自己的愤怒表现在脸上。
看，多完美的演技，好像在说一件他并不知晓的事情，云淡风轻地将自己的过错抹去，更能理直气壮的将所有问题推到另一个人身上。
苏寒突然觉得李怀安变得真可怕，这个人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怎么会让自己变得这么扭曲？
苏寒笑了笑：“没问题，没什么可交接的。时间不早了，该回家了。”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车子在别墅院子里停下，李怀安笑了一声：“我拿这几年的工资贷款买了套小房子，以后就住那边了，免得有人看到我蹭你的车又说三道四。小寒，你可能一辈子都没法知道有些事情分明你没做，但是别人总是要给你贴上某样标签，一辈子都撕不下来。这世上最大的错是什么？穷才是错，我们一家子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苏叔叔心真好，给了我们住的地方。可是我从来没有快乐过。”
李怀安推开车门走出去，头也不回地走向另一个方向。
苏寒好一会儿才下车，嘴角勾着淡淡的笑。
这世上的穷人和有钱人，没有谁是对的，也没有谁是错的，各凭本事吃饭而已。
就像在小岛中央有一颗巨大无比的黑珍珠，散发出熠熠光辉，只要拿到就能拥有天下的一切。
只是周围全是鳄鱼，一口就能丢掉性命。
所有人眼馋那颗珍珠却又怕死，以为没人敢去挑战，但是偏有一个人去了，而且成功拿到了这颗珍珠拥有了荣华富贵，胆小的人开始羡慕嫉妒，甚至觊觎那份宝贝。
这世间的人怎么能将这种无耻，逻辑不通的事情推放到大众面前还理直气壮地说这是你欠我的。
真是可笑，李怀安将所有的过错全都推在自己身上，因为苏家有钱，让他自卑，让他嫉妒，让他疯狂，好像自己连呼吸都是错的，因为干预了他安抚那可笑的自尊。
说到底不过是拉不出屎赖茅坑罢了。
回到家客厅里不见人，他径直往楼上走，果然听到房间里传来爸妈聊天的声音，很平常轻松的闲聊，他听着听着忍不住嘴角扬起。
谢天谢地这份温暖还在。
他推门进去，笑得眼尾上扬，像个阳光明媚的大孩子：“爸，今天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
苏老板点头说：“好多了，就是躺着怪难受的，好在还有你妈陪我聊天逗我开心。儿子你呢？公司的事情是不是让你焦头烂额？”
苏寒无奈地弯了弯嘴角：“料事如神苏老板啊，我今天还和陈叔说等你养好病到公司以后，我就到基层一步一步往上走。根基不扎实，自己都觉得这位置坐不稳。”
苏老板被他给逗笑了。
“爸，我让人将东西取回来了，公司已经发了通稿来介绍这项成果，我们自己留着还是……”
苏老板看了他一眼，认真地问：“你觉得呢？”
苏寒无奈地说道：“我觉得卖掉最好，我们现在是拿着别人的钱做生意，如果将来发生什么不可抗力对方撤资，我们早晚还是会垮的。这个财，以我们现在的条件实在是承担不起。”
苏老板握着儿子的手，记得当初一掌就能包起来的那双小手已经长大了，不再那么浑浑噩噩，眉眼间清明一片，是个真正的大小伙子了。
“听你的，这算是我们苏家的意外之喜，没有日子照样得过，有了能多喘口气，揣在手里太久了，怕反而成了祸害。”
公司的事情哪怕是令人欣喜的到最后也会变了味道，所以苏寒主动转移话题：“这个年，得在你和妈妈的卧室里过了，不管如何，我们熬过来了，明年肯定会一切顺利。只要我们一家人还在一起就好。”
苏母点点头，眼睛里忍不住浮起点点泪花，想到什么：“改天请人家徐先生到家里来吃顿饭，收了人家那么贵重的东西，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实在不好看。”
苏总也难得赞同：“这世上最让我佩服的就是他，才三十多岁就已经拥有了别人这一辈子拼劲全力都得不到的。能和他成为朋友是你运气，咱们不求人家什么，你多和他学学经验，定能受益匪浅。”
“好，我知道了。”
苏老板现在也只能吃些流食，娘俩也不想下楼去吃饭，陪着一起随便吃了点，欢声笑语已经足够让人填饱肚子了。
苏寒一直待到九点才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屋子里有暖气，脱掉领带衬衫，没急着拿睡衣，而是点了根烟站在窗前慢慢地一口一口吸完。
突然发现他小时候的人生和怀安的十分相似，爸爸都在外忙碌到很晚才回家，妈妈只知道忙家务上班或是出去和好姐妹逛街喝下午茶，而他们就是两个自由的人，区别在于怀安自律上进，而自己放肆疯玩像一匹脱缰的野马。
算了，还想这些做什么？他到现在都不能相信，怀安居然将他当成敌人。如果没有这款救命的APP，12越29日那晚，怀安是不是一脸迫不及待地想要欣赏自己的惨状？
心再度坠入冰窟窿。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原来是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