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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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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江穿的是短裤,他光着腿光着脚,毫无保护,但凡被两三只豺咬到,后果都将不堪设想。
何况扑过来的是几十只。
眼看着好几张血盆大嘴就要触到季江的小腿了,季江仿佛感觉到了它们呼出的气息,甚至有豺的口水喷溅到小腿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知道又是从哪里迸发出来的力量,季江双臂和腹部同时发力,双腿直接高高甩起,勾住了树杈根部。
豺群扑了个空,能清晰听到它们使劲咬合时上下牙齿磕碰的声音。
季江躲过一劫。
但他丝毫不能放松,有几只没咬到他小腿的饿豺,一口下去死死咬住了他身下的树藤。
一个人和几只豺一同吊在一根树藤上,荡秋千一样甩向一边。
季江刚刚勾住树杈的双脚差点被这一拉拽力量扯到滑落,死死拽住树藤的双手向下滑了几公分才在一个树藤的节点上重新抓牢。
季江吓出一身冷汗,要是这一下没能坚持住,此刻已经掉进了豺窝里。
背对下面的一群饿豺,季江听到它们凶残的吠叫声,夹杂着锋利牙齿撕扯树藤的摩擦声。
那场面不用看也能想象得到。
这么吊着持续不了多长时间,即便不被饿豺扯拽下去,他自己也会体力不支掉下去,必须赶紧想个办法。
季江深吸一口气,大吼一声,手脚一并向上发力。
一只手一下抓到树杈伸过来的树枝,另一只手借着树藤,一鼓作气也搭上了树枝另一侧。
终于双手双脚都抱住了粗大的树枝,稍微安全了一点。但光这样还不行,得翻上树杈上才能保证绝对安全。
季江知道这是他最后一点力气了,这种情况下一刻也不能再歇着,只要一歇下来,刚迸发出来的一点力量也会很快泄了气。
好在粗壮的树枝利于他手脚发力,很快他便翻身趴在了树枝上方。
季江终于整个人放松下来,像一个玩偶似的瘫在树上,任由脸上的汗水止不住往下滴。
他大口喘着粗气,累得眼神有些涣散,毫无聚焦地看着地面上的豺群。
它们不分雌雄大小,每一只都眼冒红光,呲牙咧嘴,凶残至极,贪婪地冲树上挂着的那块肥肉吠叫,口水止不住往外流,随着它们的吠叫四处飞溅。
季江扯了扯嘴角,他很想以胜利者的姿态嘲讽一下它们,但他现在连笑一下都几乎没有了力气。
季江就这么在粗大的树枝上趴着,一动也不想动,任凭下面的豺群如何吠叫,他只当是一曲催眠曲,听得昏昏欲睡。
但他又不敢真的闭眼,这样睡着后多半会从树上摔下去,功亏一篑。
豺群吼了好一阵似乎也吼累了,它们干脆原地趴下,眼馋地守着树上的季江。
它们现在仿佛也不着急了,反正树上的人迟早会下来,如果不下来他就会饿死,饿死了照样会掉下来。
要知道人类的扛饥饿能力远远不如豺狼一类,干耗季江肯定是耗不过的。
但季江已经累得不想再去思考后面的事情,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他软绵绵地挪到树杈最中间,树杈的结构可以把他整个人包围住,靠在那里能固定住腿脚和身体,即使睡着了也不会掉下去。
此刻有豺群在树下守着,也不用再担心有会爬树的豹子老虎过来攻击他。
没想到季江和这群豺之间还能有这么和谐的一段时光,它们无意中给他当起了保安。
眼皮一闭,一秒钟睡了过去。
***
季江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天气仍然不好,阴阴沉沉的。
他又饿又渴,好在这一觉睡得香,恢复了不少精力。
那群执着的豺还在地上守着,见他醒来,一个个舔了舔嘴,眼馋得两眼再次放光。
这时季江才看清楚它们的模样,全身基本呈棕黄色,鼻尖和尾巴是黑色的,前膀和脖颈上有两小圈白毛,毛茸茸的耳朵呈椭圆形,杏仁眼又黑又亮。
颜值很高。
作为一个喜欢动物、家里也养了几只宠物的季江来说,一睁眼的一瞬间,对这些豺还产生了一股亲戚感。
然而他只差那么一点点就成为了它们的盘中餐。
这是它们的生存法则,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季江不想对这些动物怎么样,再说目前双方实力差距也有点悬殊,最好是井水不犯河水。
但是豺群这些家伙如果真要吃他,那他也不会白白做慈善,何况有古书曾记载——
豺肉:“补虚劳,攻坚积,长气力,消骨鲠。”
目前这种处境,谁更需要谁再明显不过。而所谓的丛林生存法则,同样适用于他。
半夜硬生生爬上树杈的时候,季江把那把匕|首插在了树干上,那根木枪也被他靠在脚下的树干上,现在伸手可及。
他把两件武|器拿在手上,指着豺群,威胁道:“说真的,你们可别惹我,在这片森林里,以前你们是食物链顶端,现在我才是顶端。”
躲在安全的地方说狠话算不得英雄好汉,最多也只能过过嘴瘾,怎么让这群畜生离开这里才是关键。
不然他连树都下不来,吃的都找不到,还食物链顶端呢。
听到他说话,豺群纷纷被吸引,它们歪了歪脑袋,竖起耳朵听。那表情非但没被他的狠话吓到,反而好像在问他:所以呢?你能拿我们怎么样?
像极了他家里那只傻狗,你指着鼻子骂它干了坏事,它歪着脑袋一脸好奇反问你怎么回事。
气得季江抬起手狠狠拍向树干。
没想到这一拍豺群好像突然变得听话起来,领头的一只站起来转身撤走,其他的全部跟着离开,一直撤到不见了踪影。
季江可没那么天真,他心里冷哼一声:狡猾的东西。
豺群多半是以退为进,它们看出季江想要下树,才假装撤走,一旦他真下去,它们就会一拥而上,将他撕成碎片吞进肚子里。
然而季江别无选择。
他把那根木枪再次削尖一些,一手握着木枪一手握紧匕|首,从树杈上跳了下来。
丛林地上有些硌脚,所幸的是一夜之间他脚上的伤已经完全康复。
他瞥了一眼美国大兵的那双牛皮军靴,最终没再去碰。
这地方异常诡异,不宜久留,何况不远处还有几十双豺对他虎视眈眈。
尽快离开才是上策。
周围依然异常安静,季江捡起洒落在地上的那把毒见消,往豺群离开的相反方向匆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