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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蝴蝶少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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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在屋子里捡到一只死去的蝴蝶,干瘪的身躯,棕色的翅膀不断散落着磷粉,流出暗色的眼泪,摊开翅膀,上面画着两只斑斓的眼睛,闪耀的暖橙色包裹着晶莹的雾蓝色,在夕阳下闪烁着慑人的光芒,要吸走我的魂灵,和她一起迷失在这世界里。
我捧着她,不知道何去何从,将她的尸体安置到哪里?泛着墨香的书扉里吗?剔透漂亮的展示柜里吗?还是万物生长的大地里?
窗外的晚风带着一丝热气,吹动她的翅膀,她仿佛又活过来了,振翅欲飞,我害怕了,捏住她的腿,不让她走,她的翅膀却扇得越发地急了,脆弱的躯壳随时会被撕裂,可我明明那么爱她,那么想要珍藏她!如同我小时候亲手抓住又亲手杀死的那只彩色的蝉,白中透粉,像梦一样美好,我会哭着将她们安葬在我的心里,永生,不忘。
风越发地急了,催促着她一同离开这个被束缚的世界,自由的灵魂奔向自由的国度,我应该放手,可是我只有她,她也应该只有我,我们完全地拥有彼此,为什么,她会再次扇动翅膀?
纤细的腿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捏碎,我依旧舍不得放手,手指已经忘记如何松开了,风依旧漫无目的地吹着,她的翅膀依旧用力地挣脱着,我们博弈着谁更爱谁。
她终于自由了,破烂不堪的翅膀在夜色里翻滚着,最后一丝太阳消失在远处的地平线上,她完全坠入了黑暗,我希望皎洁的月光能洒满她前进的路。我看着天上稀疏的星子,收回了手。
我渐渐地发现自己既感受不到别人的爱,也无法真正的爱别人。
站在高处时,想一跃而下,摔得四分五裂才好,结束这琐碎无聊的一生。想用锋利的刀刃,在手腕上刻出一道又一道的年轮,用痛苦证明自己的存在。结果到了现在,我还是什么勇气都没有,没有改变的勇气,没有离开的勇气,没有死的勇气。
愚昧、无知、自卑、自傲、敏感、麻木……复杂矛盾的纠结体,灵魂在黑暗里拉扯着,撕裂着,却还在笑着,已经无法流泪了,连同干涸的心灵,都枯萎了。
春天又绿了许多的树、开了许多的花,红色的山茶花还没完全落幕,零星地点缀在墨绿的枝叶中,黄色的迎春花已经在嫩绿的枝条里笑着迎接温暖的春光了,白色的玉兰花高高地挂在枝头,不屑于绿叶的陪衬,而粉色的桃花、李花、海棠一簇簇地积满了一树,在细雨朦胧中娇艳欲滴,蜂子、蝴蝶在花间私语绵绵,流连忘返,她们是那样多,那样忙。
我却不曾再见我捡到的那只蝴蝶,她早就死了,我也死了,和她一起死在了一个无名的傍晚。
她也许不爱我,我也许爱她;她也许爱我,我也许不爱她。蝴蝶、少女与鲜花,从来都没有在同一个世界,自由啊自由,爱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