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萤火》柚一只梨

6、第 6 章

　　夜幕降临，夜色酒吧里人渐渐多了起来。

　　灯光昏暗，暧昧不清，危险就藏在暗处。

　　纪云寒和大条坐在酒吧角落，大条死死盯着吧台。

　　“老大，今晚会有嫌疑人出现？”

　　纪云寒漫不经心地晃着杯中的酒，低声缓缓道：“不一定。”

　　大条挠了挠头，“那我们来这做什么？”

　　这可是周六，难不成真是来放松的？寻欢作乐？

　　“随便看看。”

　　“……”

　　好吧，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纪云寒办案的方式总是与寻常刑警不同，他不会按部就班、不爱墨守成规，他总有自己的一套方法，简而言之就是不守规矩。

　　而他脱了那身警服，那副慵懒疏离的样子，任谁都不会觉得他是名训练有素的刑警，倒像是个公子哥。

　　纪云寒想的很简单，刚刚才出了事，嫌疑人多半不会连着两天作案，他来这里只是觉得这个酒吧有问题。

　　迷J案报案的不多，最近的这两次却很巧地都发生在这里。

　　纪云寒抬头打量着酒吧内的装潢。

　　这条街上的酒吧不少，为什么偏偏是这里，只有亲自来看看才能知道这里到底有什么不同之处。

　　更何况他的直觉一向很准。

　　两人在这从8点坐到9点，没有待到酒吧最热闹的时候便离开了。

　　像他预想的那般，风平浪静。

　　大条跟在纪云寒的身后，没有提过半句质疑。

　　刚走出酒吧，纪云寒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酒吧门口的监控。

　　“嗯？老大？”

　　纪云寒眯着眼睛定定地看了会，舌尖抵着腮，轻轻笑了。

　　“……”

　　大条缩了缩脖子，这笑声怎么听怎么瘆得慌。

　　纪云寒转回头，手插着口袋，慢悠悠朝前走着，“你猜那个监控是不是摆设。”

　　大条回头望了望，皱着眉，“案发后刘旻就去查了监控，说是周五维修，下午和晚上的都没有记录。”

　　纪云寒勾着嘴角，眼里却一片冷然，“嗯，正常。”

　　“我们的运气太差了。”

　　两人上了车，大条系好安全带，启动。

　　一时无话。

　　过了许久，纪云寒又淡淡笑了，“我们运气很好。”

　　他现在可以确定，这间酒吧藏着秘密。

　　周五晚上出的事，到此时此刻还不足24小时。

　　要么就是真的在维修，要么就是有人故意将所有证据抹去。

　　他闭着眼，头靠在副驾里，“也许一个月前的那天，监控恰好也在维修。”

　　也许这次的案子送到他眼前是个巧合，是个意外，但他既然看到了，就不会罢休。

　　大条把他送到了碧融湾的门口，他没让车开进公寓。

　　“你回吧。”

　　有些闷，他想走走。

　　“成，老大小心点。”

　　纪云寒慢悠悠往里走，手向后随意摆了摆。

　　他沿着小路慢慢走着，月色朦胧，天空依旧没有星星。

　　“啪！”

　　纪云寒脚步一顿，循声望去。

　　小路旁边的小花园里，椅子上影影绰绰有个人影。

　　他抿了抿唇，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晚上十点。

　　鬼使神差地，朝那道人影走去。

　　“啪！”

　　慢慢走进，那人的轮廓渐渐清晰。

　　脚步猛地顿住，瞳孔微微震荡。

　　是她。

　　缓缓吐出一口气，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啪！”

　　“干什么呢？”

　　突然出现的男声吓了颜伊一跳，听到这充满磁性的声音后耳朵生理性地红了红，幸好现在夜色浓重，光线昏暗，让人看不出她通红的耳朵。

　　“你吓死我了……”

　　纪云寒低低笑了，“抱歉。”

　　颜伊晚上从会馆回来，一个人无聊便在小区里瞎溜达。

　　明天晚上有场酒会，她心情不好，寻了个没人的小花园坐了下来，良久地放空自己。

　　这一坐就是两个小时。

　　九月初的夜晚很舒适，就是蚊子有点多。

　　颜伊不住地挠着腿，她真的后悔穿短裤出门。

　　纪云寒看到她的动作，皱了皱眉。

　　“等我一下。”

　　说完转身离开。

　　颜伊歪着头看着他的背影，慢慢哦了声。

　　很快，男人去而复返。

　　“给你。”

　　颜伊慢慢侧过头，他正微微喘、息着，手中拿着一个瓶子。

　　她伸手接过，借着月光看清了瓶上的字。

　　是止痒的花露水。

　　纪云寒顺势坐在她旁边，侧头看着她。

　　他看着她意外的表情，看着她因惊讶而半张的红唇，眼神越来越温柔。

　　颜伊心跳得很快，她狼狈地挪开视线，小声道谢。

　　打开瓶盖，往腿上喷着。

　　纪云寒的目光不小心落在她的纤细的腿上，像是被烫到一般忙不迭把头扭向一边，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呲呲，呲呲。

　　黑夜寂静，只有她喷花露水的声音。

　　纪云寒转回头，目光落在她的腿上，这才发现她身上到处都是被咬的红肿的包。

　　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怎么不多穿点。”

　　颜伊手下动作不停，郁闷道：“我哪知道这么多蚊子啊。”

　　空气中全是花露水的味道。

　　她把盖子盖上，小声嘟囔着：“我以前不招蚊子啊，怎么这里的蚊子这么喜欢我。”

　　还是好痒，她忍不住跺了跺脚。

　　纪云寒好笑地看着她，被咬成这样都不走，这里就那么好吗？

　　“还好是长裙能遮住，不然一定难看死了……”

　　她回忆着明天酒会要穿的裙子，放了心。

　　纪云寒疑惑地“嗯”了声，没懂她的碎碎念。

　　颜伊把瓶子递回去，“还你吧。”

　　纪云寒摇摇头，“你比较需要它。”

　　颜伊眼睛扫了扫他的穿着，休闲长裤和黑色短T。

　　“你胳膊不会被咬吗？”

　　“可能我的血没你的好喝。”

　　哦。

　　她实在受不了了，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两只脚欢快地跺着，“回家吗？”

　　“好。”

　　两人并肩走在夜色中，气氛温馨和谐。

　　颜伊每走一步都走得很用力，实在是太痒了。

　　“你刚下班吗？”

　　纪云寒忍着笑，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嗯”。

　　“真辛苦。”

　　颜伊认真地看着脚下的路，心里在想，周末还要工作，真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如果不是为了心中的那点正义和坚守，真的很难坚持下去吧。

　　她被腿上的痒意折磨地百抓挠心，只能不停地说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你做警察多久了呀？”

　　“从毕业开始，有四年了。”

　　“四年啊……”

　　所以他比她大三岁。

　　“应该遇到过很多危险的事吧？”

　　“危险倒是还好，就是比较忙。”

　　她突然想起昨天见他时他没有穿警服，“你上班不用穿警服吗？”

　　“要穿，只不过有时会去现场，有时要执行任务，换便装会方便些。”

　　这一路上，颜伊的问题不断，纪云寒有问必答，毫无保留。

　　他很开心她有这么多问题，他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摊在她面前，让她了解自己。

　　很快便到了楼门口，按电梯上楼。

　　叮，电梯停在了十五楼。

　　纪云寒的视线在她脸上转了转，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知道她这一路忍得难受，楼道的灯光很亮，他能清晰地看到那双白皙的腿上布满了蚊子包。

　　本该心疼她的，可看她这样忍着，就觉得可爱无比，勾得人心痒。

　　颜伊哀怨地瞪了男人一眼，哀嚎了一声，这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声音好听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转身去开门。

　　算了，看在他还算绅士温柔的份上不与他计较。

　　纪云寒带着笑意，善意提醒：“别挠破了。”

　　颜伊不安分的小手微微一颤，手指微微蜷缩，艰难地从腿边挪开。

　　“挠破了会感染的。”

　　气急败坏道：“知道了！”

　　他看着她拉开门，低声道：“晚安。”

　　颜伊身形一顿，揉了揉耳垂，回头看他。

　　他嘴角勾着清浅的笑意，正温柔地看着她。

　　睫毛颤了颤，轻声回：“晚安。”

　　房门关闭，颜伊靠在门板上，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瓶子，抿着唇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