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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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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鹤堂走得不忙,吃罢早饭准备了午饭,这才告别周九良从锦溪山出发了。他这一走,傅恒安就包揽了上上下下所有的事儿,他很有条理,完全没有一点手忙脚乱,在周九良看来就如同多年前一样,一模一样。
这是他记忆深处记得的样子,小时候每不用走镖时,傅恒安都一手包揽家里上上下下的活,而他则坐在门槛上吃着小点心,看着人在院儿里和厨房来来回回忙忙碌碌。这么多年,傅恒安的模样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他还是一如过去那样吊儿郎当嬉皮笑脸,没什么正经的时候。周九良知道他是故意支开孟鹤堂的,可他更知道,有些东西,从当年傅恒安走的那刻起,都不复存在了。
他既然知道,傅恒安一定也知道,所以支走孟鹤堂,兴许不只是为了同他单独相处而已。
周九良正是想到这儿,就见傅恒安正端了一碗热腾腾的山楂梨水进来,他大大咧咧拖了个凳子坐到案边,将碗盏放到周九良面前:“九良,我刚刚听你咳嗽,这山楂梨水生津止渴,你喝点润润吧?”
酸甜清爽的味道随着氤氲的热气一阵阵散开,傅恒安舀了一勺吹了吹凉:“这甜的,比药好喝。”
他这话说得自然,可每一个字落进周九良的耳朵里都似是一滴滴雨落入深潭激起了涟漪。当年,孟鹤堂的出现给他生活里添了第一口糖,随后的每一天,他的日子都再不止只有苦味了。这样的甜其实谁都能给,区别无非在他愿不愿吃。
“你想跟我说什么事儿?还特地支他回家。”周九良问。
傅恒安知道他聪明,也不瞒他,笑着说:“九良,有些事儿上我错了就是错了,我回来跟你道歉也不只是求你一声原谅,你要过得好,哪怕怎么恨我怪我,我都接受。”
“我没恨你。”
“你什么心思,我是知道的。”傅恒安看着周九良,看着他一字一句说:“你舍不得他离开,同我当年舍不得离开你一样。”
周九良并不吃惊这话,从昨天饭桌上傅恒安说这话的时候他就明白。可傅恒安这话说了一半,后一半没说,但就算不说,周九良也知道。于是他默默接过那碗山楂梨水,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里头切成小块的梨肉,低声说:“再有一次,你不会丢下我了,是不是?”
“不会。”傅恒安说:“我犯过错,可你有机会不犯错。”
“可他说三天会回来。”
“我也有勇气能回来。”
周九良转头看他:“我不差这两天。”
傅恒安挑眉问他:“我不差这么多年?”
周九良忽然就笑了,他端了碗浅浅喝了一口甜水,滚在嘴里是熟悉的甜蜜味道。
“要不要我陪你去啊?他告诉我他住哪儿了。”
“这不是你做的吧?”
“啊,他走前温着的,说要是听你咳嗽过十声,让我拿给你。”傅恒安问他:“去不去啊?”
“我还是等他回来吧。”
“别啊。”傅恒安噌地站起来,居高看着周九良说:“就他那个傻劲儿,你不说明白他能傻一辈子。你学我什么不好学我怂啊?”
“谁学你了。”
“那走啊。”傅恒安一拍他胳膊:“这事儿你得追,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