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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提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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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和苏家的人在县城呆了两三日方回。
王桑开始咬定按方抓药,死活不认罪。江母不依不饶,加上其他的人对王家药铺的指控,众怒难犯,又慑于知县的威严和刑讯,王桑最后承认。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擅自的篡改病人药方,以前也干过许多次,但是都是加一点半星,而且全在调气补血的药或者是无关要紧的草药上加。没有闹出过事。
这一次他一时贪心,加上在三山镇李郎中的名声一直都比他响亮,他心里因妒生恨,就想借此让李郎中身败名裂,以后三山镇请他看病的人更多,开什么药也就他说了算,到时就名利双收。
王桑如今被关在县衙大牢,赔了银钱,王家药铺也被官衙查封。
事情总算是有个结果,李郎中去江村给江未歇复诊,江村的人瞧见他,态度又回到以前,甚至更加的亲和。江家的人态度变的和善,对当初的误会也赔礼道歉。
江未歇这几日药没断过,身子也好了许多,李郎中给他重新开了方子,江家也赶着驴车到隔壁镇子上去买药。
没几日就听说县城里富康药铺的东家将王家的药铺低价盘下来,改名富康药铺。
富康药铺镇子上人不是很熟悉,听在县里做工的乡亲说,东家是县里大户谭家,谭家几代做药材生意,还有一位长辈如今在宫里当太医。药铺信誉很好。
……
三山镇接着下了好几天的春雨,雨霁天晴,阳光也更加的温暖。
早饭过后,李长河去江家复诊,苏父给村里苏二叔家盖新房子,苏母和隔壁旺婶坐在堂屋门前的太阳底下教苏苒和旺婶的三个丫头针线。
苏荏在东偏屋内翻看医书,旺婶喊了她两次,在外面看书暖和,她都没有出去。
她不出去的原因,是不想看见旺婶的大丫头晓艳,她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恨意。
晓艳比她大一岁,人长的十分俊俏,用村上人的话说,是附近村子最好看的丫头。
她也自恃长的好看,心高气傲,看不上媒人介绍的村里儿郎,一心想嫁给镇上或者县里头有钱人家,旺婶也盼着女儿高嫁,自己也跟着沾光落好。
前世她就是两年后,嫁给了中了秀才的段明达,做了她的妯娌。
本是邻居,又从小一起长大,苏家遭遇变故,有幸结为妯娌,本以为她们关系怎么着都比别人家妯娌关系和睦融洽。
可她嫁给段明达没有多久,就在段母面前各种告状刁难她,特别是在生下了段家长孙后,更是没将她放在眼里。在段明达科举及第封官,她竟然怂恿段母给段明通纳妾,让段母劝段明通休妻弃女另娶。
她有一个孩子的死,就因为她。
虽然前世她亲手药死了她,算来也不过才半个多月而已。儿子死的仇,十多年的欺辱,就算杀她十次都不能解恨。
她不能心平气和的面对,所以她不见。
看着面前的医书,这才是她今生安身立命之本。
正看的入神,听到院子里有些吵嚷,她无心的抬头从窗户朝外看了眼,只一眼就愣住了。
一个年纪五旬的胖女人笑哈哈的扭着身子走到苏母和旺婶对面,在小板凳上坐下,看了眼旺婶跟前的三个丫头和苏苒,笑着夸赞了一遍。
她夸人还是很有水准的,听得众人都心里美滋滋的。
“刘婆,你怎么来了,是给谁家说亲呢?”旺婶一边纳鞋底一边笑问。
刘婆哎呦呦的笑着道:“我这不都进门了吗?”
苏母看了眼刘婆,捻着线头穿针,笑盈盈的道:“你儿去从军了,虽然前方仗不打了,可千里迢迢的,估计也还得几个月才能回来呢!你这来的可早了。”
“我就不能替人向你家大丫头来提亲了?”
“大丫头?”苏母朝东偏屋看了眼,正瞧见坐在窗口的女儿,脸色阴沉,眉眼含着一丝怒气。
“我家大丫头才刚满十四,而且老大都没成亲,哪有将小的嫁出去的,等过两年再说。”
“你都没问问是哪家儿郎提亲,怎么就给推了?”
苏母没说话,她自己也是舍不得女儿这么早嫁人。
旺婶在一旁好奇询问是哪家的儿郎。
“你们没见过也听过,山前村段大功家的大郎,就是镇子上做木工,开了个木匠铺子的。”刘婆乐呵呵的道。
哎呦!旺婶叫了声,立即的拍了拍苏母的手臂,激动的说:“那是个不错的。他家大郎我见过,人长的模样俊俏,也老实能干。我听说他家二郎还是个读书的,书读的很不错,以后说不定是能做官的。”
“就是,就是啊!”刘婆兴高采烈的拍着腿,“要人有人,要钱有钱,以后二郎做官了,大郎怎么着也能弄个小官当当,咱们三山镇哪有比这更好的?关键是那段大郎看上了你家大丫头,催着让我来提亲,那是个知冷知热的孩子,大丫头嫁到段家,就是去享福的。”
“真是门好亲。”旺婶在一旁赞叹,甚至带着些许羡慕。
旺婶身边的晓艳微微的抬头朝南山方向看,带着几分向往。
苏荏此时瞪着刘婆,心中怒火快要控制不住,几欲冲出门将刘婆大骂一顿赶出家门。
段明通,他算哪门子的老实能干?算狗屁知冷知热?他就是个畜生,是禽兽,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她就是此生不嫁,也不会嫁那个混账玩意!
她抓着窗户框,就好似要抓在那个混蛋的心肺上一样,狠狠的用力,指甲都在木框上留下抓痕。
苏母依旧客气的笑着道:“等二年,我家大丫头还小。”
“十四哪里还小?定了亲,三书六礼一过,也小半年了,还不算十五,丫头大了可不好嫁的……”
刘婆婆婆妈妈的说了一大堆的话劝苏母,苏母一直都是找着借口推脱。
段家大郎她见过,身材高大人也俊朗,敦厚老实,是不错。但是段母她也听说了,是个性子凶悍的泼妇,女儿嫁到这样人家做儿媳妇,免不了遭罪受。
她素来性子柔,不好当刘婆面说段母不好,只能找其他借口推脱。
可她的嘴哪里能够说的过刘婆,就连旺婶都被说动,一个劲的劝苏母待苏普阳回来了商量下,就应了这亲事。
苏荏忍了许久,慢慢的调节许久,心中的怒火也渐渐的平息了大半。
她走出房门,对刘婆问:“我从没见过段家大郎,他怎么就看上我了?”
刘婆朝她看来,上下打量她,笑着将她夸了一番,还说与段家大郎般配,然后才回道:“就月初,你在南山下的河中还救了他呢!人家段大郎感激你救命恩情,可见是个重情义的,以后……”
“我没有救人!”苏荏立即的打断了刘婆,她和这个渣滓以后只有仇恨,没有其他。
“我估计他是看错人了吧,我没救过他,可不能占了这份人情,刘婆回去好好问问段家大郎,是不是弄错了。”
刘婆被她说的懵了,看了看苏母旺婶等人。
苏母也跟着劝道:“是啊,若是错了,人家不说我们欺骗对方占便宜,抢夺别人功劳,背地里戳脊梁骨骂我们吗?而且对段家也不公平。”
“段家大郎说是你们苏村的,前些天还来你们村确认了,就是你家大丫头。”
苏荏立即道:“月初水寒,他落水肯定冻的脑袋糊涂了,没看清楚。咱们村和我年纪相仿身材相似的好些个呢。刘婆瞧我和晓艳个头身材不都差不多吗?”
晓艳愣了下,一脸震惊的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苏荏。
苏荏扯出一个笑。
刘婆将两人对比看了看,虽然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但她当了几十年媒婆,眼光毒辣,还是看得出来,的确身材相似。
她没有再劝,说了几句闲话,然后便借口要去段家问问清楚,便起身离开。
苏荏看到晓艳目送刘婆离开后,低头似乎在想什么,手中的针都戳到了指头溢血。
旺婶没注意自己大女儿的失常,在对苏母说着段家大郎,心里头带着艳羡:“不知道是哪家的丫头这么好福气,若是嫁过去肯定是享福,以后二郎做了官,不也跟着荣华富贵吗?”
苏母温和的笑了笑,敷衍的道了句:“说的是啊!”可心中却并不这么认为。
苏荏在板凳上坐下,笑着对旺婶道:“我看他也是找不到,月初河水多冷,冻都冻傻了,哪里分辨清谁救得他?若是个满脸麻子的,段大郎难道还真的为报恩娶了?段大郎那样样貌品行家庭的,咱们村也就晓慧姐能配的上。”
“胡言乱语!”苏母立即的教训,都是未出阁的姑娘,说话这般的不知羞不知臊的,而且有段母那般的婆婆,不是让晓慧去遭罪。
苏荏忙歉意道:“我一时嘴快,旺婶,晓慧姐,你们别怪我。”
“没旁人,没事的。”旺婶笑着说。
晓慧也带着几分羞涩:“玩笑而已,不怪你。”
“那就好。”
她想了想又道:“晓慧姐,后天咱们一起去南山鹿鸣寺烧香求姻缘去可好?”
晓慧迟疑了下笑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