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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 6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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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尧尧知父兄、母亲都因着此事操心,她笑道:“若是真的收不了场,不如母亲为我寻一个条件好些的庵堂,让我去做道姑。”倒也不是她心灰意冷,是她瞧着也曾有高门贵女因着琐事入了庵堂,被父兄供养起来,其实小日子过得很不错。
江氏听了,戳了戳邢尧尧的额头,“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刚刚回来便要舍了我们不成?”她知道邢尧尧是怕与邢国公府添麻烦,可是邢国公府也不是这么任人算计的。
圣上虽然对邢国公府的事沉默不语,但皇后却很快的表明了态度,她将邢尧尧宣入了宫中。
说实话,虽然她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但对这个姑娘还有些质疑,一个从滇南而来的受尽苦处的小姑娘能担当得起三皇子妃的位置?可今儿她见邢尧尧额间带着梅花鈿,面上从容,倒是高看了她一眼。就算是高门大户的从小教养长大的贵女遇见了此事只怕都会烦心,而邢尧尧却似无事发生。
邢尧尧自然知道皇后将她召入宫中是为了与她做面子,她与皇后行了一礼道:“尧尧多谢皇后娘娘了。”
皇后喜她做事敞亮,笑着宽慰了她一番,让她将这番小波折不要放在心中。
皇后正与邢尧尧说话,一个小内侍走了进来轻声道:“娘娘,明珠郡主来了。”
皇后笑道:“让她进来。”
长公主与一名居住在宫中的太妃关系不错,她时常探望,顺带带着萧听蕊也入了宫,而萧听蕊每每入宫,都与皇后请安,皇后一开始不喜她过于功利,可日子久了,却觉得这小姑娘还算识情懂趣。
萧听蕊走入了坤宁宫中大殿,她见到坐在皇后身边的邢尧尧,微微一愣,她没有想到,在这种旋涡的围绕中,皇后居然还会有闲心将邢尧尧叫入宫中为她做面子。
皇后此举到底是因着邢国公府,还是因着三皇子?萧听蕊心中不由得暗暗揣测起来。
虽然心中思绪万千,但萧听蕊面上还是带着笑与邢尧尧道:“刑妹妹,许久不见了。”
邢尧尧身在书中,对女主有说不清的感情,她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与萧听蕊道:“确实是许久不见了。”
萧听蕊为何常来皇后宫中请安,皇后心中门儿清,她甚至与自己的儿子提过明珠郡主,儿子却不可置否。她冷眼旁观两名少女,一位明艳大方,一位娇憨可人。不说家室,但真正能匹配三皇子妃那个位置的,皇后心中还是偏向萧听蕊多些,可裴泽瑜却偏偏对邢尧尧动了心。
皇后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莫非这就是天生的缘分不成?他偏生就去了一趟滇南,他偏生就遇见了邢尧尧……
萧听蕊细致,窥得了皇后的未尽之情,她扬唇笑了笑,她自然是适合那个位置的,在她看来,她上一辈子,做得比眼前的皇后还要更好。
看着面对自己一无所知的邢尧尧,萧听蕊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她一番,她上一世应当默默无名的死在了滇南,或者被江碧月解决了的,若不是如此,怎么还容得下她在这儿?
可自她没死以来,似乎她的命数也有了改变,裴泽瑜没有对她一见钟情,刑白崧也没有对她独有情钟,就连程谚,也整日在翰林院里忙忙碌碌,上一世那些对她死心塌地的,全部都有了变化。
萧听蕊握了握拳,不行,她一定要让这些回于正轨才行。
在皇后面前,萧听蕊不可能与她说那些败兴的,便挑了几件有趣的事儿,吸引住了皇后与邢尧尧的注意力。
邢尧尧心道,果然是女主,见多识广。
皇后见邢尧尧那一副对萧听蕊十分佩服的模样,心中无奈,仰慕她儿子女子有多少?他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憨货?人家在她面前彰显着自己的好,她还要开心的拍一拍手说,姐姐你太厉害了。这样的姑娘,以后确定不会被后宫中的其他女子糊弄去?
两个小姑娘在皇后那儿呆了一会儿,皇后不好厚此薄彼,与两人都赏了不少好东西。
宫中没有不透风的事儿,皇后与两个小姑娘上次了不少好东西的消息传了出来,赏赐邢尧尧倒是可以理解,她莫名其妙出了一个滇南婚约,皇后必然会代表圣上表示对邢国公府的安抚;而萧听蕊却让人值得深思了,皇后是很少与其他姑娘赏赐什么的。
萧听蕊听了此等留言,笑了笑,挥手让小丫头过来,耳语了几句。
过了几日,大家便都知道了,明珠郡主时常去宫中与皇后请安并伴皇后说话的事儿。
这两位贵女,虽然都受了皇后的礼,但处境还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时之间,奉承萧听蕊的人更多了起来。
关于邢尧尧的婚约之事在朝堂上还有人拿出来提,邢国公已经对此事已经无语,任其他人怎么说,他都闭口不语,装聋作哑。
邢国公的这般形态,让御史心中更加激动,一连串的轰击而来,让邢国公双眼一瞪,想说出“你有完没完”的话来。
可邢国公还没有说出口,在一旁听朝的裴泽瑜却突的噗嗤一笑,他的这一笑让众人摸不清头脑。
三殿下虽然没有被封为太子,那也是隐形的继承人,圣上早就特许了他上朝,但他对朝中事以旁听为主,一般都不提出自己的意见。谁能想到,三殿下在此事上会突然有了反应?
御史也没弄明白三殿下为何会笑,只将一双眼睛有些狐疑的看向了裴泽瑜。
裴泽瑜拍了拍袖子,与众人道:“众位大臣有所不知,前年刑小姐是我从滇南寻回来的。”
邢国公府遗失的女儿是三殿下寻回的这件事在坊间一直有流传,众位大臣对此事将信将疑,而如今裴泽瑜自己证实了这件事,让众臣大臣互相看了看,三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我当时寻她回来之时,便问过她的家人,在滇南是否定过亲事。”裴泽瑜徐徐说道,“据我的了解,她并无定亲。”
众臣安静了片刻,三殿下在朝中金玉良言,一般很少为人说话,今儿出声居然是为了一个小姑娘。
“这李二拿出的订婚书确实不假。”裴泽瑜又道:“可滇南地乱,谁知道他使了什么法子偷得了宋大人的印章?宋家再落魄,也不至于将女儿嫁给此人。”
宋家?众臣思来想去,突然想到了,当年因着一意孤行效忠前太子而被流放滇南的宋家,难道是那一户人家?
宋家在此之前,在京城名声甚佳,教出来的子弟还算出息的,只可惜出了一个倔强头子,才殃及其他,若是宋家收养了邢小姐,定不至于将她胡乱嫁人。
聪明的臣子已想到了圣上之前大赦里面,便有宋家的名单,也曾听说宋家还有一名子弟已投效西北大营,具体的,他们便不知道了。
“宋家当年收养了刑小姐,便没有瞒她一辈子的想法。”裴泽瑜看向了那御史,“所以在宋家的户头,并没有将邢小姐带宋姓,只是取名为尧尧。”
还有此等事?邢国公双眼一亮,他派去滇南细查此事的人还没有回来,三皇子却将它弄得一清二楚。
“若李二真的得了宋家父母的首肯正堂堂正正订婚,那订婚书上应当写的是尧尧与李二,而不是宋尧尧和李二。”裴泽瑜掷地有声,让众人哗然。
更有好奇的臣子已经去看御史手上的婚书,上边赫然写着的是宋尧尧与李二。
御史看了看手中的婚书,又看了看裴泽瑜,有些不服气的说道:“那三殿下哪儿来的证据说明邢小姐在户籍上叫尧尧?”
别人觉得他愚蠢,依三殿下的行事姿态,难道不会将此事办得妥妥当当的?
果然,裴泽瑜从宽袖中拿出了一张有些破旧的户籍证明来,他递给了户部侍郎道:“请石大人过目。”
石大人接了那户籍证明,看了半晌道:“确实为真。”
石大人的话将此事的结局锤了个彻底,这李二的定婚书是真,但却定了个寂寞,他定的是宋尧尧,而刑小姐却是尧尧。
本在朝堂上对着邢国公尖酸刻薄的政敌们也闭了嘴,事实在此,穷寇莫追。
邢国公郑重的与裴泽瑜行了一礼道:“多谢三殿下还小女清白。”
裴泽瑜偏了偏身子,并没有受此礼,他只轻描淡写的说道:“既然是我将刑小姐寻回来的,自然会对她负责到底。”
邢国公听了三殿下的这几句话,心中虽然存着感激,却总觉得有些不对,他抬头看他,倒是与寻常一般,一派风淡云轻的模样。
这若是在后院,只怕夫人们的心中要千回百转,但是朝中的这些大男人们,只会觉得三殿下这人为人十分负责。
邢国公府这点子小事算得上什么?圣上本就不想再说,如今裴泽瑜拿出了证据,就如他瞌睡遇到了枕头,他连忙道:“此事既已经如此,便不要再提,邢国公府的女儿,从来都没有定过亲!”
圣上一锤定音,众人自然不会再去触他的霉头,至于那个李二,圣上也拿不出心思去惩罚他,他一个小人物,算得上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