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崴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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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不长，两小时不到，制作精良，到座率很高。
然而中原中也没太看进去。
他还没忘记自己约人出来的目的，虽然在餐厅时被全部挡了回来，但若轻易放弃，他这个港口Mafia干部也就不用当了。
发呆走神的时间里，电影也到了尾声。
散场的人稀稀拉拉往外走，夜晚的凉风让大脑的倦怠消散大半。卡尔薇忍住即将打出口的哈欠，侧头看向身旁的人：“你好像不太喜欢看这个电影。”
中原中也回过神来：“…啊，倒不是这个——我，呃，不是很习惯。”
他不习惯在“电影院看电影”这件事本身，更不习惯和一名异性一起看——当然，后半句中原中也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口的。
但汐华清一似乎误会了这个意思，感同身受地点点头：“我也不太习惯看恐怖片呢。”
中原中也：“……？”
什么，原来他今天买的是恐怖片的票的吗？
那岂不是很失礼！
红发女人还在往前走，好像根本没注意到他在路灯下一瞬间古怪极了的神色，“不过现在才九点，就这么回去，好像又太早了。”
“作为中原先生请我看电影的回礼，”她转过头，唇边带着点笑意，“我可以有那个荣幸，请您喝杯酒吗？”
……
没有永远的伙伴，只有永恒的利益。
作为港口Mafia的干部，调查清楚passione干部昨晚在横滨的土地上都做了什么事，是否会对港口Mafia不利，是职责所在。
坐在离电影院不远处的一家清吧里，中原中也一边故作镇定地唤调酒师上一瓶年份最好的柏图斯，一边在内心如此说服自己。
汐华清一的邀请来得很突兀。
至少，在日本的社交文化中，他们两人目前还不是可以在天黑后一同喝酒的关系。
但是她是欧洲人。
也许是文化差异……不，肯定是文化差异。中原中也重复，文化差异让汐华清一不觉得自己的邀请是多么奇怪，而他只需要坦然，一顿酒喝下来也许还会有意外收获。
他是指情报。
“上次就有所察觉，果然，中原先生喜欢喝红酒。”
服务生将酒杯斟满，中原中也推了一杯过去，听见对方说。
“嗯？”
他挑眉以示询问。
汐华清一笑了笑，举起酒杯对他轻晃一下：“中原先生的外套上，有很淡的红酒香气。”
“很好闻。”
她的五官线条总体稍锐利，浅笑时的唇角弧度倒很柔和圆润，举着酒杯的手腕也纤细，深红的液体与白皙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在吧台略昏暗的灯光下，好看得勾人。
“……”
中原中也有些怔，一下子不知该怎么回，他摩挲着酒杯，没说话。
要知道，在亚洲文化中，讨论身上的气味……也是一个很私人的话题。
卡尔薇见好就收，抿了口红酒才接着道：“最近有件事，让我感到有些不安。”
“不知为什么，好像是从这两天开始，我总是有种……被人窥探的感觉。”
女人上一刻还轻松自在的语气，在这时已经沉了些，声音有些疲倦，好像先前的一切都是刻意做出来的表象，此时此刻的忧虑与不安才是伪装之下的真实。
中原中也的心狠狠一跳，面上强压着没让一根神经失控，他近乎沉着地放下酒杯，“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没有，身边的一切都很正常，所以我在想，是不是最近的事情让我太紧张了，”她顿了一下，“你知道的，我的朋友就要开演唱会了，上次私生饭的事情过后，我总是忍不住担心她的安危。而且，就像中原先生晚饭时说的，最近有些乱。”
“放松一点，汐华小姐，这里是横滨，”中原中也忍不住道：“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请尽管和我说。不单单是我，首领也很希望你能在这里玩得愉快。”
上次私生饭事件过后，中原中也便派人专门调查了，才知道当天下午，特里休曾经差点遇到舞台事故。
但相关工作人员的嘴很紧，派出去的人套了几句话，没再套出其他消息后，回来将舞台事故与他提了下。
一天之内连发两件坏事，汐华清一会感到紧张，也是人之常情。但若是因为紧张而采取某些措施，让他派去监视的人面临工作难度的提升，就没有必要了。
“如果实在感到不放心的话，明天我安排两名得力手下过去，负责保护你朋友的安危。”
一方面，加强了对她的监视，另一方面，也算是卖了一个人情。中原中也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
“这怎么行，你的工作那么忙，应该需要很多……”
“举手之劳，希望汐华小姐不要介意。”
卡尔薇知道自己此番目的达成，没再推脱。
特里休多了一层保护，她也就多了些余裕去调查别的事。
“不过，最近的无差别犯罪率确实有所提升。”
中原中也话锋一转，“这段时间里，晚间总是会出现利用能力无差别攻击的人，我最近就在调查此事。汐华小姐，你要注意安全，晚上不要随意外出。”
“嗯，这几天我晚上都是待在酒店，没有外出过。”
女人再度端起酒杯，对他轻笑：“谢谢你的提醒，任务也要注意安全。”
——没有外出过？
中原中也心里打了个突。
他首先想到的是，汐华清一在撒谎。
目的是什么？
但如果真是撒谎，那么昨晚的她又是如何从警察的包围圈中离开的？
就在这时，一只端着酒杯的手横亘于两人之间。中原中也本能地绷紧了全身肌肉——酒精令人松懈，他没有在一开始就察觉到来人。
“我听说这家酒吧的柏图斯品质上佳，但今日一见，却远没有佳人的容貌来得令人心醉。”
说话的是一名相貌平淡的中年男士，相较于不出色的外貌，他全身上下却穿得十分考究，一看便知生活优渥。
男人说话很文绉绉，咬文嚼字有一种在说古日语的晦涩感，卡尔薇竖起耳朵细细听完，又花几秒反应，才理解他的意思。
[泡洋妞就泡洋妞，放什么檀香屁。]
她在心里鄙夷，倒是没马上作出反应。
这幅场景落在中原中也眼里，他却理解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汐华清一向来是优雅、从容，又温和的，与她共事的那段时间里，不管遇到多糟糕的处境，多恶劣的人，她都始终没表现出哪怕一分戾气。
这样的温和，落在人眼里，很容易就成了柔弱。
是以此刻，尽管她依旧是平静淡然地坐在椅子上，那略长的迟疑沉默，却让她难免显出了几分无措。
青年的眸色沉了几分。
“喂，就算是紫姬再世坐在这里似乎也与你无关吧？”
酒杯不轻不重磕在桌面上的声音，打断了男人即将继续说的话，他转过身去，看到那名橙发青年正微眯起眼睛，语气有些危险：“搭讪有男伴的女士，本身可是一种挑衅行为吧，不是吗？”
“对、对不起……”扑面而来的恶意让男人不寒而栗，“我以为、以为你是她弟弟……”
他话都没说完，脚下抹油离开了。
中原中也：“……”
靠。
不提还好，一提他就想起来，他小了汐华清一四岁。
不是，“谁没事去酒吧会带自己弟弟啊……”
中原中也终究气不过，小声吐槽。
听到对面传来一声轻笑。
抬眼，对方正看着他。
中原中也料想她应该是要对自己说“谢谢”之类的。
结果汐华清一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转回了身，继续小口小口抿着杯中红酒。
她的红发落到了耳边，被手指慢慢拢回去，露出小巧白皙的耳廓。
不知是不是发色和灯光的缘故，中原中也看见，她的耳尖上，似乎染了一点淡淡的粉色。
“你说得对。”
他听到她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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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大半瓶柏图斯下了肚，即使是被冷凉的夜风吹，也未驱散脑中昏昏沉沉之感，中原中也才意识到自己今晚喝得有些多。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自知酒品不大行，因此今晚是再三斟酌克制……现在看来，好像是失败了。
借者冷风，中原中也抹了一把脸，强迫自己集中起所有注意力。
卡尔薇走在一旁，时不时扫他两眼。
酒吧里搭讪的男人其实说得没错，中原中也看起来的确很像她弟弟。
他的身形是欧洲男人里少见的……娇小，甚至是放在横滨的土壤上，也稍稍比平均值低了些。
平时穿着一身黑，周身散发的煞气能让人不自觉忽略这点，但今天，青年只穿了一身平常的衣服，不管怎么看，都更像一个还在读书的少年人。
卡尔薇出门前，考虑到某些原因，特意选了双圆头的平底鞋，又挑了件宽松长大的上衣，但这么走在中原中也旁边，还是显得有点突兀。
中原中也好像喝醉了。
呼吸比平常要紊乱一点，脚步也虚浮一点……最主要的是，他的神情很紧绷。
是怕自己出现纰漏吧。
即使是在酒精的作用下，也绝不卸下防备，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前方道路上有一处坑洼，卡尔薇往青年身边凑近了些，以防他待会在那绊了脚步来不及扶。
然而下一秒，一种强烈的、寒冷又危险的被盯梢窥视之感，顷刻间漫上了她皮肤。
有什么东西划破夜色、撕裂这夏末初秋带着凉意的空气，朝她飞掠而来。
那是……
在人脑几乎来不及作出反应的时间里，无人看到女人的脸上似乎影影绰绰出现第二张脸、双眸被一抹暗色覆盖，又倏而消失。
——那是，一枚正朝她这边射来的子弹。
在看清之后，她却放松了全身肌肉，不躲也不闪，像从未意识到那一枚子弹的存在。
直到脚下的地面轰然裂开，破碎的地面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拽至半空，硬生生将子弹拦了下来。
尘土喧嚣飞扬。
“——你有没有受伤？”
中原中也一把挡在了汐华清一身前，锐利的眼死死盯着对面一栋黑暗的大楼，“有狙击手，你先站我后面别动。”
是冲她来的。
他怕她害怕，没说。
的确是冲着自己来的，卡尔薇在之前已经看到了子弹的轨迹，不出差错，会射在她脚边。
——比起狙击，更不如说是试探。
试探什么呢？
她能否自保？还是港口Mafia干部会不会出手保她？
但是……
卡尔薇低下头，看着自己陷在砖土里的左脚。
中原中也是真的喝醉了，发动异能的时候也没太控制好轻重，连着她脚下这块地也一起绞了。
“我没受伤，”
中原中也听到汐华清一语气淡淡。
“就是脚崴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崴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