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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番外三:小妹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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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子待情郎恩情深,你莫负了妹子一段情,你见了她面时要待她好,你不见她面时天天要十七八遍挂在心。”
对面的桑林中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歌声,随后便转出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她背着盛满桑叶的箩筐,绯色罗裙在风中轻轻摆动,眉目含情地向着站在山坡上的猎户走去。
她唱得实在好听,莫松柏刚挑好一根稍微粗壮些的树枝抱住,扒在树上要去够树顶的桑葚,闻声顾不得衣襟里兜的大捧桑葚,伸长脖子探出头去望是谁。他正看到唱歌的采桑女和猎户走到一起,慢慢地越靠越近,眼看头就要碰到一起了,忽然听得身边“扑通”一声闷响。他吓得一哆嗦,回头一看,原来是站在他旁边的藤萝不知碰到了什么,脚下一滑从树上跌了下去,骨碌碌地往山坡下滚。
那采桑女和猎户也被惊动,两人迅速分开,又一齐向这边望过来,将伸出手去想要拽住藤萝又没拽到的莫松柏望个正着。
彼时民风虽淳朴,但相互有了情意的青年男女背着人亲热一番,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何况湘女向来大胆。那采桑女见是两个半大不小的小孩子偷看,也不怎么在意,抬手理了理头发,抿嘴对吓得楞住了的莫松柏笑笑,道:“傻了?还不快去看看你妹子。”
莫松柏这才回过神来,将自己会轻功的事忘到九霄云外,慌慌张张地手脚并用往下溜,不留神一脚踩了个空,跟着滚了下去,与藤萝像两只滚地葫芦般跌做一团。他怀里原本兜着的桑葚也摔得烂成连汁带水的,正好衣襟翻过来糊在脸上,将他一张脸染得红红紫紫的煞是好看。他窘得头也抬不起来,伏在地上脸烧得像着了火一般。
藤萝自行爬了起来,想要拉他起来又拉不动,红着眼圈委委屈屈地看着他,眼泪哗啦啦地顺着脸颊往下落,却半点儿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那边猎户和采桑女两人顾不上亲热,抱着肚子望着他俩笑得前仰后合,莫松柏不敢看他们,爬起来胡乱扯起袖子抹了一把脸,拽着藤萝的手闷声不响地埋头向家走,直到看见熟悉的篱笆墙,还有老远便撒着欢儿跑出来迎接他们的一头大黑狗,才渐渐地慢下脚步来。
那大黑狗见到小主人,摇着尾巴欢喜地扑了过来。它身量十分肥壮扎实,硬生生将莫松柏撞得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被它蹭得呵呵直笑,索性不爬起来,倒在地上抱着它打了几个滚,陪它玩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扭头向站在一边的藤萝小声问道:“藤萝妹子,你知不知道那两个人在干什么?”
他见藤萝张口结舌地看着他,脸上神情十分古怪,疑惑更甚,抱着狗自言自语道:“难不成他们是在做什么坏事?”
莫松柏兀自冥思苦想,藤萝却羞得红了脸,扭着衣角含羞带怯地低着头,又有那么几分期待地偷偷用眼角瞟他。
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已经知晓不少事了,不比莫松柏仍是懵懵懂懂的。她等了半天,见莫松柏还是傻傻愣愣的,以为他是不好意思,便向他身边挪了一挪,再挪了一挪,慢慢地挪到他身边坐下,他仍是像块木头般一动不动。
她又想了一想,顿时恍然大悟,他是名门正派的弟子,怎会随意轻薄一个没名没分的女子。她从怀里摸出一张雪白的绢帕,一点一点给他花里胡哨的脸擦干净了,飞快地凑上去在他嘴上碰了一下,才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
只是她坐了一会儿,羞答答地又回过头,却看到莫松柏还在发呆,并没有向她表示什么的意思,顿时脸色由晕红变得惨白,十分难看,身子也跟着晃了晃。
其实她是真的误会了,莫松柏并非在装模作样,而是真的一无所知。
他是衡山派这一代的大弟子,六岁便入了门,后头进门的比他年纪大的,也得恭恭敬敬地叫他一声大师兄。姑且不论他是不是名副其实,他入门的时候便与他人分外不同。那年他师傅与一干师兄弟下山,多喝了几两老酒,便来了兴致打起赌来,在溪边吹箫,却是吹的他新作的一支空山新雨后。
他这一支曲子吹完,没有如古人那般引来凤凰,却当真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来。众师兄弟目瞪口呆之余,只顾着心疼输掉的大半年的零用钱,没来得及仔细想想其时正值雨季,就是他不吹箫,这雨也还是要下的。
无论如何他这场赌是赢了,心满意足地将师兄弟们的荷包搜刮干净之后,在他吹奏之时从雨中骑牛而来的莫松柏,便理所当然地被他视作福星收入门墙。
后来没过两年,魔教十大长老围攻华山,衡山老掌门应华山相邀前去相助,从此便再没回来。辈分比他高的,名声比他大的都死了,莫松柏的师傅顺理成章地成了衡山掌门,莫松柏也跟着水涨船高,成了现任掌门大弟子,下任衡山掌门。
衡山派历代掌门都醉心音律,这一代掌门更是个中翘楚,一辈子没娶老婆,号称是以箫为妻,以琴为子。他最得意的弟子莫松柏也随了他,成日里除了习武,便是抱把胡琴摇头晃脑。衡山没有女弟子,男弟子们也没有谁吃饱了撑着没事做去与下任掌门说些风花雪月的事。
师门没人教他这个,家中就更没处学了。他自上了衡山,三个月才回一次家,除了他老娘捡回家中养着的藤萝,连年龄相仿意气相投的小伙伴也没一个,于是他就只好茫然且无辜地无知了……
好在笨是笨了点儿,他还是会看一点儿脸色的,藤萝与他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也不同,莫松柏虽然依旧很疑惑,还是小心翼翼地扶住她,问道:“藤萝妹子,你怎么了?是不是摔到哪里了?我背你去找大夫。”
藤萝见他一副关心的样子,脸色才好看了些,摇了摇头示意没事,便一副乏力的样子闭上眼靠在他肩上。
莫松柏见她不适,生怕动一动便扰了她,僵着身子在地上坐了大半个下午,回家时走路都歪歪斜斜的。
当天晚上吃饭时,莫大娘一面把大块的红烧肉往莫松柏和藤萝碗里夹,一面唉声叹气了数次,欲言又止了数次。到了晚间睡觉时,她又再三叹气之后方把莫松柏拉到屋后道:“唉,藤萝这姑娘是我看着长大的,手脚勤快,心肠也好,她若是会说话,做咱们家的媳妇儿也不是不好,只是……唉,到底男女有别,你们都大了,还是不要走得太近了。”
她心肠不坏,不然也不会把藤萝这样一个无亲无故,还不会说话的小姑娘带回家中养着。自家儿子常年在外学艺,隔几个月才回来住几天,反倒是藤萝日日侍奉在膝下,性子乖巧温顺,久而久之,她待藤萝便如待亲生女儿一般无二。
只是……当女儿与当媳妇却是不一样的。
她愿意陪送一分厚厚的嫁妆将藤萝嫁到一户好人家,却不愿意她嫁给莫松柏。
做母亲的总觉得自家儿子是顶好的,自然想着什么东西都要顶好的才匹配他。虽然想着这样一个好姑娘不知要嫁到谁家去,心中也惋惜得很,但想到藤萝虽能听见,却不会说话,总不是什么好事,日后若是孙儿也像她一般,可怎生是好?
白日里瞧见他们两人靠在一起,她担足了心,心里拿定了主意,说不得要硬着心肠棒打鸳鸯,拆散了他们。
莫松波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还看过猪跑。他也是读过国风,念过“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只是一直不解其意。忽然听他娘说到要藤萝做他的媳妇儿,不知怎的心中就有了一丝窃喜。
藤萝的头发有些稀疏,肌肤略微黄瘦,想是年幼时失了调养的缘故。但她饭菜做得好吃,还一手的好针线,脾气也好,这样的媳妇儿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何况柔柔弱弱的样子,也挺耐看的。他想着想着,忍不住笑得眉眼都在冒着喜气的泡泡,至于他娘后面还说了什么,他压根儿就一句也没听进去。
莫大娘说了半天,见他一副魂不附体,全然听不进去的样子,只得又叹了一阵气,背过身去默默地走了。
转眼数年过去,莫松柏和藤萝都年纪大了些,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眼看两人感情越来越好,莫大娘却绝口不提婚事,只说要等年纪再大些。
两人双手交握坐在桑林中,莫松柏想起从前躲在这里看别人亲热的事来,如今换成自己,忍不住一阵面红心跳。藤萝却抽出手打了个手势,莫松柏知道那是在问自己的伤好了没有,便笑道:“早就没事了,写信给你的时候就全好了。”
自认定了藤萝是自己的媳妇儿,但凡衡山有人要往他家附近办事,他都要托人带信,絮絮叨叨地将自己身边的事,什么今天学了几招剑法,前几天去了泰山送信,途中遇到魔教中人受了一点小伤,不分大小都说给藤萝听。藤萝回信过来,往往也是厚厚的一大叠。两人长年鸿雁传书,虽然没有日日在一起,感情却丝毫不受影响。
“都是那魔教妖人太可恶,不然我也不会受伤。”莫松柏想起那魔教弟子假扮店小二在饭菜中施毒不成,便突然间出手偷袭,深觉长辈们的教导有道理,魔教中人实在是个个当诛。
他感觉握在手里藤萝的手一颤,忙放松了力道,柔声道:“我想起魔教妖人,一时手重了,对不住。”
藤萝手又颤了一颤,低头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容貌比从前好看了许多,但身子仍同从前一样柔弱,在风中微微发抖,莫松柏忙脱下外衫给她披上,见她还是在发抖,心中怜惜不已,眼见周围无人,索性张开双臂将她抱住。
两人相依相偎不知坐了多久,忽然听得“噗嗤”一声笑,却是邻家的小媳妇出来采桑,站在近前看着他们。
她走得这样近了,身负武功的莫松柏竟没发觉,他脸上一红,忙放开藤萝站了起来。
那小媳妇笑道:“躲也没用,我早已看见了。你们几时成亲请我喝杯喜酒,我便不说出去。”
藤萝仰起头看莫松柏,只听他道:“我娘想等我们年纪再大些罢。”
那小媳妇正色道:“那我怎么听人说,莫大娘托人去那东府街的李家说媒了?你们迟迟不成亲,难不成是莫大娘不允?莫家兄弟,不是我多嘴,藤萝妹子在你家中这许多年了,还没嫁过来便替你侍奉爹娘,你可不能对不起她。”
莫松柏是个实诚的,生性孝顺,只道是街头坊间误传,笑道:“我娘这样喜欢藤萝妹子,怎会不允,”
那小媳妇笑道:“那就好,等着喝你二人的喜酒罢。”
莫松柏牵着藤萝的手笑道:“到时一定请,一定请。”
藤萝的手冰冷之极,脸色也是白得发青,想是吹了风的缘故。他忙替藤萝将披在身上的外衫拢好,别了那小媳妇便牵着她往家去。
这年又过了两个来月,眼看再等几天便可回家了,莫松柏手中练着剑,心中却在思量回家要带些什么东西,给老娘的布料,给老爹的治风湿的药酒,还有……带给藤萝的铜镜和胭脂水粉。虽然不值什么钱,但她看了定不会在乎,必然是欢欢喜喜的收着。
他这些日子年纪渐长,也晓得些儿女情事了,正想着到山下小镇上去挑些东西讨藤萝欢心,便有个师弟慌慌张张奔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莫师兄,你家中送信来,说有事让你赶紧回去。”
恍如平地一个惊雷,莫松柏唬得魂都掉了大半。他家中就只三个人,老父老母连同藤萝,哪一个出事他都当不起。他爹这些年做生意,已搬到襄阳城中居住,比原先在衡山脚下的小村子倒是便利,只是现如今方知不足之处,就是出了什么事他赶也赶不及。
莫松柏心急如焚,在马厩里扯了一匹马便急急忙忙往襄阳城赶,一路风餐露宿,吃了多少苦头不提,高高吊起的心就没放下来过。谁知他一进城便撞见一群人敲锣打鼓披红挂彩地过来,最前头那三个红光满面笑得花儿一样的,正是他家老父老母连同藤萝妹子。
他在马上晃了晃,只听得藤萝又惊又喜地叫了声“大哥”便一口气上不来,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醒来时左手边摆着一碟子鲜果,右手边放着一大碗烧鸡,他躺在铺了软绵绵香喷喷被子的躺椅上,面前还蹲了个温温柔柔的姑娘在叫“大哥”,而且那个姑娘还是藤萝。莫松柏脸色灰败,叫了声苦也,便又翻着白眼晕过去了。
他晕了半晌又醒过来拉着藤萝,眼中几乎滴出血来,又痛又悔地道:“原来你和爹娘都已经去了,还想着我不肯走……”
莫大娘气得在背后给了他一擀面杖:“你这倒霉孩子,睁大眼睛看看,谁去了?谁不肯走?”
打完又抱着儿子哭,哭完又笑,藤萝站在一旁递手巾,莫松柏一头雾水,弄不明白藤萝如果没死,为啥忽然就会说话了。他奔波多日,每每想及爹娘出事便痛不欲生,哪里吃得下东西,三五日水米不曾沾牙,此刻放下心来,饿得两个眼珠子发绿,一边忙不迭抓了烧鸡在手上狼吞虎咽地啃,一边才听他娘一五一十地说来。
原来那日莫大娘听隔壁大娘说城外的龙王庙灵验,便带了藤萝去上香,求龙王爷保佑藤萝能说话就好了。她其实也没想真的能行,不过是抱着万一的希望,谁知藤萝在龙王庙里转了一圈回来,非但能说话了,且分外伶牙俐齿,哄得莫大娘连带左邻右舍也眉开眼笑,哪个不说莫家好福气。
莫大娘了了一桩心事,每日自早上起床欢天喜地到晚间上床睡觉,见了人就笑,就是对着墙壁也忍不住要笑出声来。她寻思不能白受了龙王爷的恩惠,今日正是要去拜谢他老人家的。
莫松柏毕竟世面见得比他爹娘多,对似是而非的神怪之事并不大相信。他不愿扫了莫大娘的兴,便跟着附和了几句。
他要在旁尽孝心,莫大娘此时却见不得他在眼前了。她心结一解,恨不得他们一时三刻便生米煮成熟饭,转眼便有孙子抱,热切地推了他一把道:“你别守着我这个老太婆,你与藤萝许久不见,你们小两口到一边聊聊,我同你爹去生火煮饭。”
她一手一个将莫松柏和藤萝推到房中,自己退出去,还顺手将门带上,这才心满意足地做饭去了。
莫松柏多时不见藤萝,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要拉她的手,藤萝却退了一步避开他,倚在门上从容不迫地对他一笑。
莫松柏心底蓦地生出一抹古怪的感觉,却也说不出是为什么,迟疑了半天,还是期期艾艾问道:“藤萝妹子,你……你当真是龙王爷显灵治好了你?”
他这一问,藤萝立时收了笑容,脸一沉道:“你不信我?”
莫松柏怕她生气,忙解释道:“我是怕有人想害你。”
藤萝将他推到一边,自顾自地坐到桌边倒了一杯茶喝,不以为然道:“谁要害我还帮我治病?不过……”她抬头对他笑笑:“我的病倒并不是龙王爷治的。我在龙王庙后园碰到一个人衣裳挂破了,我替他缝了缝,那人便给了我一丸药,我吃了便能说话了。他让我不要告诉旁人,不然就杀了我。对了,他还说治了我,还要再去杀一个人才好。”
莫松柏恍然大悟:“你是遇到魔教的杀人名医平一指了。”
他疑惑虽解,但心中那古怪的感觉却始终不散,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站在一旁不住偷眼看藤萝,却看到她捧着杯子低头不语,眼泪一滴滴落到杯中,青绿的茶水上便泛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
只听她哽咽道:“大哥,我会说话了,你便嫌弃我了么?”
莫松柏慌忙道:“自然不会,不管你会不会说话,你总还是藤萝妹子。”
他不住在心中斥责自己,藤萝妹子乍然会说话了,性子比以往活泼一些,那也是常理。他深悔自己不该多问,讷讷道:“你别哭了,都是我的不是。”他见藤萝破涕为笑,忍不住还是加了一句:“只是魔教妖人都不是好人,你从前不知也就罢了,往后见到他们还是该避着些。”
藤萝好奇地眨着眼看他:“难道魔教都是坏人吗?那他为什么要帮我治病。”
莫松柏皱眉道:“藤萝妹子,你心肠好,自然是不知世上还有这样的坏人。华山的风老前辈何等英雄,也被他们骗了。他老人家被魔教中人骗回去与各妓女成亲,这厢同门却尽遭杀戮。那平一指平白无故替你治病,莫不是也有什么不良之心。”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房中团团转,一时又握紧拳头回身安慰藤萝道:“藤萝妹子,你莫怕,无论如何,我总是要护你周全的。”
藤萝忽然问道:“你……你怕不怕我也是魔教派来骗你的?”
莫松柏听得一惊,转过身来看着她,旋即哑然失笑:“咱们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你怎么会是魔教派来的。”
藤萝一字一顿地问道:“我若真是魔教派来骗你的呢?那你要怎样?你想好了再说,如有半句假话,罚我不得好死。”
莫松柏变了脸色,沉默了半晌道:“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下不了手杀你,只得一死以告师门罢。”
藤萝伸指在他额上一戳,“噗嗤”一声笑道:“我随口说着玩的,看把你吓得。”
莫松柏这才放下心来,过去拉着她说些分开这几月的经历不提。他想着定是之前说的魔教之人如何阴险狡诈之事吓着了藤萝妹子,她方才失了常态,便专挑些师兄弟们练武打架时的趣事说给她听,引得她咯咯笑个不停。
莫家老两口都是热心肠的人,不然也不会将个哑巴小姑娘捡了回来,教出来的莫松柏也是厚道热诚。藤萝虽然不想往常那般温顺,他还是一心一意待她,呼口气也不敢大声,生怕惊了她。
他也没什么好东西,只是若手中只有两个差不多大的红薯,他也要仔细挑拣一番,掂了又掂,再把大的那个递给藤萝。
莫大娘见两个孩子感情好,心中更是欢喜,成日念叨着让他们快些成亲,但莫松柏从衡山走得十分急,连个招呼也没来得及打。有道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自小便跟在师傅身边,师徒感情深厚,他要成亲也得禀明师傅才是。
莫松柏住了几天便高高兴兴地收拾包裹回了衡山,想着禀明了师傅便回来成亲,却没想到,这一别就是五年。
其间衡山掌门病重,五岳剑派内乱,魔教屡屡来袭,他竟抽不出空回家,只是时时收到藤萝和爹娘捎来的信,信上说藤萝担心他的安危,甘愿在城北的尼姑庵里礼佛吃素三月,祈求他平安,信上说藤萝不眠不休为他缝制新衣,累得大病一场,足足有半年又说不出话来,后来才慢慢地将息好了。
一封封的书信,一件件衣裳,一处处密密缝的针线,密密缠住了他的心。
谁也没有想到,这日夜的思念竟会化作一场噩梦。
那一日,他终于向师傅告了假回家成亲,在途中遇到了嵩山的小师妹左安之,再后来藤萝在他眼前自尽,左安之也在他眼前为了东方不败跳下悬崖。东方不败深恨五岳剑派逼死了她,年年相逼,却又总还留一口气给他们。
他疲于奔命之余,总会想到,那时候她问他时,他若不那样回答,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十二年之后,左安之回来了。
他欣喜之余,却又深深惆怅,东方不败的心回来了,可他的心却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东方不败给了他一封信,信上只有两个字:“双生。”
他持着信到了洛阳,然后见到了一个女子,那个女子不会说话,鬓间有了霜华,额上有了皱纹,可是看着他的样子,与十余年前一模一样。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知道,那个他不见面时十七八遍挂在心的小妹子,其实一直都在。
那啥,要抽打请随意,双手抱头蹲下,我也没有想到这次会卡这么久,我果然是对小莫的爱不够啊……小内八泪奔走。
最近一直在填新坑羽衣,打算存稿到十万字再发出来,看能不能改下俺行文太仓促的作风,所以新坑还要等一段时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