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爱症》夏∮雪

6、王子还是王子

　　来到郑佳敏的公司，我总算进入了他的另一个世界。
　　在他完美的记录里，我需要寻找一些东西，或是欺骗，或是成就。我的心情就好比跃跃欲试，迫不及待想要将珍稀的完美古董打破一般的欣喜若狂。
　　总而言之，他有着太多太多耀眼的地方，却难以让我刻骨铭心。

　　他将我安排到了客户经理的办公室，一来他很忙没空关照我，二来他觉得那个坐北朝南的办公室十分适合我午睡。
　　阳光照耀这个角落，真是催人入眠的好地方。
　　我躺在沙发上，工作首日的第一件事，便是给我父亲打电话。
　　“爸爸，我有事找你。”
　　“小静？说吧。”
　　短暂的电话谈判后，我跑到了隔壁的人事部，调出了这间小的设计公司里所有的人员资料。

　　时间过得很快，短短一个星期，我记熟了他公司上下哪怕小到一个清洁工的脸。
　　郑佳敏算是个工作狂，基本他一旦走入公司，就不会再过多搭理我。
　　我也不嫌冷落，每天有事无事地跑到前台。
　　猜对了，我对这位彪悍的前台小姐非常的有爱。
　　她或许不明白，为什么我这样一个人，会对她怀有莫名其妙的兴致。
　　她神经兮兮地问我：“池小姐，上次的事我已经和你道过歉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笑，从她的电脑前的名片夹里抽出她的名片。
　　Tina Li，中文名是李小忧，真是个好听又好记的名字。
　　只不过，“我没事就不能来逛逛吗？”我说得极其无辜，“毕竟，我来到佳敏的公司每天无所事事，也很难受的。”
　　她迷茫地望着我，微微咬了咬唇，怎么看怎么个楚楚可怜。

　　我问郑佳敏：“我爸爸给你准备了一个专门的办事处，装潢起码比这里豪华十倍，你为什么不肯去？”
　　他摸摸我的头，露出为难的表情：“我不想被人差事，自己做老板不好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我说着，走到落地窗前，“佳敏，为什么我们从不吵架？”
　　他走过来，身上飘着淡淡好闻的古龙水味。
　　“上次你不是很生气地躲开我了吗？”
　　我回过身，直直地望着他：“可是你从没生气过。”
　　“从我们认识以来，这么多年，你从没对我发过一次脾气。”
　　郑佳敏迷惑地望着我：“这样不好吗？”
　　“一点都不好。”我推开他的手，侧过头看着窗外地平线上的一抹温润的红，“我感觉不到你，我甚至，发觉我一点都不了解你。你爱我吗？”
　　“当然，”他将手轻轻地搁在我的肩膀上，轻声道，“总有一天你会了解我，我们有的是时间，不是吗？”
　　我斜过头，不去看他：“我没有耐心。我也不明白，你从来都不跟我提及你的家人。”
　　郑佳敏沉默。
　　过了好一会，他讪讪道：“我没有家人——除了你。”
　　我得承认，我被最后那句话打动了。
　　转过身，我有些难解地望着他：“你会骗我吗？”
　　“会，”他居然答得毫不犹疑，“不过你太聪明，想骗过你，有时也需要你的默许。”
　　我苦笑：“看来我没有什么值得你称赞的优点。”
　　他看了眼我，似乎察觉了些什么，顿了顿，又道：“小静，你不要乱想。我确实很少提及我自己的家庭，是因为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将我抚养长大的姥姥又在我刚入高中的那年过世。如果不是助学金，我们根本没有机会认识。”
　　我静静地听完，扯了扯嘴角：“抱歉。”
　　他摸摸我的脑袋：“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问。”
　　我抬头，望着他的眼睛：“因为我看上去，好像很不乐意别人家庭完满的样子吗？”
　　“你看上去很好，可是心底有伤口。和你待久了，自然就会有所觉。但是小静，你有时太偏激，倒不是我觉得不好，只是这样对你自己未免太过苛刻。”
　　我低头，一味苦笑。

　　这天下班后，我没有和郑佳敏一同回家。
　　他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客户需要应酬，而我没有兴趣当个花瓶，所以颇无奈地一个人打了车，来回地在城市周围转圈。
　　司机大概觉得我是个失了恋的女疯子，不断地嘘寒问暖：“小姐，要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千万要说出来啊。”
　　“大叔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把车开到港口跳江的。”
　　他明显汗了一把，赔笑道：“我这不关心你吗。”
　　我趴在窗口凝神，眼睛不断扫过每个路过的行人。
　　“司机大叔，你说，如果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一般这个时间会做什么？”
　　“我说小姐，原来你让我满大街的开着，是找人啊？”
　　我眨眨眼，侧过头望着他：“对。”
　　“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这会都是下班了，要么和同事去泡吧，要么就早点回家了。”
　　“可不，司机大叔，他没同事。”
　　“……他是做什么的？”
　　我想了想，似乎很难分类：“反正是见不得光的，警察叔叔开枪追着跑的。”
　　司机猛地一个刹车：“小姐，你没和我开玩笑吧？”
　　我被车子震得，差点撞破玻璃。
　　摸了摸痛得要死的脑袋，我总算清醒了些，感叹：“没事，我逗你玩的。好了，放我下车吧。”

　　下车的地点是一家Shopping Mall。
　　我径自走到电话亭前，想也没想地拨通了那个人渣的号码。
　　“出来，陪我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