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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不想当公主的第五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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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金宝惊醒,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梦境亦真亦幻,她的思绪还停留在梦中,手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刚刚差点被花豹咬死了!
一个小丫头急急忙忙从屋外跑了进来,扶着金宝的肩头关切的问:“小姐,出了什么事?”
金宝被这一声呼唤叫得回了神,盯着小丫头的脸看了一阵,又瞅了瞅四周,有些怔愣地反而问道:“我这是怎么了,你又是谁?”
“奴婢玉蝉,给小姐请安,”小丫头福了福身,微微笑着,腮边两个梨涡若隐若现,“小姐怕是做了噩梦吧?”
“哦,对,是做了噩梦,方才……”金宝点了点头,张口刚想说些什么,终于发觉有些不对劲了。
这是哪里,她不是应该在天牢吗?
哦,不对,她慢慢想起来,应是她被刑部提审,然后大爹爹想要劫囚,又有人趁乱将她劫了去,那应该是白镜棠吧?
她本应去刑部的……是白镜棠为了引出大爹爹用她做诱饵?大爹爹被她们捉住了……那么自己不应该被一并收押么?
可是现如今……她却是躺在雕花大床上,室内的装饰、器物无一不精美,看起来比那金州城首富家里还要好上数倍!
这是怎么回事?!
金宝面对着陌生的环境,隐隐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她警觉地想,不管是怎么回事,白镜棠绝对没安好心,她不能待在这里任其宰割。
掀了被子,便要下床。
打眼一瞧,愣了一下。
常穿的那双黑布靴已经不见了踪影,摆在床下的是一双精致的锦缎绣花软鞋。
玉蝉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见金宝表现出焦急的样子,便问:“小姐在找什么?”
“我的靴子去哪了?”金宝趴在床上朝床底瞅,心想着或许是给她塞床底下了。
“小姐来的时候,姑姑吩咐奴婢们换掉了。”
“什么?!你们凭什么换掉,快给老子拿回来!”金宝站在床上气急败坏地叫道,那可是三爹爹给她做的靴子,关键是靴筒夹层里还存着她五百两的私房钱!
玉蝉被突然暴跳如雷的金宝吓了一跳,她自幼长在书香门第,虽是庶女,但寻常女子该学的规矩却是懂得的,入宫两年身边的宫人、嫔妃也均是言辞温和、举止端庄,哪曾见过言语如此粗鄙、行为如此乖张的女子?
震惊之下,她竟不知该做什么,只愣在那里动也不动。
金宝见这丫头不动,更是焦躁,连鞋也顾不上穿急忙跳下床,在玉蝉肩上推了一把,“杵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去找,若是找不出来,老子把你的脑袋砍下来当藤球踢,快去快去!”
威胁恐吓,本就是宰肥羊的惯用伎俩,对于山贼金宝来说,就跟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一般自然,可宫女玉蝉哪见过这阵仗,已是吓得不轻,又被金宝一推搡,完全忘了来时姑姑交代的话,当即脚步慌乱地跑了出去。
金宝见她走了,急忙提上鞋跟,又扯了外衣穿上,腰带随便一扎,便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见周围并无人把守,微微观察了一下地形,猫着腰从门口的回廊上翻进了小竹林。
丢了靴子,金宝自然是着急的,不仅仅是因为那五百两私房钱,更是那夜山寨突变,几个爹爹不知是否被官府抓了去,生死未卜,那一双靴子有可能就是三爹爹留给她最后的念想了,叫她如何能丢弃?
不过,她这一回是借题发挥,找靴子是假,趁着那丫头脑子不怎么灵光将其支走,自己好逃跑才是真!
常年的山贼生涯让她变得格外敏感,不知道为何,直觉告诉她如果此刻逃不掉,自己早晚都得交代在这里。
她方才观望的时候已经对周围的环境有所了解,目力所及只有竹林东侧才有个出口。
她沿着竹林每走一段便稍停片刻,竖起耳朵来听着外面的动静,眼看着马上就要接近院门,却听见院内突然嘈杂了起来。
金宝暗叫不好,肯定是她逃跑被发现了!
于是也顾不上多想,纵身一跃便跳出了门去。孰料金宝还未落住脚,门外便有一人冲撞了过来,金宝此时已无法改变方向,只得急忙收势,却仍避无可避的被撞了个正着。
她连连倒退了几步,却仍旧找不到重心,眼见就要摔个仰面朝天,却被人在身后一扶,这才堪堪站住。
撞她那人却没有那般幸运了,当即摔了个大马趴,脑门正好磕在台阶上,蹭破了皮,那人趴在地上哎呦哎呦叫个不停。
金宝抚了抚胸口,心想幸好有人扶着,不然定然得摔个大屁蹲,于是面带感激地向身后人道谢,可刚刚瞥了一眼那人的容貌,整个人瞬间僵硬了起来。
居然是白镜棠!他怎么这般阴魂不散!
瞅见白镜棠,金宝自然的就想要逃,可不知何时白镜棠已搭上了她的脉门,令她动弹不得。
她回头愤恨地瞪他,他则是嫌弃地瞥了她一眼,便又换上严肃的表情,对那摔了大马趴的人道:“什么事情这么毛毛躁躁的?”
那人听见了白镜棠的声音,竟然不像方才那般哼哼唧唧的埋怨,一骨碌便从地上爬起来,抬头望了他们一眼,脸色立刻变了,扑通一声又跪在地上,带着哭腔叫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望白大人和小姐恕罪!”
金宝惊异的看着正冲着他们又跪又拜自称奴才的少年,她不是没有被人跪拜求饶过,可彼时是他们将刀架在肥羊脖子上,那些人口中喊的也无非是大王饶命之类。
可如今她明明已是被扣押天牢的要犯,怎的又成了他口中身份尊贵的小姐?
这等情形是金宝从未经历的,只觉得如同戏文一般荒诞怪异,一时间有些云里雾里,便有些呆怔。
白镜棠见金宝面色有异,心思一转,也明白了几分,便对那小太监道:“小姐无碍,起来吧。”
小太监如蒙大赦,又在地上磕了个头,抹了把额头的虚汗,这才起了身,便听白镜棠又问他,“究竟发生了何事?”
小太监听得他语气中带了些诘问的意思,当即又将心提了起来,强作镇静地答道:“娘娘听闻小姐醒了,便要过来探望,玉荷姐姐着我来报信,好让这边有个准备。”
“我知道了,你去通知她们吧。”
白镜棠摆了下手,小太监连忙进了院子,顺着回廊匆匆跑了。
“回去罢,”白镜棠见金宝并无动作,又说道,“我知你心中很是疑惑,我也不便于说些什么,待会儿娘娘来了,自会为你解答。”
金宝冷着脸看了他一眼,心中便有些不忿,脚下似生了根,梗着脖子站在门口不动,气鼓鼓地道:“老子偏不回去,你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