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恋人》派洱

19、丧礼

　　“咯咯咯！”急速的敲门声打断了yaya的话，周煦不悦地轻皱眉头：“进来！”

　　敲门进来的是真儿，此刻的她一脸慌张，完全无视周煦，她一把拉过yaya出了周煦的办公室:“出事了！医院打电话来说你妈妈...”yaya身躯一震，她抓紧真儿的手：“究竟怎么回事？”

　　真儿脸色难看，让yaya心里忐忑不安：“详细我也不知道，刚才你手机不停在响，我帮你接了，说是医院的电话，你妈妈正在抢救！”

　　yaya听罢脑袋一片空白，真儿担心的道：“你快点去医院！”

　　“啊！对...”对，她现在要去医院，可是身体怎么回事，不听使唤，yaya迈开步伐，脚一软摔坐在地。

　　真儿吓了一跳，连忙拉她起身：“yaya,振作点！”她知道这个消息让yaya难以接受。

　　“怎么回事？”听到动静的顾孟聘走出办公室，看见两人在地上拉扯。

　　真儿看到顾孟聘就像看到救星：“表哥，你快送yaya去医院！”

　　顾孟聘快步走了过去，紧张的看着被扶起后脸色苍白的yaya，一言不发的走回办公室，几秒后他走出来:“我送你去。”他一手抓住yaya的手臂，让她往自己身上靠，只一靠，明显就能感觉到yaya全身在发抖，他望向真儿：“究竟怎么回事？”

　　真儿见状立刻答到：“她妈妈正在医院抢救！”

　　顾孟聘一把将yaya抱起，不理会惊讶的真儿和在自己怀里身体一僵的yaya,他快步离开办公室，走到电梯前，他命令道：“忍着，觉得难受就将脸压在我身上！”

　　随后跟来的真儿虽有疑惑但时间急迫让她忽略这话，她立刻按下电梯键。

　　顾孟聘将yaya放到副驾驶座，自己转身坐上驾驶座，他开口：“真儿，那一家医院？”

　　被点到名字的真儿立刻答到：“市一！”

　　一路上，yaya没有出声，脸色却越来越惨白，半个小时，三人终于到达医院，一阵急忙后，yaya终于看到了被覆盖白布的姜妨，不敢置信的看着躺上病床上的她，脚步犹豫千斤铅，每走一步艰难不堪。

　　眼泪无声滑下，心脏如同被刀割，yaya最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她跪在病床旁，不停地哭，哭声让身后的两人都感觉到难受，却不忍上前阻止。

　　哭了不知道多久，yaya的哭声低下去，她头一歪，昏了过去。顾孟聘立刻上前将她横抱起来，大声道：“真儿，找医生！”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后，顾孟聘坐在病床旁边，他吩咐真儿：“你帮她联系一下朋友...或者家人。”怜惜的目光没有从yaya苍白的脸上离开过，以他所知道的，现在的yaya,她的家人只剩下绮绮，董兴锐，还有宋商昱，怎么看都是让人心痛的背景。

　　真儿刚离开，宋商昱听到消息赶来，看到yaya睡在病床上，而顾孟聘则在她身边，他一愣：“姜茜娅她？”

　　顾孟聘没想到宋商昱那么快到来，他站起来跟他对视：“哭晕过去了，你是来看伯母的最后一眼？”

　　最后一眼，讽刺的词，宋商昱心里仿佛被轧，他问：“她...在哪？”没有说明白谁，无论是“妈妈”还是“姜妨”这两个称谓都很陌生，陌生到他不敢提起。

　　“在旁边的房间。”

　　宋商昱向他点了点头离开了yaya的房间，顾孟聘没有跟着，他继续坐下，看着yaya。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yaya悠悠转醒，她失焦的目光看向顾孟聘，让他心脏一紧：“yaya”

　　yaya本已经哭肿的双眼忽地充满了泪水，顾孟聘看着她现在这个样子心里只觉得心痛，他的手覆上yaya的手：“yaya,你还有我...们。”千言万语都不及陪着你来的重要。

　　小时候，父母抛弃了她，外婆收养了她；外婆离开了她，董兴锐接受了她；可是现在，董兴锐不要她了，母亲也离开了她，她仿佛掉进了空无一人的黑洞。数种被遗留下来的情感就如黑暗吞噬了自己，直到黑暗中传来了一把声音，她醒过来，看到一丝亮光。

　　空洞的目光开始恢复，模糊的视线出现清晰的人像。yaya看到一脸担忧的顾孟聘，她微微张开口，想说话却发不了声。

　　顾孟聘握紧了yaya的手：“会好起来的。”

　　原本彷如刀割的心，仿佛有了保护罩，温暖了它。

　　片刻后，yaya镇静下来，她弱弱的问：“母亲...在哪？”

　　“在隔壁的房间。”

　　“让我去再看一眼。”yaya想作最后的道别。

　　“我陪你。”顾孟聘想起宋商昱就在隔壁：“宋商昱来了。”

　　大掌下的纤手一抖，顾孟聘加重了握的力度，无言无语，却让yaya感受到了安抚，她点了点头：“我能行。”她可以面对未来的一切，因为他的话。

　　你还有我们。

　　将生死看得淡虽然不是片刻就能够做到的事情，但她相信有人陪伴自己，总有一天便能做到。因为这个信念的形成，yaya相信自己以后能开看。

　　真儿站在门边，看见顾孟聘跟yaya走出来，她担忧询问：“yaya”

　　yaya摇了摇头：“我没事。”她视线落在紧闭的那扇门。

　　真儿神情变得有点复杂：“宋商昱离开了。”她想起宋商昱离开时候的表情，心里不由得生闷。

　　稳住激动的情绪，yaya跟姜妨作最后的道别，将她伤痕累累的手放好，yaya忍着泪水再次缺堤：“妈，你人生的大半生给了不该给的人，现在那人不在了，你终于解脱了。”

　　如果可以，来生不要再遇到他。

　　yaya在顾孟聘和真儿的陪伴下安置好姜妨，出殡选择在第二天。

　　“嗯，我在这里守夜就可以，你们回去吧。”yaya放下筷子，对坐在对面的两人说道，她很感谢顾孟聘跟真儿，从收到电话一刻可以陪着她，而然往后的事不能再麻烦他们了。

　　真儿不放心：“但只有你一个人，我们不放心。”

　　“真儿，我送你回去，太晚了，危险。”顾孟聘对真儿说：“我们离开期间，有什么事就打给我。”

　　yaya感激的点了点头。

　　yaya坐在灵堂里，静静的盯着放在桌子上的照片，照片上的人很年轻漂亮，那是姜妨没有疯之前照的。讽刺的是，照片是跟纪念医院要来的，那时候办入院手续，外婆从一堆老旧的照片中找到的唯一一张，单人照。

　　她看的入神，连身边坐下了一个人都不知道，而对方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无言的坐着，看着照片中的人。

　　不知道何时回过神来的yaya,眼角瞄到一抹黑影，看到对方后，惊讶了瞬间，下颚紧绷：“怎么，来确认她是不是死了？”

　　唤作平时的宋商昱，他一定炸毛反驳，但现下的他没有怒气，反而平静的过分：“她是我生母。”

　　yaya一顿，随即冷哼：“现在才来相认？太迟了。”

　　“是太迟了。”宋商昱由始至终没有看yaya,他就紧紧的盯着照片的人，只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变得悲伤。只有他自己知道，在早些时候看到姜妨安静的躺着病床上，一动不动，他的心揪痛的厉害，他，后悔了。

　　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不然哪会这么多的遗憾。

　　他比yaya年纪大4年，比yaya跟姜妨相处的时间就多了4年，他怎么就忘记了过往一起生活的画面呢？那时候温柔的笑容，温暖的怀抱，轻软的语气怎么就忘记了？尽管二十多年来不曾看望她，但是每逢过节，自己在家里见到后妈跟父亲相处不是会隐约的想起她吗？怎么到了现在才觉得心痛难忍？

　　一声声的自问，宋商昱已经知道了答案，他后悔莫及，后悔姜妨不在了才意识到她的重要。

　　“让我留在这里，送她最后一程。”他扭头看着yaya:"让我的心，那怕一点点，让它好过一点。"

　　yaya抿紧嘴唇，她大可以轰宋商昱出去，法律上他跟母亲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她突然拒绝不了，因为他此刻想做的跟自己是一样。都是想送母亲最后一程，让自己愧疚的心好过一点点。

　　她突然觉得姜妨的一生活已经活得太可悲，在最后的葬礼上还有不愉快的事情发生真的太对不起她，至少，希望最后的最后，她能安然离开这个世间。

　　yaya没有说话，她扭过头继续对着灵堂的照片静默。

　　夜深，人静。灵堂里只有诵经的声音，显得些许阴森可怕。

　　yaya不由得瞄了一眼宋商昱，只见他此刻低着头，睡着了，她抽了抽嘴角，不语。突然间她打了个激灵，抿了抿唇，看向门口，黑沉沉，吞咽了下，无论怎么忍耐，意念抵不住生理的需求，她只好握紧手，壮着胆子上厕所。

　　灵堂距离厕所有一段路程，又因为晚上的关系，除了昏暗的路灯，没有其他人经过，是恐怖片的最佳画面。yaya内心发毛，她为求迅速干脆跑起来。

　　到达厕所，上小号，洗手，一气呵成。走出厕所，她打算迈步跑起，刚一抬脚，肩膀被拍了一下，她整个人单跳起来：“哇！”

　　“是我！”对方被她的尖叫声吓了一下，但身为男人，胆子大了点没有跟住叫起来：“yaya,是我！”

　　yaya一愣，她看向来人：“你怎么来了？”她记得自己没有通知董兴锐。

　　“边走边说。”董兴锐看了看两人身处的位置，厕所对外，不怎么好。

　　yaya点了点头，跟着他离开。董兴锐边走边说：“这种大事，你应该通知我的。”

　　“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这就是为何yaya不告知董兴锐的原因，法律上两人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我是绮绮的爸爸，你的前夫。”董兴锐不认同，他轻皱眉头不知道是因为yaya没有告知他姜妨去世的消息还是因为yaya否定了两人的关系。

　　yaya一愣，他不说，她还真的就忘记董兴锐是自己的前夫，绮绮爸爸的事实：“...对呢...”情理上，董兴锐是该来拜祭姜妨的，毕竟是他的前岳母。

　　两人走进灵堂，发现前面有两个人对峙，是顾孟聘跟宋商昱。两人也发现yaya跟董兴锐的出现，一同看向他们。

　　yaya惊讶顾孟聘回去折返回来：“顾律师，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来了？”

　　顾孟聘瞄了一眼她身边的董兴锐，然后答道：“嗯，还是不放心”他将手上的一个纸袋递给yaya:“这个是真儿要我拿给你的，是衣服和热茶，晚上会冷。”

　　“真儿真好！”yaya接过纸袋，感激道：“谢谢顾律师帮我拿这些过来，你早点回去比较好。”她想的是顾孟聘第二天还要工作。

　　顾孟聘摇了摇头：“我留下来陪你，刚刚收到孔泉的消息，上庭的时间改了。”他原本就是担心只有yaya一个在灵堂会害怕或者发生什么事情，所以送真儿回去后就折返回来。而然在这段时间，宋商昱竟然来了，想到以前两人的过往，更加要留下来，如果宋商昱有什么动静，他好保护yaya。可是最令他感到惊讶的是，董兴锐竟然跟yaya同时出现，这个“前夫”来的目的很让他介怀。

　　"可是..."yaya还是觉得不好，她想继续说就被顾孟聘打断：“就这样吧。”他坐到了yaya原本的位置上。

　　“我也留下来。”一直在旁边看着两人对话的董兴锐出声，宋商昱留在这里，他理解，但是既然自己跟宋商昱都在的情况下，顾孟聘留下来就值得他怀疑了。他知道，顾孟聘是周琴的前夫这事，顾孟聘留在这里是出于什么目的，有待考究。

　　yaya见董兴锐也坐下，她望向宋商昱：“你呢？”

　　宋商昱见顾孟聘跟董兴锐坐的位置,就只隔了一个座位，他便坐到了董兴锐的旁边，留下那两人中间的空位给yaya。意思很明白，他也留下。

　　灵堂里的位置其实不少，但是他们几人都坐了第一排，yaya看了看位置，打算坐到另外一边，然而刚迈开脚，顾孟聘跟董兴锐同时出声：“坐这里。”并且不约而同的指了指中间的位置。

　　“呵！”宋商昱低笑一声，惹来yaya侧目。最后，yaya还是坐在了两人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