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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叫昭和,是个公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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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昭和,是个公主。
但我马上就是个皇后了。
别误会,没乱/伦,就是都疯了。
但是不管江刃疯成什么样了,我都得跟他一起疯,能用我一人救下我家族上百人,简直是一笔太划算不过的买卖了。
江刃要是个生意人,准赔的底裤都扔了。
举国大丧,老皇帝跑了,新皇帝上任,第一件事儿不是治国强兵,不是屠杀百官,不是推翻苛政,而是定下迎娶皇后的日子,可想而知江刃这狗东西有多急色了。
日子就定在三日后。
我一向不懂治国这些事,我只知道江刃上任才坐上我父皇的位置的第一天,不知道使了什么妖魔邪法,就把那摇摇欲坠的朝纲给稳住了。
我听弯月说的时候,愁得满嘴起泡。
我要是真嫁了江刃,那就相当于把我父皇扒光了钉在城墙头上挂着了。
江刃踏破了秦国,屠杀秦国百姓,到头来还要娶我这个秦国公主,搁谁谁受得了啊!
“公主,奴婢瞧着您就从了吧。”昨儿弯月还对江刃破口大骂呢,今儿就换了一张脸了,苦口婆心的劝我:“且不说您能救下那些个人呢,光说您若是成了皇后,从您肚子里出来的不也是秦家的血脉吗?到时候坐上皇位的,不还是您秦家的子嗣吗?”
我听得一阵落泪。
瞧瞧,这就是我养出来的好奴婢——果然跟我一个想法!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擦了一把眼泪,决定先去跟江刃打个照面,我得看看他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
结果我才刚爬起来,就听外面人通传:“皇上——驾到!”
这太监以前就是我父皇的通报太监,声音拖得贼长,又细又尖,乍一听我还以为是我父皇来了呢。
反倒是旁边的弯月打了个哆嗦,扯着我裙子的手微微一缩:“公主,江刃来了。”
江刃!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才几天功夫啊,这都改朝换代了!
“弯月!”我气势汹汹的从地上站起来,把弯月吓坏了:“奴婢在!”
“别说我醒了!”我又气势汹汹的跑回了床上躺着,顺便拿被子盖住了脸。
弯月什么反应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一动都不敢动了,刚才升腾起来的那点小勇气现在都灭了,我躺在被子里,指甲都快把掌心抓破了。
我听见弯月哆哆嗦嗦的行礼问好,然后又慢慢退下的脚步声,但是从始至终,我都没听见有别人的声音。
外头安安静静的,我的脑袋闷在被子里,闷得鼻尖上都带着汗,正当我犹豫着要不要探出脑袋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拉开了我的被子!
一股凉风扑面而来,我咬着牙不敢动,就感觉到一只手轻轻地摸了一下我的胳膊,那手粗糙的很,茧子隔着罗裳都能感觉到,摩擦到我伤口附近的时候让我一阵疼。
这手不摸我都忘了,我胳膊之前被伤到了,后来又泡了水,总之受了大罪了,但也是因为这两天事儿多,我都顾不上疼了。
但不知怎么的,现在被这么一摸,我突然觉得疼的受不了了,浑身都跟着难受,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倒出来,我忍啊忍,实在没忍住,眼眶到底还是湿了。
那手在我胳膊上顿了一下,又收回去了。
我心说该不会是被发现了吧?就听到江刃的声音落下,他声音还是沙哑的,很轻,像是怕惊扰什么似得,慢腾腾的落下:“三日后你我大婚,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看样子是知道我装睡了,我老脸一红,有点不太敢睁眼。
“只要你想的。”江刃又补了一句。
我听得心思都活起来了,也顾不上装睡了,一个个念头往脑袋上窜,又怕太过分,干脆低咳了一声,装作没有装睡这回事儿似得,硬着头皮坐起来,从最小的条件开始提:“我要十里红妆。”
“国库都是你的。”
“我要穿并蒂莲裙。”
“现在就让绣娘做。”
“外头那帮人都放吗?”
“放。”
“只娶我一个?”
“嗯。”
“我只能生出女儿怎么办?”
“那就让她做女帝。”
“大秦的国号改吗?”
“你喜欢就不改。”
我越说越高兴,忍不住把这辈子想做但没做成的事儿全给拎出来说了一通,说到兴头上,也忘了害怕了,忍不住跪坐起来在床上弹了两下,笑嘻嘻的问江刃:“都是真的啊?没骗我吧?”
彼时江刃正坐在我的床侧,他现在换下了铠甲,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长袍边缘处绣着黑色的五爪金龙,头上带着一块黑玉,正垂着眼帘听我说话。
他年少时长得跟画里的人儿似得,好看的不行,就是太冷了些,看人的时候总让人打哆嗦,现在兴许是张开了,眉眼没有原先那般精致了,反倒添了几分悍戾来,眼窝微微凹陷着,眉头蹙着,见我发问,抬眸看了我一眼。
兴许是见我一脸期待,他竟然也跟着提了一下嘴角,这一笑不得了,满脸的煞气都跟着淡了几分,恍惚间竟然有一种冰雪消融的感觉,也不回答,只是冲我点头。
我脑子一抽,突然问他:“你为什么要娶我?”
难道是为了报当年的恩吗?
江刃一顿。
他知道我问的这个问题后面的意思是什么。
我叫秦昭和,我是他灭门仇人的女儿,我是大秦的公主。
他打下了秦家的江山,理应灭了秦国的所有人。
国恨家仇这四个字可不是说着玩儿的,江家那近百口的性命也不是能放下的,我这人实心眼,实在是想不通,想不懂,现在不问,以后也是要问的。
江刃定定的看着我。
他的视线锋利如刀,看得我头皮发麻,我有些抵挡不住,想要垂下头,又咬着牙,忍住了,硬生生的和他对视。
“我...”江刃一开口,似乎是想和我说什么,但是那话到了喉咙,似乎不知道怎么说,又吞回去了。
他的脸上隐约浮现了几分烦躁,似乎不知道该与我怎么说,我一看这表情就知道坏了,他每每出现这种表情时都会抬脚走人,然后躲我好一阵子。
果不其然,他现在立马就起身要走了!
我心头一气,咬着牙从床上站起来,借着床的高度低头看他,为显得有些气势还凭空拔高了音量:“你是不是因为本宫当初救你一命,所以你才要娶本宫?”
“江刃我告诉你,你可别把本宫当年那点蠢事儿记挂在心里,本宫现在想起来都直犯膈应,要不是本宫当初蠢,怎么会连累得现在国破家亡?本宫现在恨不得你死了——”
我本来是想了一肚子更恶毒的话想说,但一对上江刃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我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江刃这些年大概没少吃苦,他的脸是干瘦的,身体是千疮百孔的,看向我的眼神麻木而冷漠,似乎在等着我说出更过分的话来。
我又没出息的憋回去了,有点不敢说,也有点心疼。
每一次我和江刃的斗争都以我示弱而结束,江刃也不知是懒得和我计较还是怎么的,丢下一句“三天”后就走了。
我强撑着姿态,等他前脚一走,后脚我“噗通”一下就坐床上了。
三天。
得,起码三天时间,江刃是怎么都不会出现在我面前了。
我暗暗吸了一口气,有些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看见江刃高兴,跟他说话又生气。
我又想,他要是想报当年的恩,真没必要娶我,放我一马就是了,何必非要娶我呢?
外头的弯月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直接从门外冲进来,见我没事,她才放心下来,细细和我念叨。
弯月心思少,且一心只向着我,以前还会犯愁一些国恨家仇的大事儿,生怕国破了家亡了我死了,现在倒好,江刃一来,弯月就觉得我死不成了,每天笑呵呵的,哪儿像是亡了国啊,简直像是嫁了闺女,变着法儿似得在我耳边夸江刃。
我听得烦了,找个借口把她支出去了,说我自己要出门去看并蒂莲。
以往我看并蒂莲的时候也是自己一个人去看的,弯月不疑有他,直接支开了门外守着的侍卫,亲自走在前头带我去。
我们一边走着,弯月一边跟我念叨。
大意就是,江刃从城门外一路杀到宫墙里,愣是没动一个平民,杀的都是禁军,连宫里的太监奴婢都没动。
说完这个还不算,弯月还开始夸江刃,说江刃要改苛政,改科举,说来说去都是好的。
偶尔路边有巡回的新禁军路过,瞧见我俩,立刻低头行礼,我还没说话,弯月已经让他们让开,不要打扰我游湖了。
我看弯月这姿态,瞧出门道来了。
到底不愧是我的侍女,我昏迷才短短两天时间,她却已经俨然把自己当成大宫女看了,还是江刃的大宫女,一时间我都不知道是夸弯月会见风使舵,还是夸江刃御人有道。
“行了,你就守在外头吧。”到了湖边,我冲弯月吩咐了一声,然后自己进了湖心的亭。
弯月知道我的习惯,就没有跟我进去,只是在外头守着我。
我在湖心坐了一会儿,自己还没把自己心里面到底怎么想的掰扯明白呢,弯月先来了。
弯月一脸喜气洋洋,冲到亭里,跟我说:“公主,皇后娘娘派人传消息来,说想见您呢。”
顿了顿,弯月又补了一句:“啊,前皇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