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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chapter 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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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啊?”顾景歌警惕地冲门外喊了一声。
外面没有人答应,等她又喊了一声,才看到一个小脑袋从门框边上怯生生地探了出来,原来竟是那个陪着尸体过夜的孩子。
顾景歌有些惊讶的望着他,只见这孩子又干又瘦,脸脏兮兮的,但眼睛大大的,看上去也算得上清秀,只是有些胆怯,像受惊的小兽,随时都会逃掉。
想起他昨晚被捆在尸体上瑟瑟发抖的样子,她心里也一阵难过,于是微笑着冲他招了招手说:“来,过来。”
那孩子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见她没有要追他的意思,又向旁边张望了两眼,这才慢慢的扶着墙走进屋里,但一只脚仍然踩在门槛上,好像随时准备往外跑。
“这个你想不想吃?”顾景歌拿起那包泡芙晃了晃。
那孩子咬着嘴唇,目光中现出渴望之色,但却摇了摇头。
顾景歌从袋子里摸出一颗泡芙,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继续冲他微笑道:“你看,很好吃的,来,尝尝看。”
那孩子舔着嘴唇,双眼直直的盯着她手里的包装袋,犹豫了好半天,才慢慢挪过来,但却仍然不敢伸手。
顾景歌笑了笑,从袋子里拿了两三颗塞了过去,然后又冲他做了个往嘴里送的手势。
那孩子又好奇地盯着手里的泡芙看了看,这才塞进嘴里,刚刚咬了两下,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好吃,真好吃!”
虽然有些哑,但稚嫩的童音仍然十分悦耳。
顾景歌摸了摸他的脑袋,将整袋都塞在他手里,柔声说:“好吃就把这些都拿去吃吧。”
“妈说不能随便拿外人的东西。”那孩子却没有接,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她笑了笑说:“我可不是外人啊。”
那孩子一听,还在咀嚼的小嘴就停了下来,有些愕然地望着她。
“你想想,应该叫我什么?”顾景歌继续引导着。
“姑……”那孩子迟疑地叫了一声。
顾景歌满意地又拍了拍他,笑着说:“对啦,我是姑姑,怎么会是外人?你拿好,慢慢吃吧。”
“嗯,谢谢姑……”
那孩子这才接过包装袋,慌不迭地从里面抓起泡芙往嘴里塞,就好像几天没吃饭似的。
她怜惜地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然后问:“告诉姑姑,你叫什么名字好不好?”
“狗……狗蛋……”那孩子嘴里吃着东西,含含糊糊地答道。
顾景歌下意识的“啊”了一声,又接着问:“这是平时叫的小名吧,家里没给你取大名吗?”
那孩子摇了摇头,茫然地说:“大名?大名是什么?我就叫狗蛋啊。”
顾景歌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这话题,正打算问他几岁了,却发现那孩子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盯着她左瞧又瞧。
“怎么了?姑姑脸上有东西吗?”顾景歌奇怪的问。
“姑,你真好看!”
那孩子挠了挠小脑袋,样子很滑稽,但眼神中却充满了真诚。
顾景歌哑然失笑,轻轻拍了他一下,假装生气的说:“胡说八道,小小年纪,你懂什么叫好看?”
没想到那孩子却接着她的话说:“当然懂,我妈也好看,但是不如姑你好看。”
顾景歌这次真的忍不住笑出声来,觉得这孩子实在太可爱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心酸。
这么好的孩子难道一辈子都要呆在这封闭而诡异的山村里,终老一生,最后像他父亲那样,变成一具面具全非的尸体,然后又让他的孩子重复着这样的悲剧吗?
又和他说了几句,就听楼下的院子里忽然吵闹起来。
顾景歌隐隐约约听着那声音有些耳熟,竟好像是那个王梓韬,于是好奇的起身来到走廊上向下看,果然见他站在院子里,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正指着堂叔大吵大闹。
她敏锐地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妙,于是把那包薯片也塞给狗蛋,让他去玩,自己则“蹭蹭蹭”的跑下楼,来到跟前问道:“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王梓韬一见是顾景歌,情绪似乎更激动了,伸手指着她的鼻子怒道:“来得正好,我就要找你呢,你凯子人呢?把菲菲藏哪去了?”
顾景歌听他口气不善,满嘴污言秽语,不禁也有些生气,反问道:“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我们这是在办丧事,你跑来大吵大闹,有没有素质?”
“我特么管你们丧事喜事,少废话,快叫你凯子出来,不然老子跟你没完!”王梓韬恶狠狠地威胁道。
堂叔在旁边哼了一声,似笑非笑的说:“小伙子,我们敬你远来是客,别不识抬举,想撒野,你也不看看地方。”
“怎么着,老子怕你啊?”王梓韬说着就跨上一步,几个村民立刻上前将他拉开。
顾景歌一看火药味浓了起来,而王梓韬显然不是省油的灯,万一真闹出点事来,说不定真是个麻烦,于是赶紧劝了堂叔两句,耐住性子又问:“你找殷九到底干什么?说他把菲菲藏起来又是怎么回事?”
王梓韬瞪着眼睛,大声说:“菲菲他们三个人明明来这跟你们去看什么狗屁葬礼,结果你们好好的回来了,他们人呢?”
顾景歌听了一愣,这才想起自从上山下雨开始,就没见过菲菲和她那两个同伴,之后下山也没有留意过,还以为他们早就自己走了呢。
她把事情跟王梓韬说了一遍,又让堂叔和同去的那几个小伙子一块儿证明,之后确实没有再见过他们。
可王梓韬却死活不信,一定要让殷九出来说个清楚。
顾景歌当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要说殷九把那个菲菲藏起来,那简直是公鸡下蛋——不可能的事。
不过,这时候顾景歌也有点纳闷,殷九到哪里去了?
之前她上楼洗澡换衣服的时候,他明明在楼下,这会儿怎么没了人影?
顾景歌拉着堂婶问了一句,她也摊手说不知道,本来已经安排他入席,转眼就没看见人了。
她叹了口气,心想着家伙八成又发现了什么异状,自己跑掉了,现在想找也找不到,除非等他自己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