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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2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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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虎终于还是憋不住了,把商清壵和阿卷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郎峯。郎峯倒没说什么,嘱咐他像往常一样,接商清壵去公司。
他抵达公寓时,阿卷正围着围裙,照着手机菜谱做早餐,只不过阿卷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不到两分钟,就有一股焦味传来。
商清壵正在洗漱。昨晚在床头柜里发现了一套小菊花护理产品,用后他感觉舒服多了,今天终于可以下地了。
路虎坐在沙发里,沉着脸观察进入婚后生活的俩人,扑面而来的生活气息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走出客厅,拉开了通往阳台的门。公寓还是那套公寓,陈设也和商清壵出国前一模一样,但短短数日,这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再像过去那样冷冰冰,而是因为两位主人的归来充满了温情和人气。
这让他很不适应。
倘若这俩人永远什么都想不起来,那大概也是一件美事。可……有些事周遭的人都记得,商清壵也迟早会恢复记忆,到那时才发现真相,打击会不会比现在更大?
老实说这段时间商清壵让路虎挺郁闷的,但俩人是青梅竹马,商清壵不仁,他不能不义,他没法眼睁睁看着商清壵往火坑里跳。他深吸了口气,拍拍脸颊振奋精神。
商清壵很快洗漱好了,从背后搂住阿卷,将下巴搁在对方肩头,伸长脖子看阿卷做饭。
“做的什么?”商清壵闻了闻,一股焦味。
阿卷不大好意思地说:“焦胡味的玉子烧。”
商清壵:“……”
“你没事做这个干什么,这多难做啊。”商清壵说。
阿卷挥着锅铲,一脸委屈:“家里只有鸡蛋,我看做这个刚好,谁知道这么难。”
“我来吧。”商清壵卷起袖子,接过锅铲开始推蛋皮。
阿卷挠头问:“三土哥哥,我是不是很笨啊,你会不会嫌弃我?你明明说你主外我主内的,我却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
“这很难啊,一点也不简单,你看我不也没做好吗。”商清壵没所谓地说。
“三土哥哥!”阿卷感动地一把抱住他,如果不是家里还有人,他就要履行每天名副其实的义务了。
他正这么想,后领突然被拎住了,路虎用尽全身力气将他从商清壵背上撕下来,朝着商清壵手里那块做玉子烧的模具撇撇嘴:“都焦成这样了,吃了不怕中毒么。我点了外卖,这会儿也该到了,阿卷你去楼下取。”
阿卷一脸不情愿:“我又没点,为什么是我去?”路虎站的位置原本是他的,从那个位置抱商清壵正合适。
路虎吊着眼角问他:“那你等会儿吃不吃?”
阿卷凛然:“不吃!”
“路小虎。”商清壵扔了锅铲,把阿卷拉到自己身后,“这是我家,你不想吃我们的东西可以不吃,为什么要喧宾夺主,指使主人去为你做事?”
路虎辩驳道:“我这不是怕你吃不惯……”
商清壵道:“阿卷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们是一家人,你是什么?”
路虎结结实实噎了一口,半晌才小声道:“我只是亲戚。”他本意是看不惯俩人这么亲密的样子,想来个棒打鸳鸯,哪知道商清壵一如既往,根本不给他面子。
他只得灰溜溜自己下楼拿外卖。
他叫的是附近一家口碑非常好的早餐铺的早点,卫生干净,香味也浓郁。熬得浓稠雪白的鱼片粥,配晶莹剔透的水晶饺,再来一屉奶皇包,配几碟精致咸菜,光是看着就叫人食欲大开,比商清壵做的玉子烧不知高级多少倍。
然而沉浸在爱河中的俩人根本不为所动,看也没看他的早餐一眼,反倒把他赶去客厅,端着那盘焦胡味玉子烧互相投喂。
阿卷幸福得腮帮子鼓起:“这是三土哥哥的味道!”
商清壵咔嚓咔嚓嚼着嘴里的不明物,逗他:“你再说一遍,这是谁的味道?”
“小三土哥哥的味道。”阿卷挺腰收腹,一本正经。
商清壵靠过去,继续逗他:“那你说,喜不喜欢?”
“喜欢。”阿卷羞涩地点了点头,凑过去,想亲亲商清壵。
就在这时,客厅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咳嗽,打断了俩人的进一步动作。
商清壵不悦地皱起眉头:“路小虎,你感冒啦?感冒了就去医院,别把病毒扔我家!”
路虎刷地站起来,把吃完的塑料盒扔进垃圾桶:“你吃完了吗?吃完该去公司了。”
商清壵当然不想去公司:“我还没吃饱。”说完继续投身投喂阿卷的伟大事业。
路虎二话不说,将他盘中那团黑呼呼的不明物倒进了垃圾桶。
商清壵吃了有毒的早餐,肠胃自然要抗议,从家到公司短短一个小时的路程,他叫停车了两次。好不容易到了BCC大楼,他脚步都有点浮虚,下车匆匆对路虎说了句:“把楼层发给我。”就又冲进了厕所。
路虎给他的地址是大楼顶层,郎峯的办公室。
从落地窗往外望,能看见整个城市的风景,一幢幢鳞次栉比的大楼在阳光下反射出夺目的光辉,如果不是身体状况太差,商清壵真愿长期驻足,悠闲欣赏。然而他现在什么心情也没有,进门就恨不得粘在沙发里。
郎峯正在开电话会议,用眼神示意他自便。
他于是就真的自便了,在沙发里粘了一会儿后,又跑了次厕所。
郎峯的电话会议很快结束,他站起来,看了看从厕所归来惨白着一张脸的商清壵,略带痛心地摇了摇头:“我都听路虎说了。你们俩……哎,事到如今也不瞒你了。其实你们都结婚好几年了,就算再有激情,也应该爱惜自己的身体。”
他哪里不爱惜自己了?商清壵莫名其妙,就见郎峯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礼盒,推到他面前:“我前两天在新德里托人给你买的,本来还担心你不要,现在却又不敢给你了。”
“这什么?”商清壵拿过来一看,印度神油,某高端品牌计生用品。
他抽了下嘴角:“给我这个干什么?”
“你上个月跟我说,你们夫夫生活不和谐。”
商清壵:“……”他觉得失忆前的自己肯定脑袋坏了,才会跟郎峯说这些。
郎峯叹了口气:“但我没想到你所谓的不和谐指的是别的方面。”
商清壵越听越糊涂:“哪方面?”
郎峯凝视他的眼睛:“真的没想起来?”
“想起什么?”商清壵皱起眉头,“你有话直说好么,真搞不懂你这么磨磨叽叽的性格,我姐怎么会喜欢。”
郎峯低头笑了笑:“那我直说了。你上个月找我,还说了一件事,你想离婚。”
“我想啥?”商清壵承认,他被阿卷怼得人事不清时是这么想过,但那不过是激情过后的调味品,要他真和阿卷离婚,他才舍不得。
郎峯握住了他的手:“壵壵,你冷静点听我说,你和沐丞博,你们的关系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牢固。别看你们现在很亲密,可一旦你恢复记忆,你后悔都来不及,我和小虎都不想看你走到那一步,才这样处心积虑,阻止你们在一起。”
商清壵抽回手:“我不会后悔的。”
郎峯深深地叹了口气:“你不要犟了,听我把话说完。”
“没什么好说的。”商清壵拔腿又要往厕所走,经这么一闹,他肚子疼得更厉害了。
郎峯从抽屉里拿出一张U盘:“这是你出事那辆车的行车记录仪,当时的情况,都复原在这里了。你自己看。”
商清壵根本不想看,但鬼使神差地,他伸出了手。
与此同时,同样闹肚子的阿卷正在满屋子找纸,他刚刚已经用完了最后一卷卫生纸。最终,他拉开了保险箱的门。
他和商清壵的结婚戒指安静地躺在那里,而戒指下压着一张——离婚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