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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电梯“叮”的一声,缓缓朝两边打开。

      任静出了电梯,找了个角落挨着墙靠了一会儿,直到有人从楼梯间上来,走廊的感应灯亮了又灭,灭了又亮,反反复复几次之后,在确定她对面的门缝里没有光亮透出后,才慢吞吞的掏出钥匙开门。

      门一开,面前一片漆黑,和身后还没灭的感应灯发出的白炽灯光,有着形成鲜明的对比。

      看着漆黑一片的客厅,任静没有开灯,轻手轻脚反手将门关上,才把脚上的高跟鞋脱了拎在手上。

      往前走了几步后,任静停在原地往漆黑的客厅又扫视了一圈。

      三个住人的房间加厨房和卫生间一起,只有弟弟所在的房间门缝中,还透着一丝不太明亮的光线,隐隐还能听到游戏胜利的声音,任静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曾淑芬女士已经去歇着了。

      但她也没放松警惕,弯着腰拎着高跟鞋像只猫一样,另外一只手按压住身上背着的单肩背包,蹑手蹑脚一步一步朝着自己的房间挪动。

      一边走一边回头注意动静。

      生怕下一秒,背后的房间门就突然打开,而曾淑芬女士就站在看着她。

      十步!

      五步!

      最后三步!

      革命即将胜利…门把手近在咫尺了。

      明明从客厅到她卧室才十几步的距离,任静却感觉走出了一公里远的感觉。

      为了躲避曾淑芬的说教和催婚,回趟家还要像是做贼一样,她真的很是心累!

      要不是最近钱包有点负荷不起,她真的宁愿花一百块去酒店住一晚上。

      轻轻扭动门把手,任静心跳加速,马上就能解放了。

      “吧嗒”一声,门开了,任静快速溜进房间,反手就把门给锁了。

      “Yes。”

      拍着胸口贴着门,任静激动做了一个胜利的动作,随后把包往床上方向一丢,就摸着墙边,开了灯。

      灯亮的瞬间,任静被吓的尖叫一声,手里的高跟鞋条件反射就抛了出去,整个人差点就原地去世。

      只见那她原本以为早就睡了的亲妈,曾淑芬女士正坐在她的书桌前,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的看着她。

      灵魂瞬间出窍,任静惊魂未定拍着胸口,有些幽怨喊道:“妈,你吓死我了。”

      曾淑芬冷呵一声,“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任静:“……”

      她是不怕鬼,哪怕做了亏心事也不怕,更何况她没做亏心事呢!

      但人吓人,有时候比鬼还会吓死人。

      任静忍不住在心里暗自腹诽:你可比鬼恐怖多了,差点就吓去她半条命。

      将她乱丢的高跟鞋捡起来,放到墙边角,曾淑芬在床尾坐下,看着她,“怎么,舍得回来了?”

      刚刚激动的情绪被瞬间冻结,任静脸上瞬间闪过痛苦面具,按压住内心的疯狂咆哮,呐呐地喊了一声:“妈,你怎么还没睡啊!”

      曾淑芬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过来,“等你呢!”

      等她就等她,没有必要坐在她房间不开灯吧。

      “啥事啊?”

      任静没有在她旁边坐下,而是去了卫生间卸妆。

      上了一天的班,她可不想和曾淑芬女士距离近的聊人生大事。

      曾淑芬也是困了,直接开门见山说着:“你思姨今天送了一些照片过来,你一会儿瞧瞧。”

      任静扯卸妆棉的动作一顿。

      果然还是这事。

      深呼吸一口气,任静看着镜子里的的自己,尽量让自己说话时的语气不冲,“妈,都说了很多遍了,我有女朋友了。”

      见她态度一开始没有那么强硬,曾淑芬说话也不那么冲,就连脸色都缓和了不少。

      “看不见,摸不着,需要她的时候,人不在身边,生病的时候只能隔着屏幕说上一句多喝热水,这样的女朋友要来有什么用呢?”

      “你就听妈一句劝,和她分了吧!”

      “找个能知你冷暖,当你需要的时候能及时出现的人,不好吗?”

      任静一步一步慢慢卸着妆,全程保持沉默。

      见她半天没动静,曾淑芬脾气一下子又上来了,“我说话你听见了没有?”

      每次说来说去就是这些,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任静敷衍的搭上一声,“听见了。”

      一听她这语气,曾淑芬就知道这小妮子又是在敷衍她,她起身走到卫生间门口,问:“那分吗?”

      洗面奶在手心搓满了密密绵绵的泡泡,任静透过镜子看到曾淑芬脸上表情,眼里透着期待。

      沉默了几秒钟,任静嘴唇动了动,吐出一个字:“分。”

      每次提到这个话题,母子俩总要争个面红耳赤,最后不欢而散。

      这次她这么平静,总让曾淑芬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真的?”

      语气中透着不敢信,还有一丝高兴的意味,让任静心里很不舒服。

      她和时欢之间,确实是看不见,摸不着。

      可她多少还是上了心的。

      任静没有再说话,而是直接闭上眼睛,将泡泡全数抹到了脸上,用手轻柔的按压着进行仔仔细细的清洗。

      好像这样,烦恼沉闷什么的,就都能顺着这样被清洗掉一样。

      见状,曾淑芬也知道不能逼她太紧,逼急了只会适得其反,默默叹了一口气,随之离开了她的房间。

      那声叹气落在任静耳里,很不是滋味。

      用清水将脸上的泡泡冲洗干净,镜子里的人恢复了原本清秀的模样。

      只是眼里装满了太多让人觉得无奈、不甘的情绪。

      其实任静也不是没想过,如果时欢在身边,那该有多好。

      可是她们谁也没有为了能够在一起,而努力的朝着对方迈出一步。

      她不想出国,而时欢喜欢自由,不想被束缚。

      可是仔细想想,曾淑芬女士说的也没错,看不见,摸不着的爱情又用什么呢…

      难受想哭的时候,总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就连心里话都没有地方诉说。

      她有些动摇了。

      她也想两个人面对面的交流,想她的时候就能见到人,想要一个拥抱的时候,就能被她拥入怀中。

      脚底传来一丝温热,任静低头一看,才发现浴缸里的泡澡水,已经满的溢出来了。

      将水龙头关紧,任静拿过一旁的香水,往里面滴入几滴,便将整个人泡进水里,双手搭在浴缸外,然后闭上眼睛完全放松自己。

      直到水温慢慢褪冷,任静才裹上浴巾离开,将浴缸底下的塞子拔掉,浴缸里水开始快速变少。

      看着水流顺着那个洞,旋转着一点点的流失,直到一滴不剩,任静突然就笑了。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半,而国外是凌晨五点左右。

      时欢应该还在甜美的梦中,如果是她先说分手,然后再将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也不知道时欢会不会恨她……

      “我们……”

      一句话还没打完,任静就看到聊天框内上面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敲击键盘的手就停了下来。

      很快,她收到了一句:“怎么了?”

      没等她回复,聊天框又出现一句:“怎么那么晚了还没睡?”

      任静正准备回,放在一旁的手机就响起了起来,犹豫了几秒,还是接通了。

      只听见电话那头,时欢嗓音有些沙哑,像是刚睡醒的样子,问她:“是失眠了吗?”

      任静没有说话,望着窗外一轮皎洁的明月,操控着鼠标将电脑关机,连带着把房间灯也关了,整个人倚靠在窗户边上。

      似乎感受到她的异常,那头又问:“怎么不说话?”

      平时要睡到八点多才自然醒的人,为什么会在她想要单方面说分手的时候醒着呢……

      任静皱着眉,问:“你今天怎么起那么早?”

      这话一出,倒是让电话那头的时欢,变得沉默了。

      隐隐约约之间,任静听到了一抹那种哭过之后,忍不住吸鼻子的声音。

      大概是隔了两分钟左右,任静听到时欢说:“做了一个梦,难过到哭醒了。”

      任静本能的心惊了一下,脱口而出的反问:“梦到什么了?”

      那头的时欢好像深呼了一口,嗓音中透着浓浓的难过,“梦到你不要我了。”

      梦到你不要我了。

      心口像是被石头压住了一样,有些异常的沉闷。

      任静无声扯了扯唇,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她说这不是梦,是她真的打算放弃这段不现实,也快熬不下去的网恋加不太现实的异地恋了。

      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任静却发现那几个字比她想象的更加难以开口,更加的沉重,有些压的她喘不过气。

      原来哪怕是网恋,到了该说结束的时候,隔着网线也是那么的令人难受。

      “时欢。”

      任静喊了她的名字,可下一句话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粘住了喉咙一般,让她艰难到张不开口。

      她从来都是喊她欢欢的,时欢心头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却还是带着对她独有的温柔,温润的问道:“嗯,在呢,怎么了?”

      长痛不如短痛。

      任静咬着下嘴唇,眼睛一闭,有些痛苦不堪地说道:“我们分手吧!”

      任静要和她分手。

      时欢愣住了,等反应过来,心底就像是被一根细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痛感开始蔓延全身,她苦笑一声,不敢置信的问着:“你在跟我开玩笑对吗?”

      回应她的是漫长的沉默。

      一秒,两秒,三秒……半分钟……一分钟。

      原来一分钟可以那么长,能够让人那么煎熬,又满怀希翼,在任静沉默的这一分钟里,时欢还抱着她会舍不得自己的想法,还在想着要想办法努力挽留这段感情,可是希望在下一秒破灭。

      她不知道任静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是以什么样的情绪,才能说出一句:“今天不是愚人节。”

      不是愚人节,所以,任静不是在跟她开玩笑,是真的要跟她分手。

      “静静,告诉我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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