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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Chapter 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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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齐在看《诗经》,从祝初一书桌上顺的。
周婧懿头挨他的肩,脚趾点他的裤腿,“你之前订的酒到了,酒庄寄到了我家,你尝尝。”
阎齐肩膀松了一下,周婧懿身子一偏,差点摔倒。
“酒?倒了。嫌浪费的话,你说个数,我把钱给你。”
周婧懿踢他一脚,“你现在走禁欲路线啊,太无聊了。”
阎齐捏着书脊,略转身,没碰着他。
流水无情,周婧懿立刻改掉追他的想法,“你走吧,看着你我吃不下饭。”
“嗯,谢了。”阎齐掐了时钟,起身,想起什么,夹着书回头,目光落在酒瓶,“看在你我好过的份儿上,提醒你一句,少参加那些聚会,不干不净的。”
周婧懿懒懒撑着下巴,“阿阎,你总这样。不喜欢我就别给我留希望。”
阎齐点到为止,“我说过了,我们还是朋友。”
林至舫把车钥匙递给阎齐,本着讨好心思:“带我问嫂子好。”
阎齐咬着烟蒂,眸色不悦,“你去过我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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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阎齐回来了,许久不见,半点笑意没有,难得不悦地盯祝初一看,活像被人偷窥了私藏物品。
“今天怎么没煲汤?”
语气理所当然极了,仿佛已婚多年,想念妻子的关怀。
祝初一穿鹅黄家居服,洗完的头发柔顺蓬松,坐阎齐旁边打游戏,毫无心理负担,没一点小别胜新婚的黏糊。
“没空。”目不转睛地,忽视他。
阎齐揉她的长发,吃豆腐。
她身上有洗发液的味道,很干净,像夏天清凉午后。唯她限定,别处没有。
瞄到她的屏幕,有点幸灾乐祸地说:“呵,这把你跟他,铁定死。”
仍没有注意到她在闹脾气。
话音落,祝初一真挂了。
他在的地方风水不好,祝初一默默坐到小沙发。盘腿,再开一局。
她有点理解在网吧沉迷游戏的人了,逃避与现实世界的相处。
自讨没趣,阎齐打开电视,综艺嬉闹声炸开,给屋子添加人气。
环境清幽,就自家闹的这点动静,当放白噪音。
节目转了个溜,实在无趣,阎齐掐了遥控开关。
现在电视真他妈难看。
他扭头,手机游戏特效声,咋咋唬唬,分外刺耳。
她怎么办到的,把他当成空气。
阎总解开领口,有点燥,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半晌,他借腿长优势,越过三人座沙发,吮祝初一耳垂:“出去吃?”
一楼灯全熄,只留沙发落地灯,温和暖黄光,晃得面孔模糊又清透。
她往后仰了仰,长发滑落,坐得离阎齐远了点,“吃过了。”
过了八点,她很少再吃东西,不然次日会水肿。
阎齐向来霸道,手肘撑在沙发边沿,大方让她选:“带你纸醉金迷去,泉水鸡,泉水鸡,还是泉水鸡。”
还真是,自由民主。
他是靠泉水鸡续命吗?
祝初一白了他一眼,“换一样,上火。”
自搬到南山,他们平均一周三次泉水鸡,鸡都快被吃完了。没创意。
总算明白阎齐为什么好好繁华都市不呆,非跑山上来住,果然是有所图。
也可以。阎齐让步了,“不喜欢?那你选一家,要辣的。”
重口,无辣不欢。
祝初一垂眸,侧脸视人,“喝粥。”
阎齐挑眉,挨她近了点儿,观察她的表情,“不高兴?谁惹你了,说说。”
除了你,还有谁,鬼吗。
祝初一将手机锁屏搁茶几上,很防备他,起身去厨房倒水,声音软飘飘,像被谁欺负了,“没有。”
他会猜她的心思,这还没闹别扭,他可以去死了。
祝初一平时话就少,今天干脆更言简意赅,阎齐回想了下,没有异常啊。
她总不会是在气他没有报备晚回家吧。
会吗?
不会吧。
她对于他的出差生活向来没兴趣,他不主动联系,她能一直安静下去。
手机亮一下,来了微信,“嗖嗖”两声。
雾都粉刷匠:【周六同学会,乔继晖也在。】
雾都粉刷匠:【你要介意就别来,没事啦。】
阎齐被吸引注意,见祝初一还在厨房,随意往茶几上瞥了眼,将信息掌握了个全。
破案了。
原来,她是为了这个人。
祝初一已经换好外出衣裙,轻度假风,领口开到锁骨,裙子侧开叉至大腿。
阎齐躺在沙发,手不老实,撩了撩她的裙摆。
“你的书我看了,南山那篇,啧啧啧。文字工作者,你日常阅读够重口啊。”
就知道书不会不翼而飞,也不给她说一声,“齐襄公与文姜那篇?重点在于讽刺好吗。”
阎齐还在胡扯:“呵呵,我不信。”
“淫者见淫。”祝初一拍开他的手,裙子再扯下去就撕烂了,“走了,出去吃饭。”
本来懒意上头,她不想出门,但去厨房看了下,不知阎齐什么时候把米袋藏了起来,多幼稚。
“你把米放哪儿了,会生虫的。”
阎齐睨她一眼,“我还能不知道。放保险箱了。”
“……”
祝初一无语,“走了,小朋友。”
最后他俩决定吃豆花饭。
天气很热了,白天哪边凉快待哪边,夜晚继承余热,毫无凉意可言。
俩人趿着人字拖,吧嗒吧嗒,像度假的游客。
这两双鞋还是上回度假买的。
没有牵手。
阎齐在前,祝初一跟在后面,影子叠影子。
临涧堂走到小吃街十分钟,沿路数里竹林,蝉声磅礴,吱吱叫个不停,聒噪得很。
这街属南山旧街了。
一面全是老房子,植被环绕,后接南山森林。一面临崖山坡,山下川中半岛始放华灯。
他们不在闹市,在小路,却一点不孤单。
各家檐前吊了盏白炽灯,灯下住了成群飞蛾,预示着涨水季。
夏熏风撩动,整面爬山虎翘起几片叶子,旧墙似少女,穿了荷叶裙摆。
小吃街人也不少,吃夜宵,卖烧烤,喝啤酒,住家户溜猫溜狗,抱着孩子出来散步。
这是人间最动人的夜晚,挚友爱人在侧。
阎齐堪称活地图,领着祝初一拐好几个小巷,熟门熟路走进一栋馆子。
两层楼矮房,这种结构,半自住半商用。
门口揽客的服务员都人精,嘴皮子和眼力劲儿经万磨千炼,达成空眼鉴贵的本事,看到他俩,立马笑脸相迎。
“老板吃饭不,来来来,往里面走。”又大声吆喝丘二好生招呼,“楼上坐嘛,景色好得很。”
丘二,即店内伙计。
阎齐和祝初一对小馆子的口味一致,美食APP里排得上号的,都去打过卡。
这家是阎齐私藏,祝初一没来过,“阎总,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地方?”
青翠山峰在左,凭栏望出去,城市在发光,好似红尘外。
丘二还在收拾前桌客人的餐盘。
阎齐怕油渍蹭到她身上,让她过来一点,“往后再带你去其他地方。”
祝初一最怕他说以后,“不用啦,你写个点评,我会自己去的。”
因为抽中霸王餐,她请阎齐吃过一次小酒馆,阎齐一时兴起关注了她,不过他才LV1,赶不上她。
阎齐觉得今晚是个好机会。
推心置腹的好机会。
所以他要了一瓶店家自酿的桂花酒。
阎齐夹了一块鸡肉,不动声色地问:“你游手好闲那么久,想过之后干什么吗?给你资源不要,非自己去撞南墙。傻不傻啊,祝初一。”
他从来不喊祝初一小名。
三个字是咒,他喊出口,方知自己早已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