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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他的打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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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她穿上了那件木桶的纱衣。
纱衣的式样对他来说并不繁琐,那是他的故乡最早的那些朝代女子的衣服。丝绸皆是上品。
将她抱到外面房间的软榻上,她的脸颊一片迷醉的通红。那一直都是很让他视线留恋沉迷的模样。这一日事实上她应该早早休息,在那游戏里,她经历了那么多悲伤的,不好的事……此刻她终于能够在这样一个安静的地方睡去。
他承认,这处实际上,算是个不错的场所。除去那傻大块头,但给予的招待是不错的。那杯酒,可以调试她的内息,而这房间,也算是个养心的场所。
那大床是几百年前的东方式样,他卷起纱帐,微微开窗,让房子的风流通些,那窗外是一片静谧的芦苇和彩灯,就仿佛以前长安街那些沿河河畔的灯光。他拿了温室内他和她的衣服,晒到那窗下的架子上,衣服迎风吹拂,大约不久便会吹干,此处的主人在最不合适的世界创造了最适宜的生活方式,这山庄的进入,每一个细节,他皆有留意到。
此处不是长安,却更甚长安夜景。那些寂静里穿插的岁月,悄然无声。但他融入世间,却再不是孤身一人。
当他静静地坐在她的床头,看着那窗外的光,伸手微微抚摸着她的脸颊时,有时会让他有时光一度穿越的感觉。
那时候在游戏里的那一刻,当她扑身化为三味真火,将梦龙全部点燃的那一刻,他当真以为她………………
而此刻,她安安静静地在他身边,穿着古代女子的长装,那样睡着了。长发下是沉寂恬静的,他最熟悉,也最喜欢的面容,那样一个,认认真真说,“我相信你”,然后冒冒失失的被他召唤到游戏的世界,说要保护他的家伙。在看到他和其他女人暧昧不清的时候,自己没有一点危机感,说相信,就全部相信,但,也会坦率的说,看到其他女人对她示好,会不喜欢,只是,在她自己觉得自己不好,不自信的时候,会想到……希望他身边有更好的陪伴。
他好像让她很没安全感,这是怎么回事呢?
他微微叹息,手肘托着下颚,静静地看着她。
明明已经这么的近……
“想让你记起,又不想让你记起。这样的你,怎么去承担那件事?”他轻声对她说。摸了摸她沉睡的眼睫。想起了,在游戏里,那时候,她哭了…………
然后在工厂,她问他那句话…………他几乎要忍不住,去告诉她一切,否定那些,她心里不安的想法。但,那些过去的部分对她而言实在是…………太沉了。
失去记忆后的她,也渐渐有了笑容,但是因为那游戏,她想起了,不好的事……什么时候,她会展露微笑呢?
他伸出手,手中有白色的火焰,然后那火焰,焰心仿佛缓缓变红。
他目光隐约停滞,那是与他之前的力量都不同的,新能力。
恢复的时间应该并不如同其他妖怪那么长。从这个情况看,大约——————
一周。
火焰很轻,从他指尖萦绕着,飘出窗外,化在外面的夜色无数的灯光之中。
房间的灯光灭了。
他在她身边,静静的躺了下来。
但,他并未躺那么久。
大约是,天蒙蒙冒了一点白,窗外的芦苇摇曳,他立即起身。
善美还睡得很熟。
窗外的衣服,已经晾干了。
他将那件衣服整齐的穿在身上,他虽然睡了那么短,但仿佛在她身边那样的宁静已经给了他足够的恢复。他走到她的床边,俯身亲了一下她的脸。
然后他打开门,悄悄出去,走进了那片仍茫茫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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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仍然算得上是漆黑的夜。
齐天大圣孙悟空从那亮光的水榭楼台出来,重新走入了那山庄之中。有一些家仆巡夜,事实上山庄的警备绝对算是严密的,甚至有每一刻的交班执勤,但是无人发现他。
他顺着那蜿蜒的亭台,顺着上了后山,那后山有一片院落,供奉着一些玉雕像,有一个练武场的大平台,有一座掩映在平台后山的高塔,塔楼的顶层是一种夜明珠的光,映照了下方的世界。
“找到了。”他淡淡看了看塔楼,大约七八层高,塔楼的一层悬挂了一个牌匾:【库房】
但事实上这算得上是一个秘密宝藏。
他进了这塔楼之中,里面的层层铺排让人叹为观止。书房,武器库,古玩库,种子保存仓,那最上面一层上了一道大锁,仿佛是锁着一个最贵重也最大的玉雕像,玉雕像下方就是倒数第二层,大约是金库那样的地方,堆放了无数的箱子,黄金宝藏,玉器珍珠。他并无兴趣,只是从那下层书房进去绕了一圈,那里面藏了一些各朝代历史的战事,人文,武功秘籍,其中以食谱居多。
武器库一共有三层。
他进去呆了一段时间,在里面东挑挑西选选。
“这不好………………这个,又太沉了………………”
“那家伙的武器是斧头………………那…………”
“这样就正好了。”
他大约在那武器库对着那些武器转了这么一圈,烦恼并没有太久,他挑了一件武器,天仍然蒙蒙亮的时候又轻巧的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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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淡这晚上其实,也并未睡着。
他大哥找他谈话,这大概是很多年都未曾发生的事。对于这兄长,虽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是余淡的内心是十分敬重的。兄长只是问他,想好了没有,他说,明人不做暗事,结果自有老天定论,他已经将生死契约签了送给那人了。
他大哥道,“弟弟,俺觉得阿布兄弟并不如同你想的那样。你应当是当局者迷。他虽然言语和性格多有不从众,但未必是那贪生怕死之辈。”
“大哥是要劝俺留手?”他皱眉。
“俺今日屡次试探于他,但,俺以为他对那陈小娘子,与你看到的并不相同。说是劝你留手?俺认为那日交手,他的能力并不在俺们之下。”
“大哥!何出此言?!未免太高看那狂妄之徒了。”
“弟弟,这世上总有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时刻。况且,当你总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之时,其实很容易给对手拿到弱点。俺们对他的了解,仅限于游戏当日,仅限于工厂,但,俺觉得他应该也是重情重义之人,况且二郎神杨戬对他并不轻率,你这一战,既然签了生死契约,哥哥不便插手,你要当心才是。”
余淡总觉得大哥如同日常教诲,他并不怠慢,但想到那陈小姐的面容,他又觉得恨不得立马将那狂徒浪子打得落荒逃走。
他回到自己的居所,打开窗户,想到陈小姐便住在那下方水榭的厢房,他遥想了那么多的事,他事实上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见到那姑娘便一见倾心,这是千百年都未曾发生的一件怪事,但仿佛,又很像是命中注定。
他这一夜,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点也没有睡意,他起来练了下武,通房的女婢已经不是前几日那个,但他如同往常一般,淡淡几句话打发了,他知道大哥为了他的事有些操心,他想到那陈小姐对那小白脸一心一意,简直如同鲜花浇在牛粪上,他又烦闷不已…………
大约是天明时分,他感觉自己的窗户有微微动静。
“窗外是谁!?”
他常年习武,立即警觉,从床上一跃而起,从那黑暗的窗户飞进来一物,他伸手接住,竟然是,他送给陈小姐的那枚——————
游戏里破关得到的奖励,黄金珍珠。
他立即暗沉了视线。
他将那珍珠几乎握碎在手里,飞快的穿上衣服,走出门去。
在那蒙蒙亮的天光里,在他院落中,站着一个白衣黑色长裤的青年。
那人着装简洁,旁边躺着他的守门小厮,大约是被打昏了。
“喂,我说,现在来打一场。”那人,淡淡对他说。
余淡心里很讶异。实际上他这翻来覆去的一夜,并未收到对方的生死契约书。他想,对方一定是贪生怕死之徒。
但现在站在这里的那人,仿佛和白天他看到的模样并不相同。
反而更像是,在那个游戏的森林里,第一次见到他的模样。
他看上去没什么妖气,也没带什么像样的武器。
他甚至没有把那份战帖送回他的手上。
这是余淡想不到的,他以为这三次应战的时间会拉动很久,毕竟是他开头。但他万万想不到的是,这第一战,他竟然是被动的。
“阿布先生,你是认真的吗?”
余淡问道。
“我像是在开玩笑?”他仿佛隐隐笑了一下,“大块头,你这山庄真是有够大,我找你这房间真是费劲。你既然准备好了,我们就赶紧开始吧。在这里,或者其他更宽的地方。”
余淡此时突然就想起了大哥的话。
这个人,此刻,没有什么畏惧感。
但是为什么?
他分明,那么弱的妖气,亦或是,虚张声势?
“敢问阁下的武器是————”
“哦,我刚刚在你们库房随便挑了一两件。这事不用你操心。”
余淡微微吃惊。
那库房算得上戒备森严。
况且,他从那水榭到库房,山庄里竟然那么多守卫未曾发现,并且路途蜿蜒曲折,这人——————
余淡正色,再不敢大意。
“这屋子后面有个僻静的练武场,是俺自己的地方。请随俺来。”
余淡说道。
他走在前面,那人跟在后面,二人绕着那屋子来到后院,那是一个更为宽阔的空间,那是一片水榭,四处都是通明的灯火,而那水榭中有很多柱子,平台有一些武器,有沙袋,那完全是个古代东方专用的练武场,柱子下架起高网,还有许多暗桩。
余淡看了看那一排武器,抽起了自己最常用的,双斧。那斧头大约千余斤,他为了拿起这把斧头,练武没少吃苦。
他想到第一次和这人交手,这人妖力低微,但身手却真是了得的。
“俺与你对战,力量上并非一个级别,俺可以先让三招。”
余淡对那人说道。
那人在通明的灯火里,大约愣了愣,他理了理遮挡目光的微长的额发。
“不过就是个特殊时期,倒没想到被人小瞧到这样的地步了。丢脸啊丢脸。”那人抬眼,“不必了。直接来就行了。打赢了你,我还要陪我家陈善美吃早餐呢。”
余淡闻言,心中浮起淡淡的恼怒
当即他身影微闪,举起双斧的一斧,朝那人很快的奔了过去——————
那人眼神隐约动了,然后,从腰间抽出一软长的物体,犹如银光,然后空气中发出那么些不同的警厉————————
晨曦的山庄,在此地爆发了一场意外的,逐鹿之战。
这一战大约持续了两三个时辰之久。
这一战,惊醒了山庄的无数耳力优秀的习武的一帮家仆。
天完全亮了的时候,这余淡私人的习武地之外,已经被观战的一帮人围得水泄不通。
听到爆炸声的时候,富子在pk怀里睡得正香。
杨戬那个房间的窗户仿佛微微被风掀动了一下。杨戬轻轻睁开眼,额上的眼睛微微转了转,闪现了一些荧光,又闭合。
“孙悟空那个性急的德行,果然急躁的猴子惹不得。”
他淡淡说了这么一句,又继续睡过去了。
在亭台水榭的最后一个套间,卧房,善美在那软榻上睡得很安逸。
她一点声音也没听到。就算是那爆炸声,也未曾让她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