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总有男人觊觎我》唯无能者

32、第二个世界（九）修真傻白甜受

　　越黎和孔绣刚到惠安城附近便遇见了一大群成群结队衣衫褴褛的流民，他们背着破布包袱拖家带口地往惠安城赶，其中有不少干瘦憔悴的妇人家手中牵着抱着个黑不溜秋、衣不蔽体的孩儿。似乎是一路沿街乞讨到此，每个人枯木般脸上都挂着凄然和绝望。

　　越黎从没有见过这么凄惨的景象，一路上一直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们看。

　　孔绣几乎第一时间就注意到越黎的视线，他轻勾着唇，脸上的表情似乎总带着高高在上的轻蔑，眼神中却又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几分悲怜：“几个月前有一位臭名昭著的魔修魂散于朝安郡，不知道这魔人究竟修行了什么邪术，腐烂的尸身居然引起了一场荒旱，这次我们下山就是为了调查此事。”

　　确切的说朝安郡只有荒，没有旱。明明雨还是照常的下，可郡里的花草树木庄家粮食不知怎么的就是在几个月之内以一种极其缓慢却不可阻拦的速度枯死了，并且土地就跟彻底失去孕育生命的能力了一样再也没有长出过什么新的东西。
　　朝安郡规模并不小，大几万的人还是有的，因此此次旱灾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不过孔绣并不着急，毕竟朝安郡这一灾发现的太晚已经是彻底躲不过了。据他听闻如今的朝安郡已经成了一座死城，随处可见饿死的尸体，易子而食的事尚且有之，已然成了人间炼狱。事已至此急还有什么用？死的人都死了，没死的人此刻也逃至他乡，谁还在乎这点急缓？
　　他弯着眼笑眯眯地凑到越黎身边，侧过身子，身上锦袍低垂琳琅环佩叮咚作响，衬得他仿若神人。其实孔绣不过清秀之资，笑起来意外的却别有风情。他用扇尖轻轻点了点越黎的肩膀，道：“我们先到惠安城给你置办点东西吧。”
　　他还记得越黎如今尚未辟谷的事，这么多年没下山了，等吃顿好的再去朝安郡处理麻烦事也不迟。

　　不过此情此景下，越黎自然不会如同他那般想得开，断然拒绝道:“不必了，我十天半个月不吃东西不会有事的。”
　　其实如果真要他选，他根本不会去朝安郡，可惜施若云有嘱咐过让他寸步不离地跟着孔绣，此时关乎他的修行他不得不重视。
　　既然注定要去，不如早些去。

　　去朝安郡的路上，越黎还能看到地上的一些绿色植物，等走到朝安郡的远郊，植被就越来越松散了。
　　传言半点不假，朝安郡内已经是寸草不生了，只余下几根光秃秃的树干插在黄黑色的土地上。

　　并非所有人都弃城远走，街上偶尔还能看到几个蹲爬在墙角的百姓，个个面黄肌瘦的，有几个越黎怀疑可能已经饿死了。突然想起旱灾中人吃人的记录，越黎便加快脚步急忙离开了，生怕一不小心瞅见谁动手开吃的景象。

　　这座城太古怪了，越黎不过筑基的修为都对此有所察觉。他不过刚刚踏入这片土地就立刻感到一股挥之不去的窒息感如泰山压顶一般紧紧包裹着自己。偏偏此刻是晴空万里，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不热不冷，就连太阳照在人身上的温度都完美得恰到好处。

　　孔绣指了指天空，对越黎说；“我上去看看，你在下面小心一点，有危险随时喊我。”

　　越黎点点头，其实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有危险的样子。朝安郡往日定然也是一座繁华的大城市，郡中大部分路面都铺设有整齐的青石板，周围的房屋建筑虽然稍显古老却也精致美丽。可惜如今青天白日周围仅环绕着枯木黄土，没有半点生机，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忽然他游离在建筑物之间的目光一滞，角落的巷子里突然钻出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小人夺去了他的目光。这个小鬼移动极快却十分张皇，居然慌不择路直直地向着他冲过来，还好他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了这个小孩才没让他直接撞到自己身上。

　　“小贼往哪跑？”突然又传来一声暴喝，几个手中举着手臂粗木棍的恶徒也紧跟着从巷子口钻出来，也不顾及越黎在场，举着棍子就要往那小孩身上打，眼看着棍子就要打在越黎身上。

　　越黎不慌不忙脚步轻移躲了过去，难得这座城里如今还活着如此精神奕奕能举着棍子追打人的活人，他也无意与这些满脸凶相的人交谈，转而揪着手中小人的衣领几个飞身便离开原地。

　　那个小孩大概清楚自己是得救了，自始至终都没有挣扎，等越黎将他放下时才着急忙慌地低头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偷人东西。”

　　越黎低头一看果然这个小少年枯瘦的手指中抓着一小袋粮食，那个少年尚不及他腰高，他也不忍心责怪，便温声劝诫道:“如果不想饿死的话，还是赶快离开朝安郡吧。”

　　那个小少年目露感激却还是紧握着手中的干粮，坚定地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不能走，我娘病得太重了，连下床都很困难，我得照顾她。”
　　说罢他朝越黎俯身谢道:“多谢仙长救命之恩，来日定当涌泉相报。”说着不等越黎反应居然一溜烟就跑了。

　　孔绣回来时眼中带着浓浓的调侃之意，他显然也注意到那个小男孩，实际上他虽然在空中但地上发生的事他一清二楚。
　　“你怎么能放过他？”他像是终于逮到了越黎的错处，要好好教育越黎一番，所以悠哉地摇了摇手中的小扇子，笑眯眯地摆出了一副长辈的姿态:“灾荒之年盗粮如盗命，是最可耻的。他偷了别人的粮食，别人就要饿死。”

　　越黎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泰然自若地回答：“别人的命哪有自己的命重要。”

　　世界上这样想的人很多，这样坦白说出来的人却很少。

　　孔绣自诩了解越黎，但却从来没想到能从越黎口中听到这番话。在玄云宗待久了见到的大都是一些舍生取义的修士，此时听到这番话自然难免会有些错愕，更多的却是赞同。
　　这话说起来无耻，但他却相信越黎并非无耻之人，相反，与越黎相处这么久他从来没有发现越黎有什么令人诟病的缺点。
　　他说这话必然是有他的理由的。只是……
　　孔绣歪了歪头还是笑吟吟地开口提醒道:“这话你可千万别让你师父听到了。”他那个师父可不会听什么解释。

　　朝安郡附近有一座玉灵山。往日时它和其他山一样郁郁葱葱生长着数不清的花草树木，不过遭此大劫如今它也就成了一片光秃秃的荒山，绿树大部分都只剩下干巴巴的枝干了。
　　半山腰上几位衣着不尽相同的修士各自在此安营扎寨，合作搭了一个简易的小亭子又做了简单的防御措施。

　　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年轻修士站在亭口，一见到越黎便一溜烟冲了过来。这位修士越黎看着眼熟，等人走近了果然是好几年未曾见过的印星光。
　　他是知道越黎下山的事，刻意跟过来的。

　　印星光一见到越黎眼睛就盛满了笑意，像是遇见了一位好久未见的至交亲友，不带半点犹豫地从亭口冲向越黎，将人给抱了个满怀。
　　“我好想你啊！要不是进不去玄云宗我一定天天去找你玩。我在归一门都听师父说过玄云宗宗主新收有两个很有天资的弟子，他还向我感慨过说希望归一门也能出一两个。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他抱着越黎像是要蹦到越黎怀里一样不停地重复着三个字，把一旁的孔绣都听得一愣一愣。

　　等孔绣反应过来时，他先是觉得不可思议，随后紧皱着眉头，一股怒意毫无征兆地从心底里涌上来，连眉梢都似乎带上了几分狠戾之色，像是被人入侵领地的野兽，他捏着折扇朝印星光冷声呵斥道:“放手！”

　　不过印星光此时正沉浸在旧友重逢的喜悦中，对此闻若未闻。

　　此举显然挑衅到了孔绣，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个青衣修士是谁，但他忍无可忍，居然‘唰’震开折扇，凌厉的扇风像是有千钧之重般向印星光挥去。

　　印星光一惊，跃身顺着风力向后跳开了好几十米才勉强站稳，他一路小跑回原地时脸上还挂着错愕的表情，表情带着些茫然和委屈：“孔道友，你这是做什么啊？”

　　越黎怕孔绣再出手，便拦在印星光之前向孔绣解释道：“这是我上山之前在封阳城遇见的朋友。”

　　“朋友？”孔绣皱着眉头看向印星光，将他上上下下扫了一遍。他不喜欢这个人，印星光在妖界算不上受欢迎，虽然是妖族妖王印谷雨的独子，可印星光却是个半妖，他的父亲是位毫无修为的凡人。
　　印谷雨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从小将他交给了归一门一位人族长老做弟子，自己则收了一位纯妖弟子当作下一任归一门门主培养。
　　总之，是一位从出生以来便备受妖族嫌弃的妖族太子。

　　“孔道友对我有意见吗？”印星光见越黎当他是朋友自然十分开心，彻底忘记了先前被孔绣一扇子扇飞的事，急忙凑到越黎身边，揽着越黎的肩膀拍了拍，“我和越道友一见如故，要不是越黎执意要拜入玄云宗，我一定要把他拐到归一门去！”说着转头对越黎笑道:“这些年就连母亲也听闻了玄云宗宗主座下有两位天资卓绝的弟子，她都快羡慕死了，早知道不论怎么样也要将你绑到归一门去，归一门绝对会给你最好的资源……”

　　“行了行了。”印星光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孔绣不耐烦的打断了，当着他的面就敢挖他的人，就算是妖族太子也过于胆大了吧？不过既然是越黎的朋友，他也不能做得太过分惹越黎生气。
　　他秀眉微蹙，微眯着眼怒视着印星光，手上的小扇子急促地摇晃着，恨不得将越黎肩膀上那只手剁了，却偏偏还是要昂首挺胸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高贵姿态将话题转到了正事上:“归一门到此早几日，可有什么收获。”

　　印星光拽了拽越黎肩上的衣服，露出一个对此事一无所知的白痴笑容，“这事你应该问我师姐，问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