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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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梦南淮》的拍摄到了最后一日。
李紫夜醒得很早，照例在窗前再读了一遍剧本，把昨晚睡前在脑子里构思的表现方法一一想过，南淮的形象便渐渐丰满了起来。
拍摄现场。
王阑归已经给所有人准备好了红包，他的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
虽然今天的戏份十分重要，但他相信这两位演员在几个月的磨合中都找到了适合自己的演绎方式，对于角色的理解也比刚开始更为深入。
他有一个预感，今天的这个镜头说不定会一次通过。
***
墓园。
南淮捧着一束鲜花放在墓碑前，又慢慢地把一道道贡品摆上去。
这些都是奶奶喜欢吃的东西，她全都带来了。
随后，她又从旁边拿了火盆，跪在地上，开始烧纸。
墓园不提倡烧纸钱，这火盆还是她特意和工作人员借来的。
南淮始终相信，这个世上有因果报应，先人死后有灵，她还是应该为奶奶烧上一份纸钱。
火光映衬着她苍白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望着火盆里舔舐着纸张的火苗，一时间心思飘忽，像是到了什么别的地方去。
齐正就是在这个时候到达了墓园。
南淮是疲惫的，她的脸上没有一点笑容，眼下的乌黑与苍白的嘴唇，都显出她的精神不济。
但她却仍旧挺直了腰背，把手上的纸钱烧完。
清晨的墓园空空荡荡，只有南淮纤细的身影与寥寥直上的青烟。
齐正叹息了一声，请同事们在原地等待，而他则迈步走了上去。
似乎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南淮微微偏过了脸。
“齐正。”她低声叫着他的名字，就好像之前每一个在咖啡店相遇的午后。
齐正看向墓碑，脱下帽子鞠了一躬。
南淮的神情柔和了一些，沉默着看他。
“我……”齐正的声音有些干涩。
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这种事情上犹豫。
在前往小城的路上，他无数次压抑住自己疯狂的想法，不停地告诉自己，他不能放走了南淮，他也救不了南淮。
南淮无论如何都有可能犯了大错，而这种错误，是需要有人去负责的。
“齐正，能给我几分钟吗？”南淮却像是早料到他要说什么，“等我把手上的事情做完了，我就和你走。”
齐正的手指微颤。
望着面前这个恬静依旧的人，他心里藏着一股说不出的酸涩。
南淮并没有辩解的意思。
按照他们的调查结果来看，她甚至都没有作出任何的伪装。
她就那么平平淡淡地了结了那三人的性命，安安分分地回到了这里，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南淮跪坐在地上，认认真真地向着墓碑磕了三个头。
“奶奶，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或许我没有机会回来看你。”南淮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或许终究还是怕的。
“我做了一件事。是一件大错事。”她抿了抿嘴唇，抑制住泪意，“这件事，我不对。但我却没有那么后悔。”
齐正知道，这番话或许也是说给他听的。
“小的时候，没爸没妈，我觉得丢人。别人要什么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她抬手抹了一把泪，“见到他们的第一眼，我是怨的。”
齐正的眉心一跳。
“我怨他们多年没有音讯，恨他们在外面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却让你因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债务在年三十没了命……”
她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但他们终究是我的父母，我虽然怨，虽然恨，但绝不会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来。”
南淮的眼里像是染上了火光：“可他们怎么能去做那种生意？！他们不仅对你不管不顾，还害死了对我有恩的人。他们这些年从没有养过我，却还想要把我卖给一个和他们一样的黑心贩子。”
她哽咽着说：“弟弟也发现了他们的事情。我本来应该要去报案的。我早就想好了在第二天就去报案的。但是……我却在那天晚上听到了一件事。”
她的脸因为愤怒变得潮红：“原来那笔算到我们头上的债务真的是他们欠下的，他们明明知道我们的情况，却眼睁睁地看着你没了命……”
“我不知道是怎么了，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都被我杀死了。”她终于哭了起来，“奶奶，我对不起你。我杀死了你唯一的儿子。我……我有罪……我只想向人报仇，为我自己报仇……我虽然有罪……我却不悔。他们害了那么多人，我只是对不起你……”
她的话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一道银光一闪。
齐正的眼瞳一缩，几步上前一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那是一把水果刀。
南淮完全没有留手，如果不是他来得及时，那把刀恐怕会直接刺穿她的心脏。
齐正的心像是被谁一下子捏紧了。
水果刀叮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南淮的脸上却泛出了苦笑。
“齐正，你不该拦我的。我杀了人，本来就该死。我只希望这一切不要再影响到南家最后的血脉。他没有被那对夫妻教坏，也基本上什么都不知道。”
齐正没想到她现在还会提起那个和她不熟的弟弟：“你为他着想，你怎么不为你自己想想？”
“我有什么可想的。”南淮惨笑道，“我是毒贩子的女儿，在这个世界上无依无靠。我的恩人因为我一个死了一个疯了，我还是个罪无可赦的杀人犯。我没什么可想的……”
“那你怎么不能看看我？”齐正打断了她的话。
南淮的脸色一变：“齐正，你是警察，你和我这样的罪犯没有任何的关系。你只是可怜我让我和唯一的亲人有个告别的机会罢了……”
“我爱你。”齐正低声呢喃。
南淮的眼里涌上了泪水：“你……”
“我爱你，我希望给你换上美丽的婚纱，希望你能够在我们的家附近开一个咖啡店，希望和你有一个新的家……”他的嗓门越来越大，好像是要向谁宣誓一般。
“齐正！”南淮厉声打断了他的话。
她不知道周围的警察是不是都听到了这番话。
南淮的脸上露出了恳求：“齐正……我不想害人，我没有未来，我会跟着你去自首……但你不要再说这些话了。你的人生很长，你的路很宽，我信你，你是个好人，但你真的没必要做到这一步。我已经没有了一切，但我不想你也因为我丢了一切……”
“我会等你。”齐正蹲下来凝视着他的脸，“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直到你出来的那一天。我会为你准备好最好看的礼服和最好吃的蛋糕，我会在以后的日子里一直陪你走下去。”
这是告白，更是誓言。
南淮跪倒在地，低声呜咽。
***
“卡——”清脆的打板声响起。
雷鸣般的掌声响了起来。
工作人员们捧着鲜花和红包，喜气盈盈地走了过来，把东西给李紫夜塞了满手满怀。
她暂时还陷在了刚才的场景里，捧着花束拿着红包，还有点云里雾里的踩不到地。
穿着警服的庄骆声也拿着一束花，忽略了这个场景，倒像是看到了齐正被表彰的样子。
李紫夜的泪水接连不断地流了下来。
这一幕，南淮可能永远都看不到了。
南淮和齐正永远无法在一起，他们之间的鸿沟深不见底。
“小夜？”庄骆声走进了两步，低声唤了她一声。
李紫夜循声望向他的脸。
庄骆声好不容易因为出戏而平静下来的心跳再度加速。
他不像李紫夜那样不容易出戏，但这种戏外难得从她脸上看到的表情却让他愣怔了一会儿。
她在现实生活里会不会因为一个人哭泣呢？
这个想法来得有点突然，也有点荒唐。
李紫夜和南淮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李紫夜更是一路顺利，可以说是天之骄女。
周围人的祝贺与笑声让李紫夜从剧情内缓缓抽离。
她看着庄骆声有些神游天外的神情，赶紧擦了下眼泪，回应道：“庄哥……辛苦了。”
这个电影结束了。
她的心里莫名有些沉重。
三个月的相处，庄骆声的一切在她的脑海里都变得如此清晰。
他不仅仅是一个传闻中的学霸爱豆，更是一个会做甜点，有着一手好厨艺，有着自己的坚持与信念，并且为之付出努力的人。
她不知不觉中已经把他的名字写满了自己的笔记本。
可就在刚刚出戏的那一瞬，她突然有些迷茫了。
她能明白南淮对齐正的爱，能够感受到齐正对南淮的爱。
可她为什么就搞不懂自己对庄骆声的感情呢？
她对他的喜欢是因为她的病，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可她从来都找不出这些感情的出处。
南淮喜欢齐正，是因为他的陪伴，因为他的在意与温暖。
齐正喜欢南淮，是因为多年的执念与机缘巧合的相遇相知。
可她为什么喜欢庄骆声呢？
她找不出缘由。
庄骆声也从漫无目的的胡思乱想中回了神：“辛苦了……以后希望能再有合作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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