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
踏着早读的铃声进了教室，徐可意凭借着原主的记忆找到自己的位置。任棠早早就到了，正趴在桌子上补一会儿觉。
徐可意和任棠在初中同班相识，经常去对方家玩，一来二去连带着徐家和任家都成了生意场上经常往来的合作伙伴。也是原主成绩一落千丈之后，仅剩下来的朋友。
“早。”徐可意刚坐下，旁边趴着脸朝下的任棠闷闷地打了个招呼。
原以为任棠睡着了的徐可意吓了一跳,她把包往自己的方向又扯了扯，有些尴尬地笑笑：“早。”
一个多礼拜的作业都堆在桌上，卷子多得仿佛下辈子才能写完。
徐可意抿嘴，拉开刚刚放在桌子上的书包，把里面的东西都转移到书箱里。
刚把书本码齐，语文老师就拿着一摞卷子进了教室。原本嘈杂的班里渐渐安静了下来，她从包里摸出手机调成静音，却在同时看到了屏幕上的消息——
子伯：昨天回来了？今晚一起吃饭？
手机被攥得越来越紧，她垂下眼睑，思考了一下才缓缓地打上一个字。
好。
把手机扔回包里，徐可意人在课堂，可心却已经飘了起来。
关于林芝和梁子伯的相遇，书中只写了那天梁子伯邀请徐可意吃饭，却被她放了鸽子，却没有直接写出徐可意爽约的原因。
失意丢魂的梁子伯借酒消愁，喝得晕晕乎乎后被在酒吧里打工的林芝捡回家照顾，两人自此相识。
而在书中，这一顿饭的爽约，也成了压垮一直暗恋徐可意的梁子伯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经历过一而再再再而三的寒心之后，林芝的出现慢慢抚平了他的伤口。虽然在那之后的梁子伯没有使用手段搞垮徐家，但在徐家资金出现问题时，他选择了袖手旁观。
徐可意刚来到这个世界，回不去的现实让她想尽力地不要落得书中原主那般落魄的下场，只要安安稳稳地生活就够了。
至于林芝和梁子伯的因缘，在现实世界里当母胎单身狗当习惯了，她也无心去棒打鸳鸯，对别人的情缘横插一脚。去了，也许会让林芝和梁子伯无法相识；不去，最后肯定又会像书中一样，使徐家失去一直交好的全城首富梁家这一坚实的后盾。
她本来就是个在家里写代码的老实人，突然穿越到书中面临这样的选择只觉得脑壳疼。索性就先放到一边，等下午想出对策之后再说。
#
任棠整整睡了大半节课，好不容易醒了，就趴在桌上拿出自己的素描本开始画画。
升高中时，当时品学兼优的原主是正儿八经地考上市一中的，甚至超过了实验班的分数线。
而任棠则是靠特长生加分和家里的关系，借读来的。她早就已经做好了出国读设计预科的准备，这剩下的一百天不过就是在学校里天天去高二看她喜欢的俊朗小学弟，顺便陪徐可意上课。
“昨天留的背诵作业大家都好好背了吗？”临下课十分钟，讲台上传来噩耗，“《梦游天姥吟留别》这首比较难背，因此也是高考最容易考的……重要性我就不多做强调了，自己准备张默写纸，默写全文然后交上来。”
话音刚落，班里哀鸿遍野。
一直保持一个姿势画画的任棠突然动了一下，手上利索地翻了一页，撕下来一张纸递给身旁的受难者：“辛苦了哦！”
“……”徐可意接过那张沉甸甸的素描用厚纸，眼皮直跳，“这纸也太厚了吧，不好写。”
任棠抬起眼皮，神情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又趴回到桌子上继续作画：“你平时不都随便画画，然后交上去的么。”
徐可意盯着手中的素描纸沉默了两秒，把它夹在语文书里，又随便从书箱里找到一个本子撕了一张纸。
最后又扫了一遍全篇课文，她做了一个深呼吸，把书合上。
手在纸上飞速地移动，一连串清秀的字迹在白色的横条纸上绽开。很久没有拿笔写字，突然手写，还真有一些停不下来的感觉。
进口的黑色水笔出水流畅，走珠顺滑，笔杆又粗细合适，丝毫没有长时间握笔之后的疲劳。
画上最后一个句号，她把笔帽盖上，眼睛迅速地检查一遍。
下课的短铃一打，各竖排的第一位同学就自觉地站起身把默写条收上来，像是习惯了这样的课程安排。
“去上卫生间吗？”任棠看了一眼自己满是铅印的双手，“我去洗个手。”
徐可意把手中的默写条递给来收的同学，随口应了一声：“去吧。”
任棠站起身，余光瞥见收默写条的同学手里的那张写得整整齐齐的默写条，“啧”了一声。
等徐可意从她的位置那里绕过来后，她顺手挽上徐可意的胳膊，刻意地压低声音，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的大事：“你有看刚刚她手里的那张默写条吗？密密麻麻的，你们组那个也太爱学习了吧！”
一边说着，任棠还扭头向徐可意后座的那个同学的方向努努嘴：“其实我觉得，有的时候学习还是挺看天赋的。有的人天生聪明老天爷赏饭吃，随便学一学就能轻松拿第一，但有的人就算再怎么努力都没用。”
正把玩着手中的方巾纸的徐可意轻笑出声：“那你是哪种？”
“我属于半聪明型的，”任棠笑嘻嘻地作势要把脏手往徐可意身上抹，“我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明确，既然怎么学都学不好，那还不如找点自己擅长的事情做。真的没必要去跟成绩死磕，最后受打击的还不是自己。你看那默写条，写得密密麻麻又能怎么样呢？”
“那我呢？”徐可意的眼神和任棠对上，似笑非笑，“我们不聪明，所以就不用学了？”
“你可和我们不一样，”任棠哼了一声，“你以前都不学习，还照应能考年级前十，要不是梁枳……”
声音戛然而止，两秒后，任棠干笑着圆场：“反正你和我们不一样啦！”
徐可意刚刚的笑容在对话中慢慢消失不见，对于任棠的看法，她实在不能苟同。
左手摸到裤子口袋里有两颗巧克力，她不着痕迹地把右胳膊从任棠的臂弯里抽出来，把其中一颗递给徐可意：“那默写条是我的。”
任棠接过巧克力的手一顿，慌忙抬头。
撕开自己那颗巧克力的包装，徐可意咬了半口：“别想了，全程自己默写的。”
任棠把手里的巧克力放到自己的口袋里，又把手伸出来覆上徐可意的额头，眼睛瞪得滚圆：“别人都是去参观名校之后突然爱学习，你为什么去斯里兰卡之后突然就开窍了？难不成你还能被薰衣草给熏聪明了？”
徐可意伸手拍掉脑袋上那只手：“薰衣草的花季在十二月到二月初。”
“你接下来要给我分析一下斯里兰卡的气候和地形吗？”任棠咽了一下口水，有些小心翼翼。
徐可意：“……”
也许是因为察觉到自己话语间有些不礼貌，整个课间，任棠都闭紧了嘴巴没敢说话。
座回自己的座位，任棠虽然手上为刚刚课上画的画上色，眼睛却隔一会儿就往旁边的人身上瞟，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里弥漫着一丝尴尬。
徐可意正低头看着手机，眉头拧成一团。
梁子伯把餐厅的位置发给了她，还特别声明晚上想和她好好谈谈。
她把手机屏幕摁灭，扔回包里装作没看见。
#
进入高三末期，课堂实在没有什么营养，尤其是市一中有名的关系户聚集班，上课内容都是基础得不能再基础的知识。离考试不过一百天，她实在不想再在教室里荒废时间。
五点的下课铃响起后，徐可意拎着上课的时候就收拾好的书包，直奔班主任的办公室。
“你又想早退？”班主任推了一下眼睛，皱着眉头从桌上的卷子中抬起头来，“卷子不写，不来上课，好不容易来了还想早退，那干脆你退学别来了算了。”
徐可意的视线从班主任的脸上转移到桌上，盯着他正在试做的那张即将用来周测的卷子。
他正写到最后一题，标了个第二问的题号，题号后是一片空白。手边的草稿纸被写得乱七八糟，字体也越来越大越来越飘。
“也是，对于你来说，在学校里玩一玩，到时候找个国外学校镀个金就差不多了，”见徐可意没有回话，班主任把手中的笔往桌子上一甩，愈发地口无遮拦，“啊对了，还有嫁人！家里安排着嫁个好人家，锦衣玉食。每天什么都不用做，当个会繁衍的花瓶就行了。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只要不管自己家老公在外面的事……”
“啪”——
修长的手指一把扣住在桌上滚动着的水笔，手掌拍击桌子的声响把他吓了一跳。
眼看着班主任眼中的火气越来越大，徐可意手指一动，红色的笔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一串串数字被排列的整整齐齐，接在题号的后面。她又从班主任的手边扯过草稿纸，顺手找了个空白的地方做演算。
最后一个数字写完，她习惯性地在后面打了个点，才懒洋洋地掀了一下眼皮：“对于您来说，有一份工作能养活一家老小就不错了。最好还是个差生班，这样也不用讲难题，只要班上没有人愿意去研究这些拔高题就行。”
桌子被拍得更大声，被踩到尾巴的班主任梗着脖子大声嚷嚷：“你怎么跟老师说话的！”
“高数里的洛必达法则您都没想到，我想我也没有必要在这里多待了。”徐可意重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书包带，向他微微鞠了一躬，“我就是来告诉您一声，我先回去了，感谢老师谅解。”
从办公室出来，她给司机打了个电话。
初中部的学生这个时间已经放学，原主混在放学的孩子们里早已轻车熟路。
徐可意凭着记忆沿着朝向初中部教学楼的楼梯下楼，安静而又昏暗的楼梯间里，脚步声清晰可辨。
“又翘课啊。”下到二层，低沉又略带嘲讽的男声毫无预兆地突然在她的背后响起。
徐可意回头，只见少年正背靠着楼梯间的窗子，逆着光的脸看不出表情。
见她停下脚步，他“嘶”地笑了一声，伸出腿向前迈了两步。
棱角分明的面容渐渐清晰，少年的眼光阴鸷：“吃顿饭吗，徐可意？”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