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安能辨我是雄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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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麒麟三族，曾共掌天地。
龙掌瀚海，与披鳞带甲之辈。
凤掌苍天，与一切羽属飞禽。
麒麟掌厚土，与天下走兽。
岁月流逝，权心化欲，狂悖天伦，屡起战端，业障难消，盛极而衰。
是为龙汉初劫。
祖龙自封于昆仑山下龙泉洞。
元凤永世镇压不死火山。
始麒麟陨落不周山巅，身化麒麟崖。
因而后有人、妖再为天地主角。
两族争斗，人胜而妖败，故而人族大兴，妖族龟缩。
至今已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年，是为一会元。
龙汉初劫之时，应龙与青鸾于凶犁土丘同归于尽。
物换星移，沧海桑田。
凶犁土丘已成传说，此地今名琨山。
应龙青鸾之墓而今出世，风起云涌，正魔两道，千种妖类，龙凤二族，皆会于此。
敖瀚玄坐在仙客来二楼上，把.玩着碧玉杯。
天外云卷云舒，远山的影暧昧在轻薄的雾霭中。
粗粝的青石路上沾染着些微润泽的水汽，有清影的鸟雀疏忽飞过，带去悠远的鸣声。
各色佳美植木都长在应长的地方，修剪扭曲的规规整整，符合人族的审美，叶子却有可爱的纹理。
街上熙熙攘攘的低阶修士来往，太多了。
敖瀚玄叹道，人，太多了。
曾几何时，龙族遍布四海，分掌江河，施云布雨，数以万计。
他们有漫长的寿命，强大的实力，傲人的外貌，无论严寒酷暑，水灾火劫，都没办法带给他们任何的困扰。
可是，人，真的太多了。
敖瀚玄叹了口气，不再看，也就不再烦心。
在他收回目光时，余光却瞥到长街那边走来的一个人，一席红色长裙，炫目惊心的红。
天地都成了一片灰白之色。
是她使天地失色。
她。
敖瀚玄尽饮了杯中酒，想起了夜明珠照耀的红珊瑚，头一次跃上海面看到的朝日，小侄女透明而坚固的红角……
一切坚强的、遥远的、冷冰冰的。
同时，也是柔软的。
敖瀚玄不由有些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又要犯傻了，在美人面前，他总是要犯傻的。
他翻出窗去，身披金甲圣衣，驾着七彩祥云，落在那红衣女子面前，摆出一个帅气的造型，曼声长吟道——
“今夕何夕兮？见此良人。
今日何日兮？遇此邂逅。
美人，吾心悦与你，就与吾谈一场风月，可好？”
那是很高的修为，很贵的衣饰法宝，很俊秀的容貌。
眼睛极认真地望过来，一片痴心，无限情深，以至于这样傻气的举动，这样傻气的话语，由他做来，也好像不那么傻气了。
那女子戴着面纱，看不清眉眼，却无疑是美，是风华。
她隔着面纱定定看了他一眼，就收回目光，不疾不徐地走过去了。
敖瀚玄怔在了原地，那个眼神，唔，有一种能将皮肤刺痛的锋锐，却又漠然苍寂，好像看着他，又好像并没有将他看进眼里。
擦肩而过时，那掩在如云鬓发间的耳朵，是不是红了？
心跳的过速了。
敖瀚玄按了按心口，只摸.到冰凉的金色铠甲，有点硌手。
他转身追了上去。
仿佛在追逐一个梦。
一个触手可及，却又莫名遥远的绯丽梦境。
敖瀚玄风流多情惯了，向来只对美女出手，又讲究你情我愿，从来不强迫人。
他现在却想尝试一下强迫人是什么感觉了。
龙族没那么讲究。
龙族本来就不讲究。
不不不，他不能这个样子，他是一个有原则的龙。
他跟着那女子，片刻不舍得那倩影离开他的视线。
她穿过街巷，行色匆匆，却为一树梨花驻足，那双手轻轻搭在梨花雪白的瓣上，仿佛怕伤害这花一样的温柔，冷淡又温柔。
她的目光柔软下来。
那是万年玄冰的百炼寒锋，望向那一团梨花雪，也化为绕指柔。
敖瀚玄不禁醺醺然，有些醉了，沉醉在那满目柔波之中，她的温柔让龙也心醉。
那个人像醇酒，看她一刻，就醉一刻；看她一世，这辈子，就再也醒不得酒了。
而他，恰有酒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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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仙子，今夕相会，在下对您一见如故，应是你我有缘，敢问仙子芳名？”
“我师兄乃是奇灵阁少阁主，百岁元婴，天赋异禀，当世俊杰。”
摇着一把附庸风雅的折扇，这位少阁主着一身蓝袍，笑而不语，风流倜傥，温文尔雅，眼底却是一片纵.欲过度的青黑，神识一扫，就知道他灵力虚浮，像是丹药堆出来的修为。
今年二十有六的云陆离看他，却想起了狄飞白，心下有些淡淡的不舒服。但也不过是个无关人等，不应迁怒，迁怒是无谓的，也耗费精力。
陆离便视他为无物，脚步也不停，目光也不转，就要从这里走过。
面前架出一柄刀来，“诶，这位仙子，我师兄与你说话呢。”他昂首抬胸，目光却忍不住瞟过陆离面纱下的容貌，半是贪欲，半是不甘，这美人真是极品，就不知道这一次师兄玩完，还乐不乐意赏给他们玩玩了。
不等陆离作何反应，一人身熟悉的披金甲圣衣，驾着熟悉的七彩祥云，以一个熟悉的姿势落在陆离面前。
二话不说，一拳一个，好不清净。
敖瀚玄转过头来，看着陆离，极认真，“美人，吾名敖瀚玄，可否告诉吾你的名字？”
虽然没什么必要，但欠了别人也不好，“……我名，云陆离。”迟疑了片刻，陆离这样答道。
他的声音清凌凌的，恍若冰激玉碎，带着一种冷冽的质感，非常好听，但……好像不太像女子的声音？敖瀚玄有些微的困惑。他一向不太关心天下之事，自然也不知道玄清宗掌门的大弟子姓甚名谁。
狄飞白循着灵力的走向寻到这边，却没有看到熟悉的人影，这声音一响起，就被他准确地捕捉到了。
他穿一袭黑袍从天而降，“小鹿儿！是你么？！你……为何穿成……”看到陆离安然无恙的惊喜庆幸，也不能让狄飞白忽略陆离的装束，虽然小鹿儿天生丽质，穿什么衣服都好看，但这也……是为了躲什么人么？是为了……躲他？
他拉住陆离的手，有些不安，有些恐惧，好像在寻求什么安慰，却被陆离一下子挣开了。
魔尊他对繁衍之事不是向来没兴趣么，而且听来美人与他早有相识？敖瀚玄心中顿生一种紧迫感，对这突然跑出来抢美人的老对手十分看不惯，冷言冷语，“魔尊，没看到美人不乐意吗，还请自重。”
狄飞白本来还在盯着自己被挣开的双手发怔，听得这话却一下警惕起来，“小鹿儿是本尊的道侣，干龙皇阁下何事！”
“美人的事就是吾的事！”
听得两人的争吵，陆离心下有些烦躁，既确认了狄飞白的身份，也不想再和他们有任何形式的接触。
“够了。”浸了冷水的声音却让两个人一下安静了，陆离眨了眨眼，没什么感情，“狄前辈，你应知晓，你并非我的道侣。”
“可是我们已经……”想起自己刚才不假思索地间接承认了身份，听着陆离生疏的称谓，狄飞白的脸色有些发白，“是因为我乃魔道中人么？”
“正道，魔道，皆为道，故我并不以正魔为念。”
“那是因为他？”狄飞白已经不太理智了，他指向敖瀚玄，手都略微不稳，“因为这个随处发.情，不懂洁身自好的种龙？”敖瀚玄虽然气他把旧账摊出在美人面前，却又有些怜悯他，也就作壁上观，不再计较。
“与旁人无关。我平生，最不喜人欺瞒我。”
狄飞白说不出什么话来，看着陆离在无半点柔的目光，只觉得心里发冷，冷得快要发抖，他几乎是求了，“小鹿儿，是我对你不住，你要怎么我都偿你，别这样对我，我受不住。别这样对我，好不好？”
“别叫我小鹿儿。”同样的一句话，却在没有以往那半推半就的娇，只剩下冷冰冰的推拒，“我只望日后，你我再无纠缠。”
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狄飞白心痛莫名，宛如刀绞。
开始就是错，尽管情真，却不能有结果么？
他不甘心，他怎么能甘心！
陆离说完就离去了，两人都再次被划归到无关人等的行列里去，再无半点关心。
狄飞白和敖瀚玄却僵持在了原地。
“原来魔尊陛下也懂得男.欢.女.爱了啊，真是铁树开花水倒流啊，本来还以为您打算清心寡欲到死呢。”
“比不得龙皇阁下红颜知己无数，子嗣众多，后继有人。”
“吾看上的，没有不能到手的，还羡慕您一下就体悟到了何为‘求不得’，心境修为想必要胜过吾了。”
“不必羡慕在下，阁下想必很快也能体悟此种心境了。”
两人相视，电光火石。
狄飞白心里冷哼，老淫.虫。
敖瀚玄心中嗤笑，老匹夫。
“说来，龙皇阁下一向钟爱美丽女子，可对？”
“不错。”敖瀚玄眯了眯眼，感觉莫名其妙，狄飞白这是什么意思。
“小鹿儿他，可是玄清宗当代弟子的大师兄啊。”
敖瀚玄脑子一嗡，不敢置信，却又知道狄飞白不会拿这种很容易查证的情报来糊弄他的，所以，这次看上的美人，真的，确确实实的，是一个男人？！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安能辨我是雄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