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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国王之秘(下) ...


  •   放下了几乎满池的水,冲散了无数向北门聚集的各营杂军,东营的战士们竭力嘶吼着,“太子有令,出营杀无赦。”
      响声震天,刺骨冰冷的水流带起上百被乱箭射死的尸体漂浮在逃犯的身边,让那些原本有些头脑过热的犯人们激灵灵地打了几个冷颤。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是太子带着亲兵来绞杀他们,加上天色黑暗,看不清前面的情况,许多胆小的人已经往营地深处退了回去。水月的冰水呆久了可是会死人的。
      当北门的人越来越少时,人群中似乎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殴索沃,别以为老子不认识你,你他妈的凭什么阻了兄弟们的生路!”一声掷地,烟波四起,不断退却的人潮为之一滞,像是响应着那人的愤怒,佩洛达尔斯的天空忽然又进入了璀璨的白昼,殴索沃那头银色的长发毫无掩饰地暴露在了众人面前,随着晨曦的光芒泛起冷冽的色泽。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把暗色长弓,面无表情地重复道,“太子有令,出营杀无赦,反抗杀无赦。”没有给那个声音的主人再度开口的机会,弓弦弹跳间箭矢直入眉心,叫嚣者的头颅顷刻间如同落地的西瓜般,爆裂开来,不过几许,飘满莫名粘稠物质的水流中已然多了具无头尸体。
      此刻,也没人再管,这一切到底是不是太子授意了,不管会不会泅水,所有人都手脚并用地朝着远离北门的方向划去,开玩笑,被那人射中怕是连个全尸也不会留下。早已听闻东营的殴索沃是个人物,不想今日见了却是个天大的杀星。
      忽略了身后那些热血青年的憧憬之情,殴索沃习惯性地望向了她离开的方向,那样的温暖思念,可以让他暂时忘记脑中越发剧烈的痛楚,那张羊皮上的东西果然如同他的直觉一样,隐藏着黑暗,只是即使如此他也不会就此舍弃。
      在殴索沃顺利控制了决斗营的时候,格雷斯图家族领地上的战斗却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尽管僵尸的数目众多,也禁不起数量众多的净化魔诅,况且他们的主人也不在,无法有效的立时恢复被净化的僵尸的战力,赫尔伦少有的失去了耐心,一个晚上,10万多的军队竟然无法攻下格雷斯图家族的三道防线,他都不知道该嘲笑自己的无能,还是该称赞敌人的强大。
      不过相信也许有人比他更急吧,那些可是他从未示人的力量,虽然不知道总数,这样的实力,面对他国的军队怕也没什么优势。直到他注意到了一个僵尸在被净化魔诅打中后,全身冒起黑色的烟气,之后的几秒只是动作稍有迟疑,忽然又继续动作起来,这样的情况从一两个逐渐扩大着,直直蔓延整个军团。赫尔伦重重地跌坐在了覆满野兽皮毛的座椅上。身旁的女侍以为太子累了,殷勤地伸出纤细灵巧的双手,试图用她的“一手绝活”博得帝国第二顺位的实权人物的欢心,只是她注定要失望了,不说太子由来已久的龙阳之好,此刻却也不是什么邀宠的好时间,这个因为太子突然回都而被新派入帐中的女侍,今日注定命丧黄泉,蜿蜒的鲜血从女侍嘴边将要滴落的瞬间,却被太子无情地踹出了营帐。
      “父王啊,父王,您该看看你到底又造出了怎样的怪物……”
      看着地上的战况,德曼终是露出了一夜未见的笑容,充满着王者的豪迈霸气,重复地说着,“果然如此”之类的话,染天麻木地抬头看了眼他,苍白的脸上有着太多疲惫,试想整夜看着这样血腥可怖的场面又有几人能睡得着。
      突然地上的格雷斯图家族似乎有些异样,原本不断蜂拥上前的家族私军阵型一滞,竟然向后方撤退起来,不,与其说是撤退不如说是溃逃。
      一股怪异的气流刮过,染天看到一群速度极快的人冲入了巨大城堡前的空旷平原之中,显然这些也是格雷斯图家族的私军,只是为何他们显得有些敌我不分,所过之处几无生者,即使是前一刻同样为着家族奋战的同胞也尽数消灭。很快这支军队就和德曼的僵尸军团遭遇到了一起。不同于之前残酷的肉搏战,战场的形式因着这群看似与常人无异的怪物瞬息万变,不过短短数次交锋,染天就再度见识到了那人贝尔涅斯城头的噩梦,灰飞烟灭不留痕迹,这样的伤害,即使是对不死生物也是致命的。
      德曼仿佛终于坐不住了,冷哼道,“美尼尔,叫孤怎么敢信你,叫孤怎么不杀你!”
      耳边响起奇诡的呢喃,是德曼那些神奇可怕的诅术,战场上瞬息长满了深色荆棘如同无数触手缠绕在了敌人之上,僵尸们仿若吃了兴奋剂一般,挥着血色的刀刃,斩断无数敌人的脖子,跳跃着冲向了城堡的深处,德曼冷笑一声,却没有停下对格雷斯图家族的摧残,一串绵长的诅语又在嘴边响起,染天看着地上那些逐渐聚集沸腾的血液,知道德曼怕是又在释放什么可怕的巫术。这么多的现成祭品,他确实没有理由浪费。
      “唔!!怎么……可能?”毫无预警地德曼只觉得胸口疼痛难当,庞大诅语聚集起的能量忽然没了释放的方向,反噬起了施术者。在染天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时,蚺鹫因为失去主人控制,开始不安地躁动起来,身体也渐渐开始变淡,染天心中一沉,忆起不久前德曼曾提过的驾驭蚺鹫之法,四下顾盼终于在不远处的地方找到了已是满是腥红的护城河,在蚺鹫因主人的失去意识消失的一瞬间,他们终于飞到了河道的低空,染天下意识地拉过德曼,纵身跳入了血色河流之中,任由腥臭的血水淹没了她的口鼻,拼命地拖着德曼离开那片让人恶心的水域。
      染天不知道老怪物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下意识的救人,等到回神时,才发现自己竟然能把一个男人生生拖出水面,虽然只是个瘦骨如柴的老男人。来不及思考自己为何会选择救德曼,染天此刻急于判断老怪物在昏迷的情况下到底吸入了多少的污水,检查完德曼口鼻处是否有堵塞物后,她开始猛力地拍打着德曼的背部,一声呛水声让她松了口气,至少这个表示她不用再为他做“人工呼吸”了。
      德曼的身体突然剧烈地痉挛起来,枯瘦的老脸猛地朝向了仍继续拍打动作的染天,浑浊的眼珠带着令人心寒的死气,即使染天这几日已被他精神折磨得异常麻木,仍是无法抵抗那样的眼神,恐惧的情绪中,已然急急后退了数步。只见德曼虚弱地跌躺在满是尸体的战场之上,口中发出喈喈怪笑,“你不必害怕,我现在就连翻身都做不到,更别说伤害你了。咳咳……这里还是战场,很危险,你快离开。”
      德曼的广布皱纹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染天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痛苦才会让这个在她心中如同怪物的人露出那样的神色,即使是她也能感受到的德曼身上快速流失的生命,仿佛中了魔魇般,染天伸手扶起那个突然不堪一击的身体。“德曼,你怎么了……”
      “呵呵……梅丽……”枯瘦的手仿佛失去了方向,瑟缩而蜿蜒,染天太熟悉这样的动作,万色那个没有光的孩子,总喜欢这样寻找她手中的温暖,她知道德曼的眼睛也许出了问题。咬咬牙,染天多年的道德观念还是战胜了那些起因莫名的仇怨,何况此刻躺在地上的怎么看都是将死的老人,就算是为那孩子积点阴德。抬头四望,扒开了那些血肉模糊又或残缺不全的尸体,拖出了一块暗域正规军定制的金属大盾,艰难地把德曼移上了盾牌,撕下了那条几乎害她溺死的淑女裙子,做成了拖动盾牌的牵索,染天万分庆幸,暗域人对于战争的科学理解与他们对于战争的狂热是成正比的,盾牌的表面往往会涂上动物的脂肪,帮助士兵更好地格挡武器的威力,而此刻即使是一点油星都能为她拖动盾牌带来助益。
      正在辛苦地奔着暗域的军营走去,一个神秘而深广的声音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带给染天一种荒诞的熟悉感,“德曼•索色列,请把神仆之魂交还,那并不是属于你的力量。”
      染天有些惊讶的回头,看到的却是一张美丽地无法形容的脸,那是一个美得近乎罪过的何布人,一个让她莫名胸痛的何布人,他就那样平静地站在几步之外,却已让人觉得自惭而羞愧,仿佛飘然仙界的神君,又若轻缀河畔的白莲,有着镇人心魂,抚人心伤的无限力量,如果说殴索沃是刚的极致,那么眼前的男人无疑就是那柔的极致,“沙尔……”名字脱口的刹那,染天就明白眼前漂亮得让她呼吸困难的男人该是这具身体原主人印象很深刻的旧识,不过随着身体的记忆而来的,却是一串让人难以忍受的生理反应,显然身体的原主人对于眼前的男人有些“过敏”。粗鲁地拭去眼角的泪水,染天本能地防备着眼前之人,越漂亮的东西越是有毒,何况这里可是战场,一个何布人出现在战场上,未免有些奇怪。
      男人微微抬头,秀眉轻颦,安详神圣的容颜上有着一双从没有睁开过的眼睛此刻却是微不可见地颤动了几下,没人知道男人的眼睛是否已盲,染天只是本能地知晓那双眼睛从没有在人前睁开过,只见他微动嘴角,良久才犹豫地喊道,“苏伊坦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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