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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师侄,崩溃啦 ...

  •   比起成年人,儿童几乎不具备独自生存能力,他们本能地吸取外界注意力,依靠、讨好更强大的人,渴望得到所有人的爱,获取保证生存的安全感,单纯的外表下满是“自私”的心机。

      贺兰明仍记得十岁那年,母亲去世后母进门,父亲忙于生意,贺阳住校,他几乎成了隐形人,只有那个女人带来的三岁弟弟,扑到他身上甜甜地喊哥哥,于是他有了弟弟。

      直到看了科普频道他才明白,后来联合贺阳耍他、陷害告状根本算不上背叛,毕竟人家才是血脉至亲,而一开始“弟弟”只不过是习惯性地讨好所有人罢了,为了生存。
      当意识到生存不再受到威胁,自然用不到他了。

      综上所述,科学是最接近真理的一门学问,他讨厌孩子,包括但不限于可爱、单纯、乖巧的。
      比如危虞。
      贺兰明蹲下平视危虞,面色平静,却让人觉得相隔千里:“你是我的粉丝?”

      粉丝?危虞咽了咽口水,师兄做的鸡汤粉丝超级好吃:“我没有带粉丝,”危虞扒拉书包,“我带了师兄做的枣糕,给。”

      贺兰明看一眼油纸包裹外的符纸,再看一眼危虞的道袍:“你是道士?”
      危虞点头,目露疑惑:“我、师兄、师侄都是。”

      “有道士证吗?”
      危虞摇头。
      “在哪个道观?”
      “无名观。”
      “无名观在哪?”
      “山上。”
      “哪座山?”
      “就是……山上……”
      “没证连住哪座山都不知道,你算什么道士?”
      “我……我……”

      贺兰明眼中满是不信任,危虞着急地原地小跑,师侄和他想的不一样,好像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们是道士,钱立叔叔都相信了,师侄却不信他。

      危虞蹙眉想了想,严肃的目光凝视贺兰明,贺兰明额头外显的白光隐去,大片黑雾从他额头升起,渐渐扩散直至包裹全身,透过黑雾看去,贺兰明原本明亮的双眸变为颓丧,脸颊微青,呈厄运透体之势,额头黑得发光,光芒中隐隐透出血色,大凶之兆。

      “师侄,你印堂黑中透露血光,乌气罩顶,近日必定霉运当头,恐有血光之灾。”
      观“运”是“相气”的一种,忽视其他“气”的干扰只看“运气”,师兄说他于修炼上还是有些天分的,危虞有信心准确率九成九!

      “呵呵……”贺兰明摸摸他的脑袋,“知识改变命运,破除封建迷信。”
      危虞表情“哇”字晴朗,师侄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他!
      贺兰明起身,朝他勾勾手指:“进来。”

      咔——门锁落下,危虞眼睛慌乱地扫视左右,站在玄关手脚不知道放在哪里。
      高高大大的房子,落地玻璃窗、精致的装潢、各种一看就很贵的家具,灰白色调中点缀各处的茂盛植物,一切显得和谐又雅致,与他生活的三间茅草屋天壤之别。

      危虞不知道雅致这个词,他只是觉得,沾满土的鞋子、洗掉色的道袍、还有他自己,站在屋里显得很多余。

      危虞小步磨蹭着,眼睛四下转动,贺兰明屋里每个角落都有不同植物装饰,宽叶、细叶、开花的,郁郁葱葱比花店卖的还有生机。

      贺兰明打开冰箱,只剩一盒草莓牛奶,他最爱喝的牌子……
      吸管插入,贺兰明大口唆着给危虞倒了杯温开水:“小孩子少喝饮料才能长高。”

      危虞缩手缩脚地抱着热水坐到他身边,恨不得团成鹌鹑。

      贺兰明想了想孙鹤东转述给他的基本情况,总而言之就是师兄去世下山投奔俗家师侄的小可怜,或许那人与他长相相似,错认成他。

      “你和师侄上次什么时候见的?”
      危虞摇摇头,小心地看向贺兰明:“我不记得了,只模糊记得师侄的长相。”危虞脸蛋微红,垂头盯着杯子像是能盯出朵花,他说谎了。

      他还记得师侄的感觉。

      记忆中的师侄……不苟言笑,只看外表便给他逼迫压力的感觉,却又很疼他,像一面坚硬的石墙,呆在师侄身边很安心。
      他忽然担心找错了人“师侄”会丢掉他,他没有地方住……

      就留一晚,晚上查探出不是师侄,他天亮就走,绝不赖皮!

      贺兰明抱着手臂看他,那就是比远方亲戚还远的亲戚了,就算找到,那位真·师侄也不一定收养他。贺兰明食指点点胳膊,如果钱立的节目大爆,养他到成年……其实也没多少钱。

      危虞忐忑不安,忽然想起怀中的包裹,拆开举给贺兰明:“师兄做的枣糕,唔……分给你一半。”以防万一,他要留一半给真·师侄。

      纯手工制的枣糕很香,但卖相不怎么样,贺兰明冷淡地瞥了一眼:“你自己留着吧。”

      危虞摇头:“你最爱吃的,明年……”危虞扁了嘴,豆大的泪珠氤氲眼中,“师兄飞升了,再也吃不到了……”

      贺兰明唆着牛奶盒子发出“哗啦”一声,比小朋友更讨厌的,就是哭的小朋友,没有处理经验的贺兰明慌得一批,抽了一堆纸糊到危虞脸上:“我吃!”

      危虞捧着纸巾抽泣,贺兰明端着枣糕揪了一小口,枣香缓缓在口腔绽放,柔软中混着甜甜的蜂蜜香,甜而不腻,中间夹杂着几颗葵花籽,贺兰明觉得直接甜到了心里,眼睛微微睁大,是惊奇的表情,词汇乏力,好吃!

      危虞眼泪擦干,转头,不大的糕点已经消失了大半,几颗泪珠立即复出,危虞慌忙伸出小手去抢,贺兰明眼疾手快举高高,嘴里含着枣糕依旧口齿清晰:“不是给我的吗?!”

      “只……只分你一半!”危虞着急,找错了师侄怎么办?
      “我拿草莓牛奶换!”忽然想到最后一盒已经光荣牺牲,“唔……买新的,一箱!”

      枣糕在贺兰明掌心颤颤巍巍摇晃,像是马上就要掉落,想到真·师侄再也吃不到师兄的糕点了,危虞眼中泪水迅速溢满,“哇”地哭了出来:“师兄……”

      贺兰明才想起危虞说过,这是他“飞升”的师兄做的,“再也吃不到”的那种。
      危虞喊着“师兄”哭得直咳嗽,贺兰明慌忙塞回他手中:“还……还有呢!你看,还有的。”
      “师兄……我、我好、想、念、师兄……”危虞吸吸鼻子,“我、能、在师侄、怀里、哭一会、吗?”

      贺兰明有什么办法,只好僵硬地揽着他的背,危虞瞬间扑进师侄怀里,闷声嚎得更加响亮。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贺兰明经历了蹙眉、颓丧到大手轻拍危虞后背,危虞宝贝似的抱着枣糕,还在一抖一抖地小声抽泣着。

      体温在两人间传递,贺兰明看着危虞的头顶,如果是傻的,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危虞似有所感地缓缓抬头,贺兰明好奇地看向他,而后嘴角缓缓抿紧,眼眶睁大,脸色发白,一朵漂亮的小白花自他胸前冒出,顶着危虞的鼻子推开,而后盛开,它的附近,一朵一朵小白花相继冒出。

      静默。

      “唔……啊啊啊啊!!!”c-f升调。

      危虞两个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师侄开花啦!”
      属于厄运的黑雾缓缓消散,替之以淡淡的蓝光,是好运的象征。
      与此同时,屋内的吊兰,白色、红色的花朵瞬间绽放。

      贺兰明胸膛起伏不定,小白花跟着起伏不定,过了好一会,贺兰明颤抖着双手,试探着拽了拽:“长……长住了?!”
      危虞伸手,两指捏住轻松拔下一棵。
      贺兰明左手握住右手腕,渐渐施力,小白花一歪,掉了,贺兰明接着拔另一棵。危虞察觉到他的意思,伸出小手帮忙,最后摘了十几朵。

      贺兰明身体重新被黑雾笼罩,危虞看看手里的花:“师侄……开花才能去霉运。”
      “呵……呵……”贺兰明摸摸胸膛,依旧光滑,躬身脸埋在手心,未加管理的表情神经质地抽动,大脑飞速运转,从动物世界回忆到今日说法,过了会——

      贺兰明抬头,恢复平静:“魔术也是道士的必修课吧,呵呵……”
      “?”危虞捧着花往贺兰明那伸了伸,再次提醒,“师侄,开花可以破除霉运的。”
      贺兰明看也不看,推开他的小手:“不用了,谢谢。”

      “那……能送给我吗?”危虞目露期盼。
      贺兰明将手中的三朵白花塞给他:“给,本来就是你的。”
      危虞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啊呜”一口吃掉一朵,眼睛缓缓睁大:“好甜!”危虞拿出一朵递到贺兰明嘴边,“师侄,真的很甜。”

      贺兰明一根手指推开,拿起遥控器。
      “从一个单细胞,长成能走路、会说话、有感情的人……敬请关注《真相·人体的秘密》。” ——cctv10。
      贺兰明呼出口气,双手交叠,放于腹前,安详地倚靠在沙发靠背上。

      危虞目露期待:“师侄……以后……可以在师侄身上种花吗……”
      贺兰明转头看他。
      危虞缩缩脖子,本能地感受到强烈威胁,可惜地看一眼小白花,和整理好的枣糕一起放进书包,不能种,只好省着吃了。

      贺兰明沧桑眼凝视他的头顶,危虞进门=孩子哭闹=开花=抓狂=……钱立的节目。
      孩子什么的,仍旧很讨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师侄,崩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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