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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七里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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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少哲发现,有很多事情自旅游回来就变了,变得令他无所适从,不知所措。
“Waiting fou Love”破天荒的请了一个工读生,这样他不用每天上完课就赶着去帮忙,温舜也时常看不见人影,不是去花场选花就是有约外出,他们几乎一个月都见不上几面,更不用说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了。
温舜这样明显的避着,饶是靳少哲情商再低也明白得一清二楚了。只不过明明他们俩在去小镇旅游之前还是好好的,怎么现在突然之间就变得很拘束很陌生似的,仿佛有一道很大的鸿沟横亘在他们中间,他拼命地想越过去,可是她却一步一步的后退,然后离他越来越远。
接着很快就到了五月,毕业设计,毕业答辩,谢师宴,同学酒会接踵而来,靳少哲忙得不可开交,这刚好也给了彼此一个缓冲的时间,好好想一想应该怎么做,毕竟关乎未来的事也不能操之过急,也许等他摆脱了学生这个尴尬的身份以后一切都会有所好转吧。
当然,这只是他以为的。
凤御阁餐厅——
靳少哲和另外几个同学一起合请林教授吃饭,他们都是由林教授指导做毕业设计的,这餐也当是谢师,毕竟毕业以后就各奔东西,再聚首就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情了。由于林教授年事已高滴酒不沾,所以席间他们都是以茶代酒,畅谈毕业以后的计划或者是对未来的展望。
在J大建筑系,有三分之一的人毕业后都是公费或者自费出国留学的,其余的不是留校读研就是早已接到名企的橄榄枝,早为自己的职业生涯做好了规划,靳少哲明显是属于后者,他心中已经有了目标——本埠一家有名的建筑设计所,他前些日子通过了面试,只等着毕业就能马上投入工作了。他总觉得,等他出了社会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以后,他跟温舜才能站在同等的位置上探讨他们之间的问题,这也是他不愿意再继续深造的原因。
靳少哲的务实诚恳本来最为林教授所欣赏,逢人便说这是自己的得意弟子,极为欢喜,可是现在也正是因为这点固执得让他十分头疼。
趁着靳少哲替他斟茶的机会,他又忍不住旧事重提,“少哲啊,前几天史提芬教授还跟我通电话,对你上次在学术研讨会上发表的那篇论文很感兴趣,言下之意还是希望你能到英国去的,你不妨再考虑考虑吧?毕竟中西方文化不同,我们做设计的尤其不能闭门造车,要多看多学才能推陈出新,如果你能将中西特点糅合于设计中,集其大成者,将来定有一番作为。如果只是留在这里当个小小的设计师,不就等于井底观天,白白错失大好良机?”
靳少哲思绪微微一顿,眼里一片墨色,林教授说的道理他何尝不明白?只是离开这里就代表要跟温舜分开,即使有朝一日得了名利,没有她在身边的话,又有什么意思呢?
他抿唇笑言,“林教授,我明白您的好意,我答应你再好好考虑,行不?今天这么高兴,就不谈这些了,来,我敬您一杯!”
林教授长叹一声,无奈的举杯和他碰了碰,希望他真的再想想才好。
散席的时候,是靳少哲和同班的张咏负责结账,等待的时候,他无意间发现临窗的卡座的那个背影很熟悉,不是温舜是谁?
只是看到她对面坐着的人以后,他的脸色难看地沉下来。
这边,范云庭把手伸到温舜眼前,温舜下意识要躲闪,可是却听他低声说,“他正往这边看呢,做戏做全套,你得配合我,毕竟不是只单纯吃顿饭就能让他相信我们在一起的。”
闻言,温舜只好软下僵直的身体,范云庭细心地帮她把刘海挽到耳畔,还冲她笑了笑。这在外人眼里,不过是情人间的亲昵,可是在靳少哲看来,却是什么滋味都形容不上来。
其实他已经猜到,温舜最近频频外出约会的对象都是这个范云庭,他外表俊朗,又温柔多金,的确是个不错的人。只是,明明不该是这样的,温舜既不追名逐利也不拜金,又怎么会一反常态的接受范云庭呢?是因为想避开自己,还是真的喜欢上那个人了?
想到这里,靳少哲握紧了拳头,骨骼轻响,心中一道莫名的气涌上来,直到同学催促他方才回过神来,漠然地转身离开。
温舜一直绷紧着神经,又不敢回头看,只能埋头食不知味的乱嚼着,心乱如麻。今天是自己故意约范云庭在少哲面前演一出戏,可是对她这种说了谎就会心虚露表的人来说,演戏简直是酷刑。
范云庭好笑地睇着温舜,挖苦道,“怎么?又觉得后悔了?现在追出去还赶得及。”
温舜抬本来鼻子有些发酸,现在被范云庭这么一说,更是难受得不得了,苦涩地说,“我不能这么做。少哲爸爸说得对,他明明可以当展翅高飞的雄鹰,却因为我的缘故而变成一只被线缠绕的风筝,局限在有限的天地中,那是埋没了他。”
范云庭舒适地往后靠在椅背上,望着她意味不明地说,“那你又怎么知道什么选择对于他本人来说是最好的呢?”
温舜起头扫了他一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让你和他开诚布公地好好谈一谈,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一问便知,不要玩这种猜猜猜的游戏。”范云庭了然道。
众生各相,也许有些人甘愿做被束缚的风筝,也不愿当没有依归的雄鹰呢?
范云庭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中打拼惯了,对于人心可谓是看得透彻,也正因为如此,单纯善良甚至于有点迷糊的温舜才让他上了心,不为他的外表不为他的家业,甚至于吃个饭都要算得清清楚楚的,后来的多次邀约,就说明了他是认真的想跟她发展下去。奈何直白的温舜很早就和他言明了,他并不是她喜欢的人,他们只能做朋友。
外人只道他情史风光灿烂,怎么知道这才真真切切是他第一次追求女人,而且还不幸撞了铁板?不过他过了血气方刚、为爱不顾一切的年纪,即使再喜欢也做不出死缠烂打的戏码,两人也就顺理成章的当了朋友,尽管这并非他的初衷。
结账的时候温舜又抢着付钱,范云庭自没有让女士付钱的先例,早已经签单,看着她苦恼的样子,他又忍不住问她,“你和‘他’一起出去吃饭的时候也是计较得这么清楚的吗?你们都AA制?”
“当然不是了!”温舜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她和少哲出去的时候谁付账都是无所谓的,一想到这里,她顿时意识到了范云庭问这个问题的深意,也提醒了她,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和他早已经不分彼此。
晚上,窝在公寓的沙发上,温舜几次拿起电话想打给靳少哲,就像范云庭所说的,无论如何都要讲个清楚明白,只是她愣是摁不下通话键。她无意中抬起眼,见到架子上摆着的那个白色的DREAM HOUSE模型,往昔的一点一滴像电影那般在眼前流转,让她心里微微一动。
也许是心有灵犀,这时手机响起来了,是专属于靳少哲的铃声。
贺思贤订婚那天晚上,他们都去KTV庆祝,靳少哲被大家逼着唱了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她动容之下,就悄悄把它录了下来当铃声,后来被他知道了,千方百计想让她删了她都不肯。
她晃了晃神才接起来,“喂?”
“这么晚还没睡?”靳少哲的声音比平日还要低沉沙哑。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她跟范云庭一直约会到晚上吗?可是他问不出口,他怕答案太伤人。
“正准备睡了,你有事吗?”温舜的语气带着淡淡的期待。
“我最近太忙,都没时间去花店帮忙,不如我们明天去吃顿饭聚聚?我来找你。”他觉得有些事是时候说清楚了,这么不明不白的拖着,谁都不好受。
“那好,我等你。”
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