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繁花尽》黄粱梦

5、第五章 初见良人（修文）

　　当之卉踏入沁竹园见到她主子的那一刻，她突然很平静，平静中还能做些思量。

　　那间华丽而空旷的房子里，没有一丝温暖的阳光投投射得进去，显得分外的空落。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中药味，药味萦绕间时不时传出一连串咳嗽，咳嗽之人似要将五肺六脏都咳出来一般，让人听来不免有些揪心。之卉循声望去，那层层帷幔之后的，躺着一个细小的身影。

　　之卉想撩起那重重帷幔趋步走近，管家却拉住了她的手制止了她，轻声呵斥道：“怎可如此没规矩？主子未传唤不能任意妄为！可是记清楚了？”

　　说话间便见里间原本躺着的小童挣扎着坐起了身子。“外面谁在说话？”幼嫩略有睡意声音软软的问道。

　　听得里间响动，随侍在侧的婢子答道：“小爷，是方管家。”婢子说话间便抬手将那层层帷幔挂起。

　　那是个有着亮汪汪大眼，形容却有些憔悴的总角小童，约摸十一二岁的光景，抱着被子而坐，露出被子外面的小脸蛋苍白得毫无血色。这小童和兰儿的弟弟年纪相仿，现在却是之卉的主子，真是让人无语。

　　小童那双大眼有气无力的上下打量了一个遍，鼻子里‘嗯’了一声，蔫蔫地闭上眼，再不理会屋内的一干人等了。

　　管家适时开口道：“这便是小爷，自小便身体孱弱，你要小心伺候着。夫人的话你可要记好了，小爷的一切都由你亲力来照顾，往后你搬过来就住在东厢房，这是怜香，以后由你差使。”
　　管家又嘱咐怜香几句，便匆匆离去。

　　怜香是个办事麻利的女子，不一会就为之卉将东厢房拾兜干净。之卉看着怜香那和善的眼神，顿生好感便脱下手中的银镯子道：“姐姐，妹妹同你一样都是苦命之人，往后望姐姐多多点拨才是。”说话间便要撸起怜香的袖子把镯子往里带。

　　怜香大呼：“使不得……使不得……”最终在之卉的一再坚持下，还是收了那镯子。

　　她从怜香口中，得知她入庄家的缘由。据说是小主子出生之时有个道士说是由娘胎里带来的病气，治不好的了。如要小主子安然度过余生的话，需在十二岁生辰之时找辰年辰月辰时生之人冲喜。而那道士离去之时还指出了那命定之人的方位、年岁、样貌云云，这一路找寻下来恰恰便是选中了兰儿，于是便有了这么一出。

　　听得之卉心凉无比，今后的命运可想而知，如那小童有甚不测，那必是要终身守节，或随丈夫去做个贞洁烈妇。

　　怜香看之卉的眼神流露出深深的同情。

　　往后的几日，小童的病似乎来的凶险，药石难进，丝毫未见起色。之卉也不敢有所懈怠，与怜香日夜轮流着侍候在侧。

　　在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里，之卉只能不时与怜香拉些家常，以解闷子，也借此机会聊聊关于这个世界的人情风土。

　　这是一个国号为启的国家，而庄家是这一带富甲一方的大户人家，主要以经营盐业生意为主。生意做的倒是很大，但是自从老主子去世了以后，家中男丁很是单薄，小主子便是唯一的嫡子，其他庶妻并无所出，因此，多年来家中主事的人便是夫人。

作者有话说

　　注: 良人,古时夫妻互称为良人，后多用于妻子称丈夫。
总角，指八九岁至十三岁的少年儿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