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孰真孰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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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兴，石府。
“什么？”石之轩震惊到失态的打翻了矮几上的茶盅，茶水淋漓的翻了一地。
“楚姑娘进入少华山官道之后不知所踪，阿引在潼关和华阴之间已经找了三个来回。”安隆对石之轩的失态仿佛视而不见，依旧恭敬的低头说道。
“华阴驿丞怎么说？”石之轩重重一顿，按捺心中不快，压着性子轻声看着安隆问道。
“阿引发现华阴驿丞的尸体，据估算已经死了超过5天。”说着，安隆止不住偷眼看了看石之轩沉静如水的面色，刚刚的失态仿佛发生在另一个人身上。如不是矮几上的茶盅依旧是翻着的，安隆几乎怀疑刚刚石之轩的失态是自己癔症了。
“那赶车的车夫呢？”石之轩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只是笼在广袖里的手止不住的微微颤抖，手背上的青筋绽现。
“那车夫说在过了华阴县官驿十二里的地方，牛车车轴被石头砸断，因此请楚姑娘前面逆旅等着自己，因路程不足三里，所以便让楚姑娘自行前去……”安隆的说话声越来越低，只因为石之轩的脸色越来越寒冷，虽然神色看不出变幻，但是一种冷意以石之轩为中心，慢慢散发到整个空间。
“如此废物，还留着干什么。”石之轩剑眉一挑，看向安隆。安隆心中一惊，目光不敢和石之轩相对，垂着头不落痕迹的倒退了一步。石之轩好像没发现安隆的行为，不动声色道：“你且去处置渭南驿的车夫，连渭南驿的驿丞发配千里，流放琼州。”然后目光一闪，突然说：“凤歌此事你就不要再管，我自会处理。”
安隆低声应是，倒退出石之轩的书房，出门之后才发现一身冷汗淋淋，背上的衣裳竟然湿了两重。
华山，午夜。
凤歌攀在一棵高大的白桦树上，头枕枝叶，眼望黑色的天幕。繁星点点，月色不明。这是凤歌进了华山丛林的第三个晚上。回想这几日的生死一线，凤歌不由的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那日凤歌随着瘦马冲入了树丛，瘦马一路前跑，凤歌没那个体力和本领去追，于是她便找了个被瘦马的蹄子踏得纷乱的矮树丛猫了进去。然后回想起之前偶尔的灵光，闭上眼睛，进入了不滞于物的灵觉世界。
果然，没过多久，树丛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两个人顺着瘦马的痕迹走了过来。其中一个敷粉君十分不耐烦的对另一个三清道士说道：“辟尘师兄，这个痕迹分明是一头驴子的分量，哪里有一个人的痕迹？”
叫做避尘的三清却用一种虽然听上去很柔和，但听得人却好像吞了苍蝇那样腻烦的声音说道：“说不定这个女子身轻如燕……”话未说完，便被敷粉君突兀的打断。
“辟尘师兄，你在说笑？”敷粉君皮笑肉不笑的正站在凤歌藏身的树丛前。凤歌此刻正处于一种仿佛离尘的高度看戏，连敷粉君皮笑时候，脸上那层白粉细微的颤动都看得清清楚楚。
“席师弟，我当然是说笑了。”辟尘笑嘻嘻的凑近敷粉君，看似一掠实则凑在敷粉君的耳边轻轻催了口气。敷粉君猛地后退一大步，黑色的靴子几乎碰到凤歌的头发。凤歌无知无觉的一动不动，但听到敷粉君的喉咙里“咕咚”一声，咽了大大的口水。
“避尘，看在同是圣门传人的份上，我尊你一句师兄，你可不要得寸进尺。”敷粉君怒道。
“席应师弟，开个小玩笑，何必当真……呵呵呵。”避尘轻飘飘的把话头扯过，看着席应道：“席师弟，潼关方向有边不负候着。那女子据说不懂武功，想来也跑不远，现在看来，我们竟是走过了。说不定那驴子早把女子甩出去了，不如我们分头找找？”辟尘阴测测的笑言。
“好。”席应看上去不愿和避尘啰嗦，寒声说道，抬脚便行。
“席师弟，你继续向前，我往反方向去。”席应被避尘拦住，只听辟尘一阵轻笑，“这少华山是我老君观的地头，席师弟不必匆忙，慢行即可。”说话间，辟尘足下轻点，已经如同大鸟般向反方向飞掠而去。
席应站在原地，呆了一呆，恨恨的跺了跺脚，寒声冷哼一声，四下里张望一番，便急行向山上而走。
凤歌仿若泥塑一般藏在树丛里，过了良久，席应又从刚刚的方向回过来，这次更飞身上了大树顶上，席应刚刚上树，那避尘便也折了回来，看看了，忽然冷笑一声，往树顶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又转身离开。带避尘离开之后，席应才跳下树，看向避尘离开的方向，同样冷笑一声，才又像反方向走了。这次走了之后，才没有人再折回。
良久良久之后，凤歌方才出树丛里钻出来。凤歌这仿佛胎息的功夫倒是骗到诸多高手。这些魔门众人，都只接到情报说凤歌不谙武功，只当凤歌是普通人，却不想凤歌掩住行藏的本领居然连诸多高手都被骗过。
凤歌站在原地想了想，抬头望了望天色。凤歌张望了一番后，便手脚并用的爬到树上。此处正是华山脚下，这一带的林区都是落叶阔叶林带，凤歌正站在一棵足有一人怀抱的栎树下。时近仲秋，天气渐涵，栎树的叶脉俱黄，凤歌爬上树后，不小心弄掉了好多叶子。凤歌一边默默地对栎树说对不起，一边把自己藏身到黄黄绿绿的枝叶中。待安顿好，凤歌才有闲心整理自己剩下的行李。她的行囊都放在瘦马身上，此刻身边只剩下一个褡裢，里面还有不到一吊钱，和中午临行时候在逆旅里买的两个炊饼也算是勉强可以糊口。凤歌拿出一个炊饼，小心翼翼的掰开，就着口水洇湿炊饼，慢慢的在嘴里含着吃下肚。只剩下这点东西，还不知道第二天如何，凤歌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夜幕渐深的天空，只是，今夜过去了，明天又当如何？
这一夜凤歌睡得并不安稳，华山夜半的山风凛冽，竟然仿若入冬的感觉。幸而之前车把式在进入华山山区的时候提醒凤歌多加件衣裳，凤歌听话的加了件薄袄。否则按照之前几日凤歌仅仅穿着夹衣的情况，还不用等魔门找到，凤歌自己已经比冻死了。
第二天一早凤歌便被冷醒了，或者应该说凤歌根本就没睡熟，刚觉得天亮，凤歌便张开眼，只见湛蓝的天空上薄云舒卷，一轮红日被山腰半遮，又是一个晴好天气。凤歌跳下树，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感觉被早上的太阳照射，融融的暖意在心间，如不是腹中饿得咕咕直叫，倒好象是出门在山里秋游看日出的感觉。
凤歌这天便又折回官道，跟着路上的行商一路继续往潼关赶。话说回，这个时代的人们真的是忠厚者居多。凤歌只是散乱了头发，把褡裢里剩下的钱贴身藏好，丢了褡裢，弄脏了外裳，哀哀切切的说昨天路上晚行遇到了强盗，把随身的行李都被抢走，自己也和家人失散。便有那十分好心的同情者送了凤歌一件粗布夹衣和些许铜钱。凤歌收下衣裳，没要铜钱，只央求行商又给了自己一个水壶共两个胡饼。行商看凤歌不贪，更加相信凤歌是落难之人，便好心的邀请凤歌一起上路。
凤歌想了想，便跟着行商的队伍，挨挤着夹杂在队伍中间。没想到，才过了第一个里隔柱，凤歌远远的便看到边不负。凤歌一见边不负，立刻想到那日在无漏寺似真似幻的情形，连带着想到石之轩，心中一痛，面上却不露出分毫。凤歌赶忙和行商说仿佛看到自己家人在另一头，又多谢行商跟夹带自己一路，便辞了行商，往向反方向折去。
凤歌这回知道这一路上都被魔门之人给看守住了，却不知道为何如此。如果单单是祝玉妍的阴谋，那么不至于连魔门其他派系也出马了。如果自己没记错，昨天的避尘正是后来老君观那个被寇仲和徐子陵杀掉的妖道，而那个席应正是阴后祝玉妍也十分推崇的“天君”。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孰真孰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