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除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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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那人应当是中了同一种毒。”沈叙取出药粉，洒在羌原伤口。人却陷入沉思，眸中几次精光乍现，最后都归于漆黑一片，压在眼底。
当日羌原中毒之时，完全失去意识和记忆，甚至没有视力只凭听觉蛮横行动。可那逃走的人，看起来有自己的意识，懂得隐藏自己。若是两人中了同一种毒，为何会有不一样的症状表现呢？
因横出此事，云七杳几人便不再悠哉赶路，都加快了脚程，由云七杳的剑气开路，很快就看到生符门前高大的石碑牌坊。
进师门之前，沈叙交代谢与霏，暂时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林中那人之事。哪怕她确定那是簇光长老，也不可以。谢与霏吓的有些神志昏沉，也怕惹出事端，当下便答应了。
一进生符门，谢与霏心中踏实了一些，便熟门熟路带着她的朋友们去见她二师兄柳初铭。
如今生符门的掌门正在闭关，一切大小琐事便落到了陆怀衣身上。眼下陆怀衣还在洛阳，谢与霏理所当然找上了柳初铭。
这柳初铭却不似陆怀衣那般稳重能干、玲珑八面又不失威仪。此人有些神神叨叨，又因记性不佳，时常丢三落四。以往每逢沈叙到生符门作客，他都要拉着沈叙替他算上一卦。不是为了私房钱的下落，就是少了只袜子。
因此柳初铭见到沈叙，只一个照面，便眉开眼笑地走上前去拉着他的手，开心道：“小沈，你怎么此时来我生符门做客？”
沈叙不动声色抽出双手，笑着推脱到陆怀衣身上道：“受怀衣所托，把小谢给你们送回来。”
“哦，小谢这丫头不用娇惯，但凡遇到屁点事儿，她都能哭个三天。”柳初铭不理会谢与霏黑下来的脸色，继续攀在沈叙肩头，讨好道：“小沈，我的乌墨丢了，你帮我算上一卦呗？”
乌墨是他的一块腰坠，用墨玉制成，极其珍贵。然而他却毫无珍爱之心，丢哪是哪，沈叙几乎每回来生符门，都要替他找一回那腰坠。
“乌墨丢了有几日？”
“昨日送客下山之后便丢了。”
沈叙：“不需要算卦，不出两个时辰便有人把它给你送回来。”
说完，他便躲到了云七追的客房中。柳初铭对云七世家的人有些畏惧，便只能悻悻而归。
第二日傍晚，云七杳练完功后，找到谢与霏，问她：“你师父之事，可有我能帮忙的？”
她到生符门第一件事便是替谢与霏惦记着窦长老的身后事，谢与霏不免心生感动，红着眼说：“我正打算去见我师公，先问问他的意思。”
当初她去少林是为她师公宿朽真人求取长生牌，窦长老因为对小徒弟不放心，便陪同而去。走的时候还是完好的两个人，回来却只剩她自己。而她却连师父的尸骨都不曾带回来，只得了一把他生前用的剑。
谢与霏心情郁塞，却还是对云七杳真心一笑，感激道：“谢谢你帮我把师父的剑拿回来。”
云七杳也朝她笑了笑：“别难过，快去见你师公吧。”
黄昏的山顶，山风格外地大，落日余晖近的好似在眼前，洒进云七杳眼底，略显伤感。她想起了清悬真人，他也算得上是自己的师公。虽然自己已经洗脱了嫌疑，然而真正的凶手依旧没有多少线索。不知道师傅可有查出一些眉目。
她又想到了洛临身上的毒，一时间心情不快，又提了逢雪，狂练了几日剑才稍有缓解，搞得谢与霏和沈叙几次想找她，都被守在不远处的云七追赶了回来。
沈叙无法，只得给自己找了事情做，暗暗踩点，把陵墓周围的山形地势，以及守陵长老的位置，都摸了个透。
一晃就到了除夕，整个严肃的生符门终于有了些轻松的氛围。弟子们都领了新一年的弟子服，按照功绩得了新的配件武器。山下的家人都往上捎了不少年货吃食，一个个都摊开包裹，摆在一处嬉笑着分享。
等到了午后，掌门旬疏真人也出关了。云七杳等人第一时间上门拜访，以示尊重。
旬疏真人童颜鹤发，深得生符门历代掌门长寿之诀窍，如今百岁有余，却依旧神采奕奕，行为潇洒。他笑盈盈摸出几个红封，递给眼前几位别派的小辈们。
谢与霏在一边对云七杳挤眉弄眼，意思是说她没骗人，她们掌门真的喜欢发钱！
羌原得了钱，总觉得心里不得劲，非常不安。便把整个没拆过的红封塞给了谢与霏，心里才踏实一点。他此时已经有一丝怀疑，他昏迷的时候，肯定做了对不起小谢的事情，因此之后但凡得了什么好处，都往谢与霏眼前递。
恰好云七冽也给云七杳来了信，要她在生符门安心过年，云七世家自会派人送大礼给生符门。又说自己已经查到那两个曾经会云七剑法之人的下落，似乎被人所救，一年前在洛阳出现过。嘱托她过完年务必回一趟云七世家，让云七陵教导她云七剑法，以备有需。
她师傅怕是要陪她师娘在边关待一阵子了，她细细收好信，又去找云七追。云七冽信里的意思是，让云七追同去云七世家学习云七剑法。
“家主让我也学习云七剑法？”云七追诧异。
云七杳点头：“师傅知道你我一同在外游历，来信说曾经毁诺对不起你父亲，要你跟我一起学习云七剑法。”
云七追抿着唇，想到那三本当做补偿给他的秘籍，以及父亲当年手中的断剑，原本已经释怀的情绪，又被翻涌出来。
“我暂时不回去。”他拒绝道：“我想继续找一找我爹的下落。”
云七杳不会劝人，闻言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成，等我学好了来找你，我教你便是。”
云七追愣了愣，摇摇头不说话。他早已不需要云七剑法，当年的执着，只是为了证明自己不输云七杳。而事实证明他确实输了，输的还不是一星半点，那执念也就散了。
当夜，生符门各个峰头烟火四起，火树银花，星雨飞天，照得头顶的整个天空，云彩璀璨，好似有仙而来。
谢与霏身后带了五六个小弟子，提着彩灯来找云七杳等人：“阿杳，小追，快来‘挖金’。”
江湖人人皆知，生符门物资丰厚，财力不斐，以至于这个门派的掌门人都喜欢散财发钱。除夕夜除却掌门人“撒金”丢红包丢金银珠子，还有长老们在师门各处埋下金子，让弟子们提灯去“挖金”。
云七杳刚练完功，闻言看了一眼早就蹿到谢与霏身旁的羌原，便走到沈叙房前，用剑挑起窗：“沈叙，走了。”
屋里的沈叙正在把他的药罐子重新补满药粉药丸，慢条斯理地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才回头看她：“我还以为今日你也要练剑呢。”
他一连找了云七杳多日，都被云七追挡回来，此时便嘲她。
“你不去，我们跟小谢去啦。”云七杳收回剑，沈叙眼前的窗户“啪”的一声落下，把方才依靠的窗口的身影挡住了。
沈叙摸了摸下巴，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腰上缠着他的药包家伙包，跟上了云七杳。
“我有预感，今日是我们行动的好时机。”沈叙目视前方，轻声对走在他身侧的云七杳道。
云七杳抬起剑一戳脚下一块松软的土：“挖这里。”
沈叙从包里取出他的工具，那是一个巴掌大的锤子，锤子尖头处寒光一闪，一下就抛出一个坑。
云七杳捡起里面的红封，数了数足有六两六，倒是个吉利的数字。
“你这把锤子看起来很好用。”她又指着另一处，让沈叙挖。
沈叙埋着头：“这是我师叔祖用玄铁做的，锤尖锋利可不输给你的逢雪剑。”说完又悄声道：“今晚真的不行动？除夕夜守墓的长老定会松懈几分。”
云七杳不理他，只找了下一处指使他继续挖。她总能一眼看出土壤的异样让沈叙下锤。一挖一个准。两人一连挖了七八处，不多会儿她就得了三十几两银子。
“到底去不去？”沈叙追问。
他见云七杳把碎银凑在一处，放进一个更大的红封里，似乎要给人。
“是给小原的？”
“你怎么知道？”云七杳把红封包住收好：“悟善大师死在我的剑下，小原如今真的是无处可归。这银子给他，日后分别，他尚可找一处世外之地安置。”
这段时间跟羌原相处的越久，她心边便对他越内疚。当日在藏经阁的暗室中，她不仅卸下羌原一只手臂，还把他爹悟善大师拦腰砍成了两截。往后总有分别的一日，他们几个人都有各自门派去处，唯独羌原没有。
她见羌原把旬疏递的红封塞给谢与霏的时候，心里便一直在想羌原以后的归宿。
正说着，羌原便提着彩灯，同他们撞见了。他神色慌乱，身形匆忙，找的正是这俩人。
他一见到沈叙就拖着他走：“小沈你赶紧跟我来，有个人快死了，小谢让我找你去救人。”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除夕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