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誓约呆毛之王》南野扬

8、欧尔

　　月色用爱恋的目光注视着大地。

　　尊贵高洁的少女骑士，星辉与月光眷恋着她的脸颊。夜色的映衬下，她像是披了一层微光。
　　月光落在她白皙的侧脸上，将她的轮廓模糊地照亮了些。

　　她迎着月光而立，身前是月色，身后是漫漫长夜。仿佛尘世与理想国的纠葛，少女伫立着将它们连结。

　　如画一般，虚幻的美。

　　欧尔麦特站在那好久了，他默默地看着这位少女。

　　与白日里身着苍银色铠甲的模样不尽相同，容颜端丽的少女褪去了沉重的铠甲，只留苍青色的衣裙。她坐在绿谷家的屋顶上沐浴着月色，形单影只。

　　孤零零的影子看上去是那样寂寞，仿佛下一秒就会将她吞噬。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是这样安静的吗？
　　想到冢内警官告诉他的，‘档案中，查无此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欧尔麦特想，他有必要向这位少女询问些什么。

　　“你站了很久了，欧尔麦特。”星辉月色跌落在她的眼底，少女回身望向他，那双碧色的眸子，通透安静的不容任何玷污。

　　“我想，时间也差不多了。”少女青松一般，脊背笔挺，“毕竟，我在这个世界上的状态是‘不存在’的。”

　　干瘦的男人身形如白天所见的一样，佝偻着背脊。他的影子，甚至比阿尔托莉雅还要更加的纤细。男人咳嗽了两声，嗓音低沉，“少女哟，如果不方便，可以不回答。”
　　“身份的档案，去补办一个就是了，不要轻易的说自己不存在啊。”他轻描淡写的说出了这样的话。

　　阿尔托莉雅的眼睛吃惊的睁大了一瞬，不过也只是那么一瞬，之后她肃然地点点头，朗声道：“必不辜负您的信任。”

　　“唔……其实身份什么的，并不是什么不可以说的事情。”少女犹豫了一瞬，做下了决定，“我名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曾以男性的身份君临不列颠。”

　　“也就是亚瑟·潘德拉贡。”即使是坐着，少女也没有一丝的放松，她背脊笔挺，以最完美的姿态说道：“可能在您耳中听上去十分荒谬，但是，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可、可是——”身为NO.1英雄的欧尔麦特无论是阅历还是战斗种种方面的经验都称得上是见多识广了，但是现在，少女的坦白如惊雷般在他的脑海中炸响。
　　“那不是……古代传说中的英雄吗？”一个激动，这个消瘦的男人吐了口血，他默默地擦了擦溢出的血液。疑问的语气听起来略显底气不足。

　　“然也。”少女赞同的点了点头，解释道：“英雄的丰功伟绩在死后得以流传，因念念不忘的信仰而升入英灵座，成为英灵。”

　　“这样啊……”后面的一切似乎都已经不用再说，思路已然清晰明了起来。

　　为什么查不到少女的档案与姓名，又是为什么穿着那么不符现代风格的厚重铠甲。

　　“虽然明白历史不等于真实。”欧尔麦特说出了最纠结的地方，他的眉头已经凝成了一团，“那个亚瑟王，竟然是个女孩子。”

　　少女静静的看着月光，没有再说什么。于她而言没有必要，对方的感叹并没有恶意，而且在被传说影响后，‘亚瑟王是个小姑娘’这件事反倒是打破了正常人的世界观。

　　“……其实，我也不想。”她的声音太轻，轻的如同幻觉，被风轻轻一触便碎在了夜色里。
　　没有听清的欧尔麦特问道：“少女，你刚刚说了什么？”

　　“没什么。”少女扭过头去，神情自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转移了话题，“我是说，关于我和绿谷出久的关系。”

　　“以右手的三划令咒为见证，我和他签订了契约。”

　　“我在一个过为冗长的梦境中听到了对我的呼唤。”少女砂金色的发丝在月光下泛着银色的光泽。
　　高洁尊贵的少女王者，她曾是一个时代触不可及的完美理想。

　　阿尔托莉雅用清冽的嗓音说道：“有人需要我，我便予以回应。”

　　顿了顿后，少女话锋一转，“更何况，是关于想要活下去的愿望。遇危难而不伸出援手，可不是骑士应有的作为。”

　　“说的是呢。”NO.1的英雄突然消沉了下来，又瞬间膨胀了起来。

　　物理意义上的膨胀了起来，他变成了欧尔麦特的英雄形态，“关于这一点，我看到了绿谷少年身上的可能性！”
　　“他会成为‘英雄’，传承将在他这里得到延续。”男人湛蓝如晴空的眸子中，满满的坚信不疑，“我会将我的‘个性’传承给他。”

　　“这样告诉我没关系吗？”少女想了想，又说道：“算了，反正无论是‘个性’还是‘我’，都是他的力量。”

　　“其实，我能够理解您那时候的否定。”少女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这个充满了‘超常’的世界中，如果作为英雄，没有‘个性’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出久崇拜而憧憬着欧尔麦特，所以，你需要对他的生命负责。”

　　‘噗’的一声，欧尔麦特又漏气成了那个极度消瘦的人，“确实是这样没错，但是……”

　　就像骑士有骑士坚守的信条一样，英雄也是这样，让一个少年因梦想而失去生命，哪怕是只是可能性，这都不是英雄应有的行为。
　　因此，那时候的欧尔麦特说错了吗？没说错吗？

　　他的话音中带着消除不去的愧疚。

　　“但是，有些蕴含在骨子里的东西，再怎么否决磨灭都是消磨不掉的。”少女站了起来，低垂着眸子，轻声道：“出久是一个当别人需要帮助的时候，毫不犹豫伸出双手的人，哪怕代价是——”

　　“他会被拉入危险之中。”欧尔麦特接上了少女未说完的话。

　　“正是如此。”两人相视一笑。

　　“看来就某些问题上，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啊，少女。”

　　“嗯，毕竟，作为英灵，我不可能永远停留在这里。”即使说着‘消失’，阿尔托莉雅的目光中依旧没有一丝的惶恐，也没有一丝的犹豫。她只是轻笑着说：“在消失之前，我要让出久成为一个可以独挡一面的英雄。”

　　“这是约定。”

　　“那么，之后的训练就由我们一起定制吧。”极度消瘦的男人，眼窝深陷，在惨白的月光下满面笑容地样子……像鬼。
　　他用看似很正常，实则阴恻恻的语气说道：“让绿谷少年感受地狱一样的特训吧。”

　　“附议。”少女大义凛然地点了点头，眼底却流转着一抹挥之不去的笑意。

　　“说起来，少女哟。”

　　“怎么了？”阿尔托莉雅的呆毛弹了弹，像是少女在表示疑问的情绪一般。

　　“你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

　　少女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我在给出久守夜！”

　　“嘛。”欧尔麦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宽厚的手掌落在了少女的肩上，在微凉的夜风中依旧带着温热的温度，“明天，别忘了去警局填身份档案。”
　　“哟西，谈心时间结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恢复成了满身肌肉的形态，在屋顶一踏，向着夜空冲去，“明天我会来接你的！”

　　声音渐远。
　　阿尔托莉雅看着手掌中对方故意落下的钱袋叹了口气。

　　“温柔……吗？确实是啊，一个非常细心且温柔的人。”温柔于少女的自尊，细心于仿佛不经意落下的钱袋。

　　“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少女吗？”阿尔托莉雅看着钱袋，一个没忍住吐槽了一下。

　　浅蓝色的小钱袋，上面印着雏菊样子的碎花。

　　意外的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