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玫瑰 ...
-
06.玫瑰
“当然不是。”
陈旖旎闻言,也低头笑了笑。
她为他整了整丝质浴袍的领口,动作一如往常认真妥帖,莹润的指尖如一粒鲜红的血滴子,沿他浴袍滑入,轻柔的声音仿佛在跟着挠人心肺。
“这么多年了,我也想换个别的口味玩玩儿了。”
沈京墨环着她柔软的腰肢,任她贴在他的身上。她的手指仍勾着他的发,时不时地撩拨,他也不恼,反而笑着问她:“这么急着去找别的男人?”
“不得不说,”陈旖旎不置可否地点头,挑起眼角瞧他,“你呢,算是最合我胃口的男人。”
沈京墨的目光一点点幽暗下去,只觉得有一股无名火从心口烧腾。他勾着唇,一字一顿问:“所以,除了我还有别人?”
“当然了。”
雨天阴沉的光,暄映得她面容愈发娇艳,她反诘他道:“你一走就是那么久——而且你自己也说,我们又没有在谈恋爱,我就不能去找别人了?”
沈京墨轻轻推开她,嘴角悬着三分冷笑。
打火机一响,他的指间悠然滑过一缕猩红,烟青色白雾拢没了他的神色,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须臾后,换了副戏谑的口气。
“我想,陈旖旎,你是不是忘了你跟你妈欠了我多少钱?”
陈旖旎脸色一凝,倏然冷下来,沉声:“沈京墨,你这样真的很没品。”
“是吗,”他只淡淡地微笑,看着她,“还是,你现在赔进去整个LAMOUR也根本还不起?还有,你别忘了,你爸当年欠了高利贷被债主追杀,他带着你来求我——”
陈旖旎咬着唇,不说话了。
“那时你哭得很伤心,”沈京墨回忆起来,唇角不禁噙了笑,好似想到多么有趣的场景,“或许,你伤心到可能忘了——”
他掸了掸烟,抬眸。
“不是他把你卖给我的么?”
“……”她浑身开始抑制不住地发抖。这么多年他从没有提及当年的事,如今一开口,就是将她的自尊狠狠地摔在地上蹂.躏。
她僵着表情,缓缓扬起一个还算倔强的笑容,咬牙问:“沈京墨,你到底要怎么样?”
“你要我怎么样?”他轻俏反问。
她又不说话了。
她要怎么样?
这些年她从不曾要求过他给她什么,为她做什么,她知道他们之间绝无可能,更没奢想过他给她可以给正常女人的爱。
这个男人总是时时优雅,斯文有礼,偶尔也会表露出难得的温柔,但她知道,那不过是一些恰到好处的慈悲。
他是个很有分寸感的人,或许让你觉得好接近,但永远不够亲近。
若是杀伐果断,比谁都要无情残忍。
他昨晚说,他可以一直陪她玩下去。
但是,她肯定玩不过他。
她知道他绝对做得到。
也知道,玩不过他的人,最后都是什么下场。
“你是说不出么?”
沈京墨眯起眸,目光犹如淬了冰,如此似笑非笑,语调却十分轻松。
陈旖旎向后趔趄一步,踉跄地靠住一旁的桌子,勉强支撑住自己,抖着手,拿了支烟出来。
沈京墨还偏过头,很体贴地用自己的烟挨上她的,绅士地为她点燃。
她心生烦躁,接过去,吞云吐雾。指尖在桌面玻璃的底部死死扣弄,美眸如同腾了火,恨恨盯住了他,似是要把自己对他所有的燥怒与愤恨全都刻进去。
她冷冷地笑:“是啊,我是说不出,那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沈京墨晃了她眼,命令,“过来。”
陈旖旎上前一步的瞬间,沈京墨便拽住了她的手臂,她稳稳跌坐到了他的腿面。
“旎旎。”
旗袍下,他的手指圈圈儿地打起了转。
她腿内侧有一块玫红色的吻痕,褪了痧,泛起深绯,像是一抹肮脏的蚊子血。是他们昨晚一夜疯狂的证明。
沈京墨抬眸看她,温和微笑:“你乖一点,好不好?”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如同捏住了她的三寸命门气,似是又想到他方才警告一般的话,她在他怀里一阵战栗,而他的嗓音依然徐徐低缓,似是安抚她,“前提是,不可以再惹我不高兴。”
陈旖旎拧了眉,趴在他肩,眼中已染上一片朦胧,脸通红大半。
“你要玩,我就陪你玩。我说了,玩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他倏然打横抱起了她,将她温柔地放在了他的床上。色彩鲜艳的旗袍夹着她两截纤细白皙的腿,如此横陈在深蓝色床单,视差感对比强烈。
触目又惊心。
陈旖旎恍然看向面前高大俊美的男人,以这个角度仰望,不知为什么,她的心跳得很喧嚣。
沈京墨低睨她,姿态始终倨优雅。
他缓缓解开身上的浴袍,望了眼窗外的雨,笑声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跟别的男人学学本事也可以,最后你还是我的,知道吗。”
浴袍彻底松散开,接着,他如一阵灼风向她吹拂过去。
男人单膝跪在床边,俯下身,一手捏住她下巴,饶有兴味地打量她已染上一层氤氲的眸,轻笑:“跟别的男人做过吗?来,让我看看你从他们那里都学了些什么。”
*
佣人沏了杯茶给楚觅,清淡的玫瑰香飘拂在唇齿间。
等了许久不见陈旖旎,佣人与她就这盏茶攀谈了起来,聊到这幢宅子背后有一处小小的玫瑰园,泡茶用的玫瑰花都是从那里产出,新鲜风干。
那处玫瑰园用温室隔离层玻璃保护起来,这花苞很新鲜,前几天刚采摘下来,花的种子都是沈京墨的私人飞机从保加利亚的玫瑰谷空运过来的,培育、修剪、花茶制作分别有专人负责,园子和这座大宅也是他请了人定期打理。
陈旖旎最爱玫瑰,偶尔会过来打理。但沈京墨不在,她就不会来这边。
楚觅笨拙地接了几句话。
手机里,群聊的人已从陈旖旎和沈京墨的八卦说到了别人身上,但楚觅的心里还是有种说不上的感觉。
陈旖旎一直不下来,她决定打电话过去。
*
铃声割裂房内胶着的空气,陈旖旎被他的领带反绑住双手,玉体横陈瘫在床单上,像是株抽干了水分的玫瑰花,两颊坨红,喘不上气。
衣服七零八落地甩在一边。又不能穿了。
床单上满是玫瑰花瓣。
研揉在身下,像是一片血红色的海。
沈京墨坐在床另一侧抽着烟,眉目舒展开,像是有了难得的好心情,漫不经心地与她对视,唇角勾着无声笑意。
等她的手机完整地响了一遍铃,重新恢复寂静。
他的烟也抽完了。
他起身,站在窗前观察了下雨势,而后才替她拿起她的手机。
他回到床边,轻轻扳过她莹白如玉的肩,一手捧住她发烫的脸,指尖摩挲她的眉眼,有点嘲弄地低笑道:
“所以,你就跟别的男人学了这点本事吗?”
她咬住下唇,看着他不说话。
打着卷儿的发潮湿了,缭绕在她耳际,捂着颈侧一粒鲜红的朱砂。像是颗红豆,根植在他心底,生根发芽。
沈京墨依然温柔,微凉的指背替她拨开额角濡湿的发,他指尖捏过她身下一片花瓣,捻碎了,将汁液涂在她饱满的唇瓣。
她的脸红得诱人,如此一来,有种出离妖冶的美。
再对上她饱含怒意和羞赧的眼眸,他继续道:“下次再接再厉,好吗?你可以跟他们好好讨教一下,该怎么取悦你的男人。”
话音落下的一瞬。
电话铃又一次尖锐大作。
沈京墨本想那边应该会是某个男人的声音,谁料,接起却是个柔柔弱弱的女声:
“喂……总监?”
沈京墨转眸去看床上的女人,刚才从眉间出现一瞬的谨慎消失了,他轻轻一笑,拇指在她柔软的,涂着鲜红的玫瑰花汁液的唇边逗留,做了个口型。
——乖啊。
而后用沉稳又温柔的嗓音回应对方:
“你好。”
楚觅愣了愣。
这道温和的男声属实有些让人惊奇,细细一想,应该是……
沈京墨。
“……”
楚觅不敢说话。
沈京墨作为全球顶奢S&R与财阀集团的继承人,一向低调,甚少露脸。他把自己保护得极好。
在网页搜索“沈京墨”也只有寥寥数语,最多加上一张上月S&R新品发布会,他身影隐匿在光影之间的抓拍照——那就是所有了。
半个月前空降了几条与当红小花江星窈恋情有关的热搜,陈旖旎也不可以避免受到了关注,有人甚至暗指她是S&R接班人沈京墨养在背后六年的金丝雀,LAMOUR起家完全是S&R的顶奢光环加持。
网友都在下面疯了一般求实锤,江星窈的粉丝更是摩拳擦掌准备开撕,可开贴的人还没说出个所以然,帖子和与此事有关的言论一并被删光,就跟那天热搜凭空被撤一样消失得猝不及防,搜索“陈旖旎”三个字,只剩LAMOUR官博的内容。
但她是沈氏太子爷豢养了六年的笼中雀,已然成了心照不宣的秘密。
气氛潮闷,不知怎的,楚觅再打量起这幢巍峨华丽的豪宅,就觉得像是个密不透风的金笼子。
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真让人喘不过气。
她轻轻提气:“沈总……您好。”
“你是她的助理吧。”
沈京墨对自己被认出毫不惊讶,似乎也没想掩饰他和陈旖旎的关系。
男人低声微笑,嗓音清朗,口气礼貌,声音很好听。
这样家世背景不俗,长相出众还气度非凡的男人,总让人印象深刻。楚觅几乎都能从那张流传甚广的照片联想到他本人,此时是多么从容优雅地在跟她说话。
“对……”楚觅喏喏答。
沈京墨的指背抚过床上女人潮红未退的面容,“能麻烦你去她家再帮忙取一套衣服过来吗。”
“啊……”
楚觅一头雾水,不是拿过来一套了吗?
陈旖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想起来就心有不快,张了张嘴,用牙齿去啃咬他的指腹,像是只凶神毕露的野猫,齿尖甚至剐蹭他的指腹,带着狠。
一口直接是咬上他指骨,差点破开了皮肉咬出血来。
沈京墨轻轻皱了眉,眼底带着还算温和的笑,一把捏住了她的下颌,力道不轻,疼得她呜咽。
不堪一捏的女人,仿佛他的掌中玩物。
挂了电话。
沈京墨抽回手,看到拇指上那圈儿绯红的齿痕,悠悠眯起危险的眸。
“你真是不乖。”
他解开绑着她手的领带,引她坐起。她偎在他胸前,却是冷冷地笑:“……沈京墨,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说我要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当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