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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 4 ...

  •   一段不愿伴着篮球记起的时间。
      就如不愿在堕落的两年回忆篮球。
      那时还是一头长发,是从高一以后就没有再剪短过。其实,坐在理发店里,看着自己剪成那种健康的运动头,对于那时的我,未必不是一种煎熬。
      到现在只记得那时做尽一切的疯狂,可还是被空洞折磨着的痛苦。
      骄傲和尊严,到底只是一种虚无的东西。
      记得在医院,受伤的膝盖裹着绷带。在赛场的看台,偌大人海只有我拄着拐杖。在阴沉的雨天,我请别人递了退部书,没有见到赤木和木暮。
      然后在颓废的时间,使劲地消磨青春和生命,放肆地笑,笑到眼睛都合上,什么都看不到。
      尝过了所有的疯狂,想忘的都没有忘掉,该记的什么都没有记下。
      两年空白,像一场梦。
      如果没有两年空白,就没有这么突出的体能问题,如果没有两年空白,就没有对爱和的失败,如果没有两年的空白,神奈川不会是牧和藤真称霸的地方,如果没有两年的空白,也许现在的我……不会只如此。
      那是一段回忆起来混合了愧疚,后悔,痛苦的时光,因为无力再改变,到连唇齿都会颤抖的难过,即使如此,也没有当作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耻辱往事。
      有些往事不能抹去,有些人不能忘记。
      突然觉得想要流泪。我看着墙上青叶间零零落落的白花,眼眶热了很久,终究没有泪落下来。

      “三井,”漂亮的女音挽风而来,很舒缓,“你在这。”
      我忍不住挑眉斜了她一眼,“喂,干什么呀。”
      清水薰笑起来,像满墙雪白的茑萝花一样,“脾气可坏呢。”
      “关你屁事。”
      夜更凉了,风也更大了,清水薰挽住满脸乱飞的长发——都飘到我脸上来了,没事留这么长头发干什么,她问,“你在想什么?”
      “不想告诉你。”我叹息摊手。
      “那就算了。”清水学着我的样子一摊手,“本来还想给你的。”
      嗯?“什么!”
      她转过身来,两指夹着一个东西放到我眼前,上面写着“三井壽”,很丑的字,“壽”还写错了,不认识的笔迹。
      是一封信。
      连最基本的人名之后的“様”都没写。
      不会写信的某个人给我写信?诡异嘛。
      我一把抢过来,“还给我啦。”我翻来覆去看了看,是铁男写给我的,难怪字这么丑。信很薄,却很重,有什么异物在里面。
      “我刚刚去更衣室就是想放这封信,看到你反而忘掉了,”她歪了歪头,落下的发缕飘到了茑萝花茎上,“我帮你挑的衣服很适合你,不是吗?”
      “不是你随便挑的吗?这么怪的衣服。”我拉了拉衣摆,衣服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字符。
      清水抿唇笑笑不回答,静静地看着我。
      我不想理她,侧过头想了想,还是没有立刻拆那封信。“我要回去了。”我扬起头吹口哨,转身就往回走。
      走了几步,我听到身后的清水说,“喂,那个——三井君,你等一下。”我转过头去看,她背对着我,看不见表情,“我的头发缠住了。”
      我傻了眼,搞什么呀……
      怎么办呢?只能倒着走回去,看吧,这个女人的头发和植物的茎缠绕到一起,纠结的发丝在脑后,自己又解不开。
      我伸手帮她去解,“留长发就别和长头发的植物靠这么近了,真是活该。”
      我低下头,她的黑发很软,鼻尖有些香气,大概是茑萝花的味道。清水薰的呼吸扫在我的肩上,很热,我又闻到一些清酒的气息,这时我突然产生了一个很奇怪的想法——这个女人不会发酒疯吧……
      麻烦。
      摆弄了一阵,我将清水的最后一缕头发抽了出来,随手放下,转身走掉,“这次我真的要回去吃东西了啊。”

      夜深。宴终人散。
      社员纷纷作别,我往学校走,清水从后面追上来,对我说,“一起回去吧。”
      “哦。”我翻了个白眼,“你怎么知道和我同路?”
      “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看见你了嘛。”清水薰取下腕上的发绳,把头发扎好,松垮地斜搭在肩头,状似无意地问,“三井,你和流川君熟不熟?”
      我眯起眼,从上往下斜睇她,“你想干什么?”
      清水仰起头看着我,微笑淡淡,“我想要流川君的签名照。”
      嘶……我倒抽一口冷气,居然有人可以这样平静地发花痴……
      “签名不可能,照片很多,偷拍的要不要。”
      “你偷拍的?”
      “你去死。”
      “真的是?”
      “滚开。”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东西,决定把它拆开看看。
      我从袋子中拿出那封铁男的信,一边走一边把封口拆开,往手上一倒,一枚钥匙落在掌心。
      什么钥匙?
      我望信封里又看了看,还有一张信纸,我把它抽出来,瞪了半天。
      好过分……为什么铁男给我写信用参差不齐的报纸……好像随手撕下的草纸……
      这时清水幽幽地插了一句,“你快要哭了……”
      我瞪了她一眼,一句滚开差点就要冲过去,我最终还是没理她,加快了脚步走到光线好的地方,将那片纸仔细地看了一遍。
      车在高桥停车场,给你了。
      纸上就这么一句话。那钥匙……就是铁男的车钥匙。
      铁男莫名其妙地把他最宝贵的车送给了我,还这么郑重地寄过来,虽然信纸是一张破报纸。
      搞什么……
      “清水,”我转过头对着刚赶上来的清水说,“麻烦明天帮我向赤井请假,说我家里有事,交换一张流川枫照片……三张。”
      “成交。”
      “还有,不准说柜子上那个凹洞是我弄得。”

      怎么会这样……
      铁男……
      ……你怎么会在那个上面?
      你为什么会上报纸……你弄得自己上社会版……怎么会这样……
      等我反应过来,面前报摊已经是一片狼藉,报纸像黑白的蝴蝶在空中乱舞,卖报的老头躲在后面不住地说,“你要……我就送你,不要,不要发火……”
      我砸了报摊……
      “对不起。”我蹲下身子,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报纸重新堆起来,老头也连忙上前,“没关系,没关系……”
      我打开钱包,随便丢了一张钞票下去,拿过一份报纸就走。
      你这个家伙在搞什么……
      你他妈的登免费讣告啊你……铁男你这个混蛋……你死了……死什么死你当我信啊……
      我握着报纸的两边把它展开,警告自己不准力度太大把它撕成两半,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还是勉强着自己把整篇看完,铁男……是在8号晚上……
      我把那封信掏出来,邮戳也是8号的,意想不到地怔了半晌。
      他知道有人在追杀他,你不让德男知道,不让我知道,却像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然后分配遗产一样把他的摩托车给了我,铁男,你要我接受几乎是你走出邮局就被人砍死的事实吗?
      你……
      怎么会这样,会这样?
      我不愿再去想,脑子里只有铁男你有病五个字。我将那份报纸随手狠狠砸到一边,顺手一扫,稀里哗啦一片——两秒钟之后——bang!有个变态砸我,我低下头去看,那只空的咖啡罐滴溜溜地在地上转着,我目露凶光地看回去,杂货铺主,你挺不赖的嘛,居然砸这么准,但你这个白痴居然选在这个时候惹我……不要怪我……
      我答应了安西教练不再打架,但是我没答应不砸摊子……
      我回头冷冷地看着杂货铺……这么多罐子……特意为我准备的吗……
      @#$%@$%^&@&*^%$*
      我想不需要我用言语再来形容了……

      高桥停车场。
      这是一个地下的室内停车场。铁男一向很拽,摩托车也要占一个车位,没人敢说没人收钱。更拽的是周围的车位都没有人敢停,原先觉得是有□□一人独尊的气势,现在只觉得寂寥冷清。
      人不在,气场也有差么。
      我走过去,取出钥匙插进去,果然能发动。
      然后呢?铁男你在哪里。
      突然有一种做梦的感觉。梦里恍然少了一人。
      我缓缓蹲下身子,静静地背靠在了那辆重机车上。
      这到底都是怎么了。
      铁男,为什么你们总让我觉得我是个一无是处的大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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