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阴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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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越初次醒来时，是我们到风波庄的第三天，可是他只醒了不过一瞬，又昏睡了过去。
初时，我替他仔细检查，发现他被穿过琵琶骨，我已经极力救治，可我不确定他醒来后，武功还剩下多少，我只知道在了解子越的身体状况后，我对皇甫澈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我坐在床边，守着子越，听他睡梦里的呓语。
“夫人，你去歇一歇吧，您已经不眠不休地在这守了四天了，将军的命已经保住了，醒来是迟早的事，您可别又把自己的身子给熬坏了，到时候小少爷该怎么办……”
我摇了摇头，不愿意离开。
我希望子越醒来时，我是第一个知道的，也是第一个被他看见的，为了这，我还特意将面纱取了下来，我不知道他在那个破败的小屋子里被折磨了多久，可我能想到，他有多挂念我，否则他不会一直在梦中唤着我。
“夫人，夫人……”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别怕，没事了，都没事了……”
我紧紧握住他的手，希望能给梦中的他带去些光明与温暖。
时间慢慢流逝，房里跟着伺候的人已经换了两波了。
入夜时，我实在是熬不住了，便坐在地上，靠着床沿睡着了。
不多时，听到有人在呼唤我——
“雪儿？”
我睁开眼，眼前浮现出子越的脸来。
他侧着头，看着我，脸色苍白，却面带微笑，像冬日里的暖阳，暖到了我的心坎里。
我才意识到，子越醒了！
“夫君，你醒了？”
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半蹲着，确定了他真的醒了，又转过头去大声往外喊着：
“来人！快来人！”
我第一次感觉夜里的月光很温柔，风很暖和。
一番折腾之后，屋子里又重新安静下来。
阿生站在床边，我坐在床边，夫君靠在我怀里。
“你可感觉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子越摇了摇头，看了阿生一眼，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这里是哪里？”
我这才想起来，子越并没有见过阿生，更没有来过风波庄，于是我将离开皇城后发生的种种，一字不落地说给了子越听，不过中间与阿生的那些纠葛我却并没有说。
“夫人，把头纱拿下来吧。”
子越看着我，眼睛里满是晶莹。
我摇了摇头：“会吓着你的。”
连对我一往情深的阿生，当时也被我吓了一跳，我并不希望被子越看到。
“夫人，你难道不相信我们之间多年的感情么？”
我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我不是不相信子越，可是我是真的不想让他看见我一头白发的样子。
还没等我回话，阿生却伸出手将我的头纱给摘了。
“这头纱是我送给你的，现在也该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就算是物归原主，也不能现在就归吧？这个阿生，可真会挑时候！
我正欲开口骂他，却感觉手背上落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竟是子越的泪珠。
“夫君……”
“是我对不起你……”夫君将头别到一边，“我答应了你姐姐，会互你周全……可是……”
子越已然说不出话了。
子越是那上战场出生入死的将，是顶天立地的男儿郎，即是是弹尽粮绝、千疮百孔，也从没有哭过，而今却在我面前哭的跟一个孩子似的，我不由得也湿了眼眶。
“夫君，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城儿也好好的，明个一早我就让奴儿将他抱来给你瞧瞧，生的可俊了，模样很像你。”
子越摩挲着我的白发，眼泪却还是一个劲地往下落。
我害怕眼泪会感染伤口，想要拿个帕子替子越拭去，却发现我身上并没有，于是便想让阿生帮我取了来，一回头，却不见阿生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出去了。
我只好抬起手，用衣袖来擦。
我与子越哭了很久才想偎着睡去了。
大概又过了几日，子越终于能下地了，我才想起来一件事，爹娘之前已经被阿生接进庄中了，可是回来这么久也没看见他二老的身影，趁着子越在屋里逗城儿玩，我悄悄跑到后院来问问奴儿。
“奴儿，你可看见过我爹娘嘛？”
奴儿一脸疑惑，像是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夫人，您是不是近些日子来太过劳累了？要不您去屋里休息会？”
“说什么胡话呢？我问的，你听不懂么？”我抬手敲了敲奴儿的脑瓜子，“你现在是不是除了阿生说的话能听懂，其他人的都听不懂了？”
奴儿满脸委屈地揉了揉脑袋。
“奴儿，你先去忙吧，我来同她说。”
——身后却突然传来阿生的声音。
奴儿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我转过身来，看着他。
“小雪，有一件事，我早就该跟你说的，但是我见你没日没夜地守着储子越，便没有忍心同你说，怕你担心。”
他的话让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莫不是我爹娘出了什么事？”
阿生摇了摇头：“出事倒是不至于……”
阿生可真是急死我了，半天也不说到底怎么回事。
“你倒是说啊，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那日，我派了人去府里接二老，但是人刚到，却发现二老已经被人接走了。”
“可知道是什么人接走的么？”
“可能……是皇甫澈……”
我脚下一软，往后踉跄了几步，差点没栽到地上。
阿生过来扶住我。
“小雪，你还好吗？”
我摆了摆手，又将他的手推开，自己站好。
“没什么，没什么，子越还在，城儿也在，没什么的……”
我越想越觉得害怕，便跑回了房里，见到子越仍旧在逗城儿玩，我才松了口气。
子越看见我慌张的模样，让奶妈将城儿带回去，走到我面前，询问道：
“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
我一边说着一边往屋里走，压根没发现阿生也跟了来。
“我已经都告诉她了。”
阿生这句话明显不是说给我听的，可这话一出，我又听出了别的意思。
子越现在我身后，长叹了口气，说道：
“也罢，该来的还是会来。”
这下，我总算是听明白了，合着这件事，他们俩都知道，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夫人，”子越将手搭在我的肩上，“你别担心，皇甫澈他暂时应该还不会做些什么伤人的事，毕竟那是你的爹娘，皇甫澈再怎么样也不会对他们不敬。”
“他都已经把你伤成了这样，他还有什么是不会做的？他如今离皇位也不过一步之遥，他还有何好忌惮的？”
“可他心里有你。”
子越这句话一出，我确实找不出什么话语来反驳。
“虽然我不愿意承认，可是，他心里有你，这是大家都看得出来的，所以只要你还活着，他不会对二老不敬，那不过是他的筹码而已。”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我愤恨地捶着桌子，“皇位都已经唾手可得了，他还有什么不满足？”
子越走到我边上，坐下，阿生也走过来坐下。
子越拉着我的手，让我不得不直视他的眼睛听他解释。
“他之所以没有选择立刻登上皇位，是因为他没有玉玺，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圣上根本就没有生病。”
“什么？没有生病？”我被子越说的有些云里雾里。
“对，圣上早就知晓皇甫澈有篡位之心，所以早就出宫了，还假意让我进宫面圣，而后又对外称病，皇甫澈大婚之夜，他领着人进宫时，根本没有找到圣上，所以他才只得逼着太后拟了一份懿旨，让他暂代国政。”
子越的这番话，确是惊着我了，可是却也将之前所发生的种种都联系在了一起，皇甫澈为什么迟迟不篡位的原因也一目了然了。
可是皇帝是什么时候出的宫呢？他若是堂而皇之出宫不太可能不回，他若是偷摸着出宫，那就只有上次，他来将军府说是要看姐姐遗容的那回。
“难道是上次？”
我见子越点了点头。
我没想到，皇帝的城府竟然如此之深，连姐姐的死他都要利用。
“所以，现在只有你知道他在哪里是吗？”
所以，子越在王府里被伤成那样，不仅仅是因为我，或者说大部分原因都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皇甫澈知道子越有皇帝的下落。
“是。”
“所以，你还要回去？”
我心里清楚，既然子越知道皇帝的下落，便断然不会坐视不理，更何况皇甫澈还将我的爹娘给掳了去。
“我是个打仗的将军，家我要守，国，更要守，更何况，这风波庄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暴露，为了避免更大的生灵涂炭，我肯定是要回去的，只是，我不能就这样回去。”
说着，子越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的武功已经被废了，还一身的伤，当然不能现在就回，不然既救不了人、做不成事，还会白白地牺牲。
我也知道，我劝不了他，我也没有理由去劝他，因为爹娘还在皇甫澈手里……
“好，我答应让你回去，也会尽力让你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但是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
“带我一起回去。”
子越看着我，半天没有说话。
“小雪，你不能回去，你还有城儿要照顾，我陪他回去。”阿生在一旁说道。
“不必，”子越摇了摇头，“这是我们的事，实在不该再牵扯无辜的人进来……”
“你可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我害怕子越会不答应，便多嘴问了他一句，其实答案我已经心中有数。
“怎么会忘了呢？也罢，当时，我因为孩子，曾丢了你一次，这次，定当生死不弃……”
我与子越曾许诺过要同生共死……
我想要的从来都很简单，我不需要什么护我一生太平，我只要一人一心，病老不离，生死不弃。
我笑着，眼中的泪却不听使唤的落了下来，滴在子越的手上，他笑着擦去，又替我拭去眼角的泪。
我转过头，看着阿生说道：“城儿就交给你和奴儿照顾了。”
阿生好像想要说什么，可半天也没说出来话，只得长叹了口气。
我大概猜到阿生是想要与我们同往，可他也看得出来，他参与不了，或者说，他进不了我与子越的世界里。
“等他长大了，我会告诉他，他的爹娘是两位英雄……”
我“噗嗤”一笑，眼泪却更止不住地往下流，看着子越的样貌都变得模糊了。
“你也别说什么英雄了，你只要告诉他，爹娘没有不要他，爹娘都很爱他，很爱很爱他……”
我们三人对视而泣……
“看来老身来的不是时候啊～”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这声音听着让我好生耳熟，可我怎么也想不起到底是谁。
只见阿生站起身来，走过去，一边拭泪，一边说：
“奢老，您快请……”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三十章 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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